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主簿聞言,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他指著門外夜色,結結巴巴道。


    “竟…竟如此神速!這穀銘…他莫非也是燕國遺子?”


    趙行搖搖頭,低聲道:


    “穀銘此子,大人亦是見過的,那口音多半是秦地之人。非屬燕國遺族。”


    趙主簿這才稍稍安心,在桌旁坐下,撫著胸口道。


    “趙管事,這穀銘究竟是何方神聖?竟能說動郡守大人,將如此重要的生意交給他?莫非…他真是個人才?”


    趙行冷笑一聲。


    “人才?他不過一個略有些小聰明的賭徒罷了。郡守大人用他,不過是權宜之計,想讓他去探探路。”


    趙行聽了趙主簿的疑問,眸子深深一沉,開口道。


    “不論此子是否確實有大才,前些時日,他欲與我趙家合作,我們便不妨伸手成全了他。這鹽運的事兒,既可當作我們趙家入局的佳契機,亦能借此將我趙家的私鹽順利送入這臨陽郡城。這一局,他不就是自覺聰慧麽?那我便讓他好生替我們先擔了風險。”


    趙主簿聞言,神色一振,連連點頭道。


    “趙管事高明!穀銘既能得郡守信任,想來短期內不會引人懷疑。隻消讓他先替咱們開路,等鹽路穩定了,咱趙家的私鹽便可藏身其間,悄無聲息地滲入郡內各個角落。這等巧妙布局,實在妙極!”


    趙行目光霍然淩厲,又道。


    “此事須分兩步走,萬不可安逸大意。你去安排幾個可信的商販,假托為與穀銘同行,暗暗將趙家的貨物送入城中,同時也要留意他的動向。若他受製於局,總有一日需靠趙家周轉,這一步棋,我早已替他鋪好。”


    趙主簿眉頭一展,瞥見幾分暢快,笑著答話。


    “管事所言極是,他若主動伸手求援,那便已是上了趙家的賊船。到那時,隻需稍稍一拉,便可讓他融入我趙家盤裏,再無法脫身。如此一來,便是他的才華再出眾,最終也得為趙家所用。”


    “正合我意。”


    趙行嘴角微挑,透出幾分精明的冷意。


    “不過,穀銘此子仍是不可小覷,稍有不妥便會反噬,我安排你的人疏而不漏就好。這一步棋看似險中求勝,實則還需步步為營,循有利於我趙家的方向行事。”


    趙主簿從了趙行的建議,擺擺手說道。


    “退下吧,我自有計較,其中輕重利害,本官再行斟酌。”


    揮揮手,示意趙行退下,隨後緩緩轉身。


    立在燭火旁,他凝視著搖曳的光影,心中暗暗盤算。


    “穀銘啊穀銘,你自持誌高才遠,那便看你能走多遠。隻可惜,這局中的水,遠比你想象得要深得多。”


    ……


    晨曦初露,天邊泛起魚肚白,趙行便帶著兩名隨從,叩響了穀銘的房門。


    穀銘睡眼惺忪地打開門,故作驚訝道。


    “趙管事,這雞才剛叫,您就來了,可是有什麽急事?”


    趙行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


    “穀公子說笑了,昨夜與主簿大人商議許久,為的就是這鹽運之事,這不,天一亮就趕著來與穀公子商榷,以免耽誤了大事。”


    穀銘將趙行一行人迎進屋內,奉上茶水,這才問道。


    “不知趙管事有何高見?”


    趙行抿了口茶,放下茶杯,開門見山道。


    “穀公子,你初來乍到,對這臨陽郡的鹽務不甚了解,公子曾言欲與我趙家合作,我趙家自是願助穀公子一臂之力。”


    穀銘故作惶恐。


    “趙管事此言差矣,在下不過區區一散商,何德何能讓趙家鼎力相助?”


    趙行擺擺手,笑道。


    :“穀公子不必過謙,郡守大人既將這鹽運之事交由你負責,自然是對你寄予厚望。我趙家也深知此中利害,願意與穀公子精誠合作,互通有無。”。


    說著,他壓低了聲音,意味深長道。


    “畢竟,以後大家都是‘趙家人’了。”


    穀銘心中冷笑,麵上卻不動聲色,作感激狀:“趙管事如此抬愛,穀銘感激不盡。隻是在下初涉此道,還需仰仗趙家多多指教。”


    趙行見穀銘上鉤,便順勢拋出誘餌。


    “穀公子不必客氣,我趙家已有幾個可靠的商隊,願與公子一同運鹽,也正好幫公子分擔些許壓力。另外,我趙家也會安排些人手,照看一部分貨物,先行試探地券定運,也好讓公子先熟悉流程,如何?”


    穀銘心中暗罵老狐狸,麵上卻堆滿笑容。


    “如此甚好,那就有勞趙管事了。在下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正愁無人可用,趙管事真是雪中送炭啊!”


    趙行見穀銘如此“識趣”,心中得意,卻也沒再多說,起身告辭。


    “既如此,穀公子便好生準備,明日我便安排人手與公子接洽。”


    穀銘起身相送,拱手道。


    “趙管事如此看重在下,穀銘定不負重托,還請趙管事在主簿大人麵前多多美言幾句。”


    趙行哈哈一笑,拍了拍穀銘的肩膀。


    “穀公子客氣了,你我以後都是一家人,何須如此生分?你隻管放心,主簿大人那邊,我自會去說。”


    說罷,趙行帶著兩名隨從,揚長而去。


    ……


    送走趙行一行人。


    穀銘關上門,臉上堆滿的笑意漸漸散去,隻剩一抹淡淡的冷笑。


    他緩步走迴桌前,將趙行前來“示好”的事細細品味了一遍。


    透著幾分嘲諷。


    “姓趙的主簿以為我真是個初出茅廬的生意人,姓燕的郡守更是坐看我任人擺布。殊不知,我穀銘今日所做一切,不過是請君入甕罷了。”


    他思索片刻,低聲自語。


    “這趙家意圖借鹽務牢牢捆住我,姓趙的算盤倒是精明,可惜,你們算錯了人……鹽務之外的事情,才是我要的關鍵。趙家之心昭然若揭,既然你們想以我為棋,我又怎會輕易讓你們掌控。”


    穀銘目光一沉,心中暗喜。


    半晌後,輕聲道。


    “吾本不涉國族紛爭,然七國既滅,餘孽尚存,豈能任其再圖風浪?趙燕若亂,我自可借機得證,一網打盡,這天下也少些勢力紛爭。”


    穀銘冷笑一聲。


    “趙燕未裂,怎能安心布子?既然如此,我便借爾之力而策棋局,你們該爭該鬥,就讓亂的是你們,得利的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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