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康走後,李文才擔憂地看向穀銘。


    “穀少府,周康睚眥必報,我們不得不防啊。”


    穀銘淡然一笑。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若真要來,我接著便是。”


    周康一行人氣勢洶洶地離開後,災民們依舊遠遠觀望著,竊竊私語。


    穀銘轉身看向李文才,見他眉頭緊鎖,便寬慰道:


    “李莊主不必擔憂,周康不過是個欺軟怕硬之輩。”


    李文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穀少府有所不知,這周康在泰山郡勢力盤根錯節,黑白兩道通吃,絕非等閑之輩。他今日吃了癟,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穀銘沉吟片刻,說道。


    “李莊主,這周康如今想要找你的麻煩,用不用我遣一隻軍馬保護李莊主?”


    李文才連忙擺手。


    “不必不必!我李家與他周家是世交,想必不會因為一個耕田的事兒,就翻臉。況且,少府的兵馬是用來保護災民的,怎能為了我的私事而動用呢?”


    穀銘見他如此堅持,也不再強求,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李莊主盡管放心,若真有解決不了的麻煩,盡管來找我。”


    李文才感激地點了點頭,心中卻依舊忐忑不安。


    ……


    是夜,李文才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


    李文才猛地從床上坐起。


    “與其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出擊!”


    他披上衣服,喚來管家,吩咐道。


    “備些厚禮,我要去周家拜訪。”


    管家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老爺,這三更半夜的,您要去周家?這……不太合適吧?”


    李文才沉聲道。


    “事不宜遲,立刻去辦!”


    管家不敢多言,連忙下去準備。


    李文才帶上精心挑選的禮物,趁著夜色,來到了周家大宅。


    周府的下人見是李文才,不敢怠慢,連忙進去通報。


    周康正在書房裏生悶氣,聽到下人稟報李文才深夜來訪。


    不禁冷笑一聲:“這老狐狸,定是來求饒的!”


    他讓人把李文才帶了進來,一見麵,便陰陽怪氣地說道:“哼,李文才啊?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莫非是穀銘那小子給您穿小鞋了?”


    李文才也不惱,臉上堆滿了笑容,拱手道。


    “周莊主說笑了,我今日前來,是特意向您賠罪的。”


    說著,他示意下人將禮物呈上。


    “一點薄禮,不成敬意,還望周莊主笑納。”


    周康瞥了一眼那些禮物,心中雖然滿意,但麵上依舊不動聲色。


    “李莊主,你這是何意啊?我周康可不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


    李文才順著他的話說道。


    “周莊主誤會了,這些禮物隻是表達我的歉意。我先前與穀少府合作,確實考慮不周,沒有事先與您商量,還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周康收下禮物,臉色稍緩,但仍舊不肯鬆口支持穀銘。


    他冷哼一聲:“李文才,你少跟我來這套!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算盤?”


    李文才見狀,心中暗歎一聲,知道周康這是在獅子大開口。


    他便順勢提出與周康合作,共同推廣新的耕種方法。


    並承諾會將一部分收益分給周家。


    “周莊主,您也知道,這新的耕種方法一旦推廣開來,糧食產量必然大幅提升。到時候,受益的不僅僅是我們,整個泰山郡的百姓都能從中獲利。”


    李文才頓了頓,繼續說道。


    “您何不與我合作,共同推廣這造福百姓的大好事呢?所得收益,我們五五分成,如何?”


    周康心動了。


    他深知新耕種方法的潛力,如果能夠從中分一杯羹,自然是求之不得。


    而且,與李文才合作,總比與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穀銘合作要強得多。


    “五五分成?李莊主,你這也太小氣了吧?沒有六四,免談!”


    周康眯著眼睛,故作沉吟。


    李文才心中暗罵周康貪得無厭,但臉上還是堆著笑容。


    “好,就依周莊主,六四分成!”


    最終,周康答應與李文才合作。


    他故作矜持地清了清嗓子,緩緩說道:


    “李莊主,先聲明啊,我這是和你李文才合作,與那個穀銘無關。那個穀銘,他周康肯定是要報複的,這泰山郡,還沒人能駁我周康的麵子!這小子讓我在眾人麵前丟了臉,這口氣,我咽不下!”


    李文才陪著笑臉,小心翼翼地答道:


    “周莊主息怒,穀少府年輕氣盛,做事欠缺考慮,還望您海涵。此事與少府無關,純粹是我與您之間的合作,您看,如何?”


    周康用手捋了捋頜下的胡須,得意地笑了幾聲。


    “李莊主,你明白就好。我就是這個意思。這新耕種法推廣之事,我與你合作,至於那穀銘……哼,他還不配與我周某人平起平坐!”


    他頓了頓,慢條斯理地說道:“年輕人嘛,總要吃些苦頭才能長大。有些事,不是他一個小小少府能插手的。”


    李文才臉上堆著笑容,心裏卻暗暗叫苦。


    這周康的性子還跟個孩子似的,答應合作,卻依舊對穀銘懷恨在心。


    與自己合作,跟與穀少府合作,又有什麽區別?


    自己的技術都是從穀少府哪裏學來的。


    不過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罷了。


    他不過是想打壓穀銘,出一口惡氣。


    唉,這穀少府也是,年輕氣盛,做事欠考慮,這下可好,得罪了周康。


    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


    送走李文才後,周康看著滿屋子的禮物,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叫來心腹,吩咐道:


    ““苟安,我讓你送去鹹陽的信,怎麽樣了?”


    周康斜睨著站在麵前的心腹,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煩。


    名叫苟安的心腹躬身答道:


    “迴老爺,信已送出,隻是……”


    他略微遲疑了一下。


    “隻是什麽?吞吞吐吐的,像什麽樣子!”


    周康眉頭一皺,語氣加重了幾分。


    苟安連忙說道:


    “老爺,小的派去送信的人迴報說,鹹陽那邊似乎對我們的消息並不怎麽在意。說是穀少府年輕有為,深得陛下信任,單憑幾句留言,恐怕難以動搖他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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