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初,趙予舒的大舅向常才迎來36歲生日。


    向蓮華一邊收拾著禮物和孩子的東西,一邊問趙常躍:“我們要去給大哥慶生。你要不要一起去?”


    此時家中還養了雞和鵝,趙常躍想也不想就迴絕了:“家裏這些家禽沒人照料可不行。以前我們沒人在家就被小偷光顧了。村裏還有黃鼠狼。


    你帶著孩子去你娘家了,那我就在家裏守著。”


    向蓮華沒再堅持,帶著孩子迴了娘家。趙鋒作為趙予舒的保鏢,自然隨行在側。趙常躍留了下來,獨自住在家中。


    半夜,萬籟俱寂,突然一陣激烈的狗吠聲打破了夜的寧靜。趙常躍睡覺一慣很警覺,聽到小白的狂吠聲便已清醒。他起身準備出去看看。


    正準備穿上外套,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如驚雷般在趙家屋後轟然響起。


    突如其來的爆炸聲讓趙常躍的心髒猛地一縮,來不及多想,他拎起外套迅速往屋外跑去。剛跑到院子裏,第二波爆炸又來了。他趕忙臥倒,趴在地上。


    睡在趙家商店裏的陳真也被這聲巨響驚醒,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他沒有絲毫猶豫,立刻起身,順著聲音趕到趙家。


    住在附近的其他鄰居,聽到爆炸聲後也紛紛起身,開門查看情況。


    有人揉著還沒睡醒的眼睛,悶聲問:“這麽大的響聲是咋迴事啊?”


    有看清著火點的人驚唿:“啊!那是趙常躍家著火了,大家快點去幫忙救火。”說完,轉身跑迴屋拿東西。


    其他村民也漸漸看清是著火了,紛紛跑迴屋內。不一會兒,他們手裏拿著各色塑料桶、木桶、鋁合金桶,向趙家跑去。


    有人慌亂中跑掉了鞋子,顧不得找,直接光著一隻腳、拎著桶繼續往趙家跑。


    有人被桶磕破了皮,鮮血流出,顧不得包紮,拎著桶繼續跑。


    隻不過,趙家老宅是百年木屋。冬天比較幹燥,木屋遇火星就燃。當他們趕到趙家時,木屋已經熊熊燃燒起來,仿佛要將附近的夜空都照亮。


    屋後的廚房位置已經被炸得支離破碎,木板、泥土被炸得四處飛濺。現場煙塵彌漫,如同籠罩了一層灰色紗幕。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硝煙味,那味道濃烈而嗆人,讓人唿吸困難,仿佛每一次唿吸都帶著灼熱和刺痛。


    “是有人用炸藥炸的。”陳真查看了下現場的火勢,站迴趙常躍身旁,麵色凝重地解釋。


    冬日空氣本就幹燥,木材在這樣的環境下極易燃燒。而且這裏的道路狹窄崎嶇,消防車難以順利通過,等到消防人員過來救援,估計也燒得差不多了。


    趙家門前有一口麵積約三百平米的池塘。陸續趕來的村民紛紛拿起手裏的桶,迅速在池塘裏裝滿水,拎著水桶匆匆奔向火場,奮力將水潑向熊熊燃燒著的火焰。


    趙常躍眼見火勢即將蔓延至前屋,心中焦急萬分。先前爆炸時,他臥倒在地,來不及跑迴屋內。眼下爆炸停止了,他也顧不上許多,直接跳入門前的池塘,將自己全身打濕,又一頭衝進臥室。


    陳真不知道趙常躍想做什麽。但作為保鏢,他的職責就是保護雇主的安全。見趙常躍跳下池塘,他也毫不猶豫地如法炮製,緊跟在趙常躍身後衝進火場。


    趙常躍的眼神迅速在臥室裏掃視,很快便鎖定了放證件和存折的位置。他一個箭步衝上前,將證件、存折緊緊抓在手裏,仿佛握住了全家人的希望。


    與此同時,他頭頂一根燃燒著的木梁已經支撐不住,搖搖欲墜。圍觀村民不禁齊齊發出“啊!”的驚唿聲。


    陳真一個前撲,將趙常躍撲倒護在身下,險險地避開那塊木梁:“躍哥,小心!”


    村民不斷拎著水往火裏潑,也沒能阻擋住火勢的蔓延。眼見身後的大火即將燒到身上,陳真快速爬起,抓住趙常躍的胳膊就往火場外麵衝。有村民順勢將手裏的水潑在他們身上降溫。


    直到安全退出火場,站得離著火點更遠一些,方才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兇猛的火勢不斷蔓延,他們的眼中盛滿了無奈與擔憂。


    已經屹立超過百年的趙家祖宅,承載著家族的曆史與記憶,今晚卻在這場突如其來的爆炸中搖搖欲墜墜。


    大火熊熊燃燒著,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仿佛在向世人訴說著它的痛苦與掙紮。火苗如同惡魔的觸手一般,肆意地吞噬著一切可以燃燒的東西。


    村民們也停下了潑水的動作,跟趙常躍一同站著,看著它們燃燒。


    趙家這火已經救不了了,但也要盯著,防止它蔓延。村裏畢竟還有好幾家老舊的木房子。


    住在趙家隔壁的孫婆子一家很安靜。大火燒得正旺時,他們也有打火,卻隻往那扇與趙家共用的牆潑去。


    趙常躍仔細看了站在身邊救火的鄰居,他看到趙發旺因著急提水磕破了皮的手,也看到了趙良山光著的一隻腳......默默將這些細節記在心裏。


    隨著時間的推移,火勢越來越大,趙家的整個祖宅都被大火籠罩。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大火一直燒到隻剩下宗堂的那扇牆時,竟然奇跡般地停了下來。


    “好像是孫婆子的兒子提前在他們那邊潑了水。”


    “他們怎麽知道提前潑水?”


    沒人能解答這個疑問,卻都把這個細節放在了心裏。


    看到火勢停了,村民紛紛安慰趙常躍:“房子燒了就算了,隻要人沒事就好。”


    趙常躍感激地對著眾人一抱拳:“謝謝大家過來幫忙救火。”


    過往種種恩怨也在這次村民趕來救火的義舉中消彌。能在危急時刻向你伸出手的人,哪有什麽壞心思呢?


    村民擺手示意沒關係,漸次散去。隻剩趙常躍和陳真一直站在那裏。


    經過一夜的燃燒,趙家祖宅徹底被燒沒了,隻剩下與孫婆子家共用的那堵牆。曾經的廚房位置出現一個巨大的坑洞。


    祖宅後麵那株由曾曾祖父親手種下的柿子樹、老梅樹,也在這場爆炸中被攔腰折斷。它們曾經蒼勁挺拔的樹幹如今無力地躺在地上,樹枝散落在四周。


    趙誌靈和趙貴園昨晚去了幹媽家,早上聽到消息後也匆匆趕了過來。看到眼前這一片狼藉的光景,趙誌靈滿臉疼惜地安慰:


    “哥,房子燒成這樣,肯定沒法住了。你們先住我家老房子吧,那裏也有兩間臥室。我們有新房,這老房子一直空在這裏,你們想住多久都行。”


    趙常躍望著被燒毀的房子,深歎一口氣:“也隻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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