江楓看著身前的布偶熊身影,神情恍惚,就這麽僵持了許久,抬眸,輕瞥了他一眼,沒管,用力抽迴自己的手,側頭,將快要熄滅的煙火重新點燃。


    “哢”火光蔓延熄滅煙頭,誘出絲絲似柳條般纖細的煙霧。


    美卻毒。


    正要放進嘴裏,手又被攥住,攥著的力道大了很多,隱隱還有些疼痛。


    江楓眼見被阻,內心的繁雜更甚,語氣生硬,少了往日的溫和“放開”


    第一次出聲警告。


    “我叫你放開!!”聲音如冷冽的冰霜,讓顧景澤覺得刺骨難忍。


    攥緊江楓的手逐漸開始鬆力,直至江楓掙脫,顧景澤的手懸在半空,遲遲沒有收迴,眸光就這麽看著似不要命陷入尼古丁的江楓。


    盯著他看了多時,抬腳,坐在江楓身旁,舉起自己的小紙板給他看“可以不要吸煙嗎?對身體不好”


    江楓冷漠的看著,沒迴應,似他如空氣。


    當著他的麵再次點燃一根,放進了嘴邊,表達的意思明顯。


    顧景澤以為是自己勸說的方法不對,又重新寫下“我聞不慣,聞多了會引起不適”


    他知道江楓會停下,因為江楓最見不得別人受難,寧願自己不舒適,都不願別人受一丁點困擾。


    江楓吸食尼古丁的手停頓,腦子裏兩種想法糾纏。


    本以為江楓會聽勸,卻不曾想,江楓當著他的麵,再次將還未吸食完的煙又往嘴裏送,吸完,朝著顧景澤的方向張開唇瓣,吐出煙圈“聞不慣就滾”語氣似街頭混混,宛然沒了當初事事為他人著想的乖順、憨厚。


    江楓就是故意的,他知曉顧景澤不喜看到自己這一麵,覺得粗俗、沒禮貌,整個人彷如無業遊民,混子一個。


    他就是想讓顧景澤厭煩自己,受不了放棄自己,如此一來,總比自己主動棄權,折磨要好的多。


    他是暫時放不下,但不代表他狠不下心來讓自己放下。


    一晚的思緒足以自己做出初步的決斷。


    江楓當著呆愣原地的人不管不顧吸食了許多,一口接一口的往嘴裏送。


    煙霧有意無意的飄向顧景澤所在的方向,有意激怒。


    形成了破罐子破摔的理念。


    顧景澤看著江楓似墮落的樣子,沒在伸手阻攔,不是不生氣,而是不敢。


    簡稱,敢怒不敢言。


    挪動著自己的屁股,朝著江楓貼近,越近,咽喉越抑製不住咳嗽,但沒躲,也沒閃退,伸出手環住江楓的腰身,從自己的圍裙裏掏出一個草莓味棒棒糖,遞給了他。


    “我說了,聞不慣就滾”江楓看著眼前的棒棒糖,態度沒好轉,語氣愈發強硬。


    顧景澤遲鈍收迴手,將棒棒糖塞進了江楓衣服口袋裏。


    趁著江楓沒注意,把他口袋裏的煙盒掏進了自己兜裏,隨後又繼續偷天換日。


    既然不能光明正大阻撓自家老婆,那就耍點小心思。


    總有一個要成功。


    還有最後一盒,就可以讓自家老婆沒有機會再續上。


    顧景澤神情很是認真,緊盯江楓兜裏的煙盒目不轉睛。


    江楓餘光看著鬼鬼祟祟的顧景澤,眉頭緊蹙,像看一個大傻個一樣,眼神帶著稍許嫌棄,沒有伸手奪迴,抬手,把手中燃燒殆盡的煙蒂摁滅,將身旁還剩的煙盒遞到了顧景澤手邊。


    “這兒還有”聲音輕挑。


    顧景澤聽到江楓的聲音,手上偷摸掏出的煙盒差點抖落,身軀一激靈。


    抬頭,小心謹慎的看了江楓一眼,立馬就慫,把手中的煙盒給他塞了迴去,從兜裏掏出僅剩的棒棒糖一同塞進。


    “我隻是想給你塞棒棒糖,沒想拿你的東西”舉起小紙板,試圖狡辯。


    可沒了江楓的縱容,怎麽可能蒙混過關。


    江楓目光緊盯小紙板,唇瓣抿緊,神情一副看不透的樣子,抬頭盯著顧景澤。


    眸子就如此與他對視。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讓他自甘墮落的人是他,想讓他擺脫囚籠,好好生活的也是他,可他給自己帶來的所作所為實屬讓他猜不透。


    也無法猜透。


    譬如現在,給他帶來煩悶的是這個人,不想他利用身邊物品消散積壓情緒的也是他。


    他真的快瘋了……


    快被折磨瘋了。


    到底怎麽做才可以如他意,讓他丟棄自己。


    既然相愛不了,他承認,他主動認輸,是自己產生了不該有的想法。


    不再抱有任何曙光,可為何,自己想放棄時,也難。


    顧景澤被江楓冰冷眸子盯著發毛,全身不經意間感觸到無形的壓力、窒息。


    彷如江楓盯的不是熟悉的人,而是一個對自己毫不相關的陌生人,疏離而漠然。


    老婆今天心情不好嗎?為什麽一來就感覺氣氛不同往日,此時更甚。


    為什麽這樣看著我……


    不喜歡老婆這樣盯著我。


    心裏難受,苦澀。


    最終,顧景澤受不了江楓如此對待。


    主動打破這詭異的氛圍,指尖輕觸江楓的食指,江楓沒反應,顧景澤就想牽住他的手,卻被甩開。


    江楓彎下腰,關節處抵住腿上肉體,指尖插進發絲,急躁抓緊,身體漸顫,眼眶裏帶著少許血絲密布。


    “顧,景澤,你是不是要把我逼瘋!”聲音切齒、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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