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寇不惱,笑嗬嗬地說道。


    “黃老弟,你這話說的,老夫怎麽就憋壞水了?老夫不過是仰慕穀小友的才華,想與他探討一番學問罷了。”


    “探討學問?探討個屁!”


    黃仲毫不客氣地戳穿了禦寇的偽裝。


    “你那點小心思,誰不知道?不就是想把穀賢弟拉進你道家嗎?我告訴你,穀賢弟是我們墨家看上的人,你少打他的主意!”


    穀銘見兩人劍拔弩張,趕緊出來打圓場。


    “兩位前輩,都消消氣,消消氣。小子何德何能,竟讓兩位前輩如此抬愛。小子感激不盡,隻是小子胸無大誌,隻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實在不敢高攀兩位前輩的盛情。”


    說著,穀銘從懷裏掏出墨家的玉佩,遞給黃仲。


    “黃兄,你的玉佩,還給你。”


    黃仲接過玉佩,臉上這才露出了笑容,拍了拍穀銘的肩膀,說道。


    “穀賢弟,你這話說的,什麽高攀不高攀的,你我兄弟相稱,何必如此見外?你放心,我墨家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你什麽時候想來,隨時歡迎!”


    禦寇在一旁看著,心裏暗自著急,這黃仲還真是會見縫插針。


    自己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就把穀銘給“搶”走了。


    三人並肩而行,路上,黃仲和禦寇互相調侃,言語中帶著幾分較勁。


    也透露出對禦寇搶著拉攏穀銘的不滿。


    “我說禦寇老兒,你這鼻子倒是靈光,怎麽就知道穀賢弟是個寶貝?”


    黃仲陰陽怪氣地說道。


    禦寇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譏。


    “黃老弟,你這話說的,老夫怎麽就糊塗了?穀小友的才華,那是明擺著的,誰看不出來?倒是你,整天就知道鼓搗那些奇技淫巧,有什麽用?”


    禦寇捋了捋胡須,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黃老弟,你方才說孔鮒也尋我?可是有何要事?”


    黃仲聞言,腳步一頓,撓了撓頭,一臉困惑。


    “我哪知道那老酸丁搞什麽名堂?他神神秘秘的,就說找你我有要事相商,具體是什麽,他半個字都沒透露。”


    他斜睨了禦寇一眼,語氣中帶著幾分試探。


    “我這次來鹹陽,可是專程為了穀賢弟來的。你呢?你老小子該不會也是為了……”


    “你也不知道孔鮒在搞什麽鬼?”


    黃仲驚奇道。


    禦寇微微一笑,雲淡風輕地答道。


    “不知。我也是為了穀小友來的。”


    “好啊,你老小子果然是來搶人的!”黃


    仲故作痛心疾首,指著禦寇的鼻子,誇張地叫道。


    “我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找到穀賢弟,你倒好,坐享其成!虧我還把你當兄弟,你竟然挖我牆角!”


    他裝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仿佛穀銘是什麽稀世珍寶,被人搶走了似的。


    禦寇笑嗬嗬地承認了。


    “黃老弟,你這話說的,穀小友的才華,那是明擺著的,誰看不出來?老夫仰慕穀小友已久,想請他到我道家清修,共參大道,有何不可?”


    黃仲哼了一聲,雙手抱胸,一臉的不服氣。


    “去你道家清修?清修個什麽勁兒?我墨家才是濟世救民的正道!穀賢弟跟著我,保準能學到真本事,造福百姓!”


    禦寇毫不留情地嘲諷道。


    “我道家講究天人合一,順應自然,這才叫真正的造福百姓!”


    “大道?屁個大道!你那套清靜無為,就是教人逃避現實!我墨家兼愛非攻,才是真正的濟世之道!”


    黃仲唾沫星子橫飛,激動得胡子亂顫。


    禦寇也不甘示弱,反擊道:


    “黃老弟,你墨家整天就知道鼓搗那些奇技淫巧,有什麽用?能當飯吃嗎?能長生不老嗎?我道家追求的是天地大道,長生久視,這才是真正的……”


    “長生久視?我看是白日做夢!”


    黃仲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


    “你要是真能長生不老,怎麽還在這兒跟我廢話?早就飛升成仙了!”


    兩人一路爭論不休,互相譏諷對方的學派,誰也不肯相讓。


    不知不覺間,兩人來到了孔鮒的府邸。


    孔府門前,何敬之和之前在街上遇到的儒袍年輕人正等候著。


    見到黃仲,何敬之明顯鬆了口氣,打趣道。


    “我還以為你老小子借著討要玉佩的名義,偷偷迴去拉攏穀銘呢。”


    黃仲沒好氣地迴道。


    “我哪有那閑工夫,倒是逮住了這老家夥。”說著,他一把將身後的禦寇拉了出來,像拎著一隻老雞似的。


    禦寇被拽得一個趔趄,差點摔了個狗吃屎,他吹胡子瞪眼道。


    “黃仲!你放尊重點!老夫怎麽說也是……”


    “行了行了,都一把年紀了,還跟個孩子似的。”


    何敬之無奈地搖搖頭,上前將禦寇扶穩。


    他和禦寇互相行禮,寒暄幾句後,便一同進入了孔府。


    孔府的書房內,孔鮒早已等候多時。


    他身材高瘦,麵色清臒,一襲儒袍更顯其儒雅氣質。


    見三人到來,他拱手行禮道:“三位賢者,久等了。”


    “孔兄客氣了,不知今日有何要事,竟將我等三人一同召集至此?”


    禦寇開門見山地問道。


    孔鮒神色凝重,示意三人落座後,才緩緩開口道。


    “此事事關重大,還望三位賢者務必保密。”


    三人見他如此鄭重,也不禁收起了玩笑之心,正襟危坐,等待孔鮒的下文。


    “其實我並非隻請了三位,隻是這、雜家、小說家、農家、陰陽家、縱橫家,我實在找不到人,隻有你們三個與我相熟。穀銘……穀少府,他想修建太學。”


    孔鮒一字一頓地說道,仿佛每個字都重若千鈞。


    “太學?”


    黃仲一愣。


    “那小子想幹嘛?他想當老師?”


    何敬之也皺起了眉頭,疑惑道。


    “修建太學,這可不是小事,需要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穀少府為何突然有此想法?”


    禦寇捋了捋胡須,沉吟片刻後說道。


    “莫非……他是想……”


    孔鮒點了點頭,確認了禦寇的猜測。


    “不錯,穀少府想收錄百家之言,請百家之人授課。”


    此言一出,三人皆為之一驚。


    沒想到這穀銘居然……有如此大的心思。


    “這……這小子瘋了吧?”


    黃仲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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