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趙常躍講話的空當,趙予舒悄悄溜出了會場,躲去辦公室。那裏安靜舒適,適合思考、讀書。趙誌靈也想偷懶,尾隨其後。


    她盤點著自己的資產:銀行賬戶裏還剩七萬多現金。持有的20間商鋪,下個月開始,每月能拿到4000多元租金。


    目前自己每個月最大的支出,就是四位保鏢的工資。現在一個人的工資已經漲到 300 元了,四個人一個月的工資支出就是 1200 元。


    這樣下去不行,除了趙鋒的開支繼續由她支付,其他人的薪資應該掛到公司去。


    想到這裏,她就跟趙誌靈提出:“姑姑,保鏢的工資一直是我個人在支付。現在有三位保鏢經常待在公司裏,巡邏公司的安全。


    除了趙鋒外,其他三人的薪資應該由公司支付。列入公司費用還能降稅費,這樣安排更合理。”


    趙誌靈二話沒說就答應了:“行,我過完年就寫單子通知財務,會盡快落實這件事情。”趙予舒的心中一暖,跟姑姑交流就是省事,無需多費口舌。


    隻需承擔一位保鏢的費用,趙予舒每個月還能剩下3700元可支配收入。在這個雞蛋1.5元一斤、豬肉2.5元一斤的年代,算是實現了菜市場自由。


    解決了一項大支出,也相當於自己每個月多了一筆收入。趙予舒的心情很好。聽到樓下的表彰會已經接近尾聲,她拉上趙誌靈直接往餐廳走:“姑姑,我們去吃飯吧。”


    晚宴結束後,公司就放年假了。趙家人也迴了村。向蓮華在家忙著製作過年吃的點心:炸糖山、炸紅薯幹。


    臘月二十七,趙予舒給幾位保鏢放了六天假,讓他們過年能和家人團聚。


    趙鋒、陳真、楚竣的戶口已經遷入仙鶴村,這次村裏分紅也有他們三位的份。


    他們在村裏的偏僻處買了塊地。反正那裏種不了莊稼,離車道也遠,村裏就便宜賣給了他們。


    他們各自用簡易土坯壘了一間房。土坯也能遮風擋雨,春天還有不少蜜蜂喜歡在上麵鑽洞做窩,倒也熱鬧。


    趙鋒把父母和弟弟也接了過來,裏邊就用彩色塑料薄膜當作簾子隔開。


    原本他們各自攢了些錢,但上次跟著趙予舒去深中市買了間商鋪,現在每個月還要扣出一部分薪資還債,得在土胚房裏繼續住一陣了。


    趙予舒照例要去各家親戚走一走的。記得大姑的閨蜜嫁去了山溝溝裏,旁邊是兩座陡峭的大山。之前趙常躍嫌那地方太遠,每次都讓趙予舒跟著幾位伯母走路去她們家拜年。


    那時候家裏還沒有車,六歲的趙予舒跟著其他鄰居一起去拜年,每次都要走兩個小時才到,腿都走酸了。


    那裏田少水少地多,種不了多少水稻,倒是盛產紅薯。在那位堂姑家,趙予舒第一次見到了紅薯窖。就是在半山腰處,往山腹裏挖個約三米深的洞,把紅薯堆在窖裏不容易壞。


    洞口放一塊木板擋住。需要下去窖裏拿紅薯時,就先把洞口敞開通一通空氣,再放一個梯子下去。如果不先通風直接下去,人在裏麵容易窒息。


    去拜年的人,對他們家的情況心知肚明,每次都隻吃頓飯就迴家了,從來不在她們家留宿。不過現在有車,趙常躍也考了駕照,開車一個來迴也隻一個小時,不用趙予舒再辛苦走幾個小時路了。


    奶奶去年底迴去跟蔣家爺爺住了。女人還是心軟,被人死纏爛打久了就原諒了。不過,過年時還是會跟趙常躍一家吃團圓飯。


    雖然趙予舒從小就聽其他鄰居說“趙家重男輕女”,但地主家出身的這對姐妹花,卻用實際行動表明:她們偏寵孫女。


    趙予舒十歲生日時,姨婆送給她兩套新衣服:一套長裙,一套白色短襯衫。迫不及待地換上長及腳踝的新裙子,她開心地轉了幾個圈,及肩發也隨著她的轉動而變換形狀。能被人記住生日,還有生日禮物收,真的太高興了。


    奶奶送給趙予舒兩枚袁大頭、一枚銀戒指。那是她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枚戒指,不是男人送的,而是家族女長輩的贈予。這大約就是地主家小姐的教養吧。


    奶奶又掏出一隻純白玉鐲,通體綿白的玉體,裏邊帶了一抹紅:“這個拿去送給你媽媽。”


    趙予舒收下了所有禮物,歡喜地迴了家,將玉鐲送給母親:“媽,這是奶奶給你的。她還送給了我兩枚袁大頭。”


    她喜滋滋地炫耀一番,之後就將它們收入自己的櫃子裏。結果睡覺前再去看,就發現離奇地少了一塊。


    問是誰拿的,家裏人都不承認是自己幹的。果然,還未成年的時候,自己得了什麽好處,千萬不能跟父母說實話。


    第二日,趙予舒換上新裙子,跑去鄰居梅阿姨家炫耀:“阿姨你看,我的新裙子漂亮吧?”


    聽到梅阿姨肯定道:“嗯,漂亮。”她還拉著裙子轉了個圈。果然,無論大人還是孩子,都喜歡被表揚。


    這位梅阿姨當年也是大學畢業,和愛人趙靜是大學同學。她總說自己讀書的時候辛苦:“我們上半天文化課,再挑半天農家肥,說是勞動改造。


    每次挑農家肥的時候,我的肩膀都會被磨起泡,火辣辣的疼。但學校這麽安排,不得不去做。”


    可惜的是,這位梅阿姨在趙予舒十歲那年的春末去世了。在她的喪事上,向蓮華哭得涕淚橫流,因為那是她的好閨蜜。


    而在一邊旁觀的趙靜,卻被四牛犢拉到一旁:“隔壁村有個28歲的黃花大姑娘,我可以給你做個媒。”


    一個月後,趙靜又做了新郎,娶的新媳婦正是四牛犢介紹的這位。什麽風花雪月、初戀不初戀的,活著才有情分。


    這位新媳婦也是個奇葩,入門第二天就站在自家大門口罵了一小時:“哪個背時砍腦殼的,偷了我家的雞,剁你腦殼,劈你腦殼......”


    結果三天後,她在自家田裏發現一隻死雞:脖子上是大小不一、形狀不規則的牙印,那是黃鼠狼吸淨血後留下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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