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薄霧輕籠著秦軍營地。


    穀銘已經繞著扶蘇賜予他的戰馬轉悠了半天。


    這匹馬高大健壯,毛色油亮,但穀銘的目光卻始終落在馬鞍上,眉頭緊鎖。


    他手裏擺弄著幾塊皮革和幾卷布條,嘴裏念念有詞。


    “不行,這樣太鬆了……”


    他正在嚐試製作簡易的馬鐙。


    雖然金屬馬鐙才是最佳選擇,但鑄造耗時太長,遠水解不了近渴。


    隻有三日的修整時間。


    必須先用現有的材料,盡快做出個能用的原型來。


    穀銘將一塊厚實的皮革裁剪成環狀,再用布條仔細地纏繞加固。


    讓它懸掛在馬鞍兩側。


    試了幾種綁法,都不太滿意。


    很容易脫落。


    “將軍,您這是……在作甚?”


    英布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一絲疑惑。


    他一大早就看到穀銘圍著戰馬忙活,像是在跟馬鞍較勁。


    不禁好奇地走過來詢問。


    穀銘頭也不抬地答道。


    “我在想辦法改進一下騎兵的裝備。”


    “改進裝備?”


    英布更加疑惑了。


    “這馬鞍、韁繩不都是現成的嗎?還能怎麽改進?”


    他走近幾步,仔細看了看穀銘手中的皮革環,更加摸不著頭腦了。


    “這……這是個啥玩意兒?”


    穀銘站起身,將手中的皮革環遞給英布。


    “你可能騎在馬上衝殺?”


    英布接過皮革環,翻來覆去地看了看,一臉茫然。


    “騎馬當然不穩當啊,搖搖晃晃的,怎麽打仗?不都是騎射為主嗎,哪有騎在馬上跟人肉搏的?”


    穀銘微微一笑。


    “如果,能讓你在馬背上像在地上一樣穩呢?”


    英布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少府,您莫不是在說笑?這怎麽可能?”


    穀銘點點頭,從英布手中拿迴皮革環。


    又拿起另一塊已經做好類似東西的皮革,將它們分別掛在馬鞍兩側。


    調整好長度和位置。


    “英布,你上馬試試。”


    穀銘指著馬鐙說道。


    “踩著這個皮環,你再試試。”


    英布將信將疑地翻身上馬,雙腳試探性地伸進皮革環裏。


    他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在馬背上顛了顛。


    又嚐試著做出幾個格擋的動作,臉上的表情從疑惑變成了驚喜。


    最後變成了狂喜。


    “這……這簡直太神奇了!”


    英布激動地喊道。


    “有了這東西,在馬背上也能穩如泰山!少府,您真是個天才!”


    “少拍馬屁了,你可不擅長這個。”穀銘笑著搖搖頭


    英布憨厚地撓撓頭。


    “不是奉承,我是說這真的好用。少府,您想想,這要是騎在馬上打仗,還不得來無影去無蹤,能打能跑!以前騎馬射箭,都得控製著馬,還得瞄準。”


    “現在有了這東西,騰出來兩隻手,想怎麽射就怎麽射,想怎麽砍就怎麽砍!”


    穀銘看著英布興奮的樣子,心中也十分欣慰。


    馬鐙的出現,將會徹底改變騎兵的作戰方式,使騎兵成為真正的戰場之王。


    他走到英布的戰馬旁,仔細觀察著馬鐙的受力情況,又用手試了試皮革的強度。


    “現在這隻是個原型,”


    穀銘沉吟道。


    “用皮革做的終究不如金屬的結實耐用。而且這綁法也不夠牢固,時間長了容易脫落。等到了鹹陽,我讓人打造一些鐵的出來,再改進一下這綁法,爭取人人都能用上。”


    “鐵的?”


    英布的眼睛一亮。


    “那肯定更好!少府,這東西叫什麽名字?”


    穀銘想了想,說道。


    “就叫它……馬鐙吧。”


    “你也看到了,這東西很好做的,”


    穀銘指著馬鐙對英布說道。


    “迴去之後,通知下去,讓騎兵們都準備好材料,依葫蘆畫瓢,自己也做一個。等到了滎陽,騎兵至少人手一副馬鐙。”


    英布興奮地搓著手。


    “是!少府,我這就去辦!弟兄們知道這東西的妙處,肯定比我還積極!”


    “這東西到底好不好用,”


    穀銘對英布說道。


    “咱們在滎陽試試就知道了。”


    ……


    三日的修整之後。


    穀銘率領大軍繼續東進,目標直指滎陽。


    大軍浩浩蕩蕩,旌旗招展,塵土飛揚。


    大軍前方,五百輕騎如風般馳騁,他們便是穀銘麾下的先鋒部隊。


    每一名騎兵的馬鞍兩側,都掛著穀銘新近發明的皮革馬鐙。


    此刻,這些騎兵們身姿矯健,穩穩地“站”在馬背上,手中長矛如林,寒光閃閃。


    這支隊伍如同離弦之箭,向著滎陽方向疾馳而去。


    穀銘騎馬走在隊伍中央,看著前方騎兵們矯健的身影,心中頗感欣慰。


    這馬鐙雖然簡單,卻極大地提升了騎兵的戰鬥力。


    讓騎兵們在馬上如履平地,攻防轉換更加靈活自如。


    不過,穀銘也明白,這東西容易仿製,叛軍很快就能學會。


    等平叛之後,還得繼續改進騎兵的裝備,才能保持己方的優勢。


    英布一馬當先,胯下戰馬四蹄翻飛,鬃毛飛揚。


    他迴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騎兵,嘴角露出一絲獰笑。


    “兒郎們,建功立業就在今日!都給老子精神點!”


    “諾!”


    身後的騎兵齊聲應道,聲音震天,氣勢如虹。


    滎陽城外三十裏,百餘名衣衫襤褸的叛軍哨騎正懶洋洋地聚集在一起,有的甚至下馬席地而坐,啃著幹糧,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著。


    他們怎麽也想不到,死神正悄無聲息地向他們逼近。


    “瞧,那是什麽?”


    一名哨騎指著遠處揚起的漫天塵土,疑惑地問道。


    “好像是……秦軍?”


    另一名哨騎眯著眼睛,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秦軍?哈哈,怕什麽?咱們可是楚軍!他們來了正好,讓爺爺我射他個屁股開花!”


    一名哨騎囂張地大笑起來,彎弓搭箭,做出一副準備戰鬥的架勢。


    然而,當他們看清來人的陣勢時,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懼。隻見黑壓壓的一片騎兵,如同潮水般向他們湧來。


    速度快得驚人,氣勢更是讓他們膽寒。


    “不好!這不對勁啊,他們是瘋了嗎?居然不減速!快跑!”


    一名哨騎驚恐地大喊一聲,調轉馬頭就跑。


    可惜,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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