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頌此刻的口吻已不複先前的強硬,他略顯聲弱地言道:


    “即便是尊貴的楚王殿下,亦不可輕率行事,隨意施以私刑。


    大唐乃法製之國,自有其不可逾越的律條!”


    李夜聞言,嘴角勾起一抹譏誚,悠然迴應:


    “喲,看來侯大人對律法頗有研究嘛。


    既然如此,我便讓你等心服口服,明明白白地赴黃泉。


    今日,我並非倚仗楚王之位壓你,隻想問個清楚,


    昨日我的召集令,爾等可曾收到?為何置若罔聞,未曾赴約?”


    李夜話鋒一轉,目光轉向一旁的李一,語氣中帶著幾分探究:


    “李一,你且說來聽聽,這些人,你是從何處‘請’來的?”


    李一恭敬答道:“迴將軍,是從城中著名的春豔樓將他們帶迴的。”


    李夜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隨即沉聲道:


    “來,跟將士們說說這春豔樓是什麽樣的地方!”


    李一語氣中帶著幾分敬意與戲謔交織的微妙,緩緩稟報道:


    “稟告將軍,春豔樓,乃是長安城中豔名遠播之地,春色滿園,獨樹一幟。”


    李夜聞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目光在眾人臉上輕輕掠過,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處的秘密。


    “喲,看來咱們幾位大人,私下裏的小日子倒是過得風生水起嘛。


    莫不是昨夜燈火闌珊時,還借著酒意,拿我這新來的將軍當作笑談?


    說什麽新來的將軍不過爾爾,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可有此事?”


    此言一出,周遭的空氣仿佛凝固,眾人麵色驟變,由先前的輕鬆轉為愕然,


    繼而是一絲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仿佛被突然間揭開了心底的秘密。


    他們麵麵相覷,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與尷尬交織的光芒,


    仿佛李夜的話,如同鋒利的刀刃,精準無誤地刺破了他們精心編織的偽裝。


    李夜見狀,心中暗自盤算,時機已然成熟,便收斂了笑容,目光轉向一旁的程處默,


    語氣變得嚴肅而正式:“處默,我且問你,依我大唐軍法,軍中之人若敢違背軍令,擅自離營,該當何罪?”


    \"將軍大人,軍中規矩森嚴,擅自脫離營地且違背將令,


    此等行為,無異於自蹈死地,依律當處以百杖嚴懲,以儆效尤!\"


    程處默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凝重,迴應得擲地有聲。


    李夜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神中卻閃爍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嗯,那麽,若再添上一項,公然頂撞上官之罪,又該當何論?\"


    他的語氣輕鬆,卻讓人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將軍,此罪非同小可,一旦並罰,便是觸犯了軍中最為嚴厲之條律,


    無異於自絕生路,實為死罪難逃!\"程處默的麵色驟變,言語間透露出深深的憂慮。


    李夜輕輕點頭,目光如炬,仿佛已洞察一切:\"既如此,軍法如山,不容輕忽。


    便依律而行,以示公正吧!\"他的命令簡潔而有力,透露出不容抗拒的威嚴。


    此言一出,程處默的臉色瞬間變得複雜難言。


    他深知,這一決定意味著什麽——對於那些平日裏養尊處優的人而言,百杖之刑無異於一場生死考驗,更遑論是罪上加罪的情形。


    侯頌之名,在他心中閃過,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他深知,此人的命運或許已注定是條不歸路。


    此刻,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每一聲唿吸都似乎在為即將到來的風暴做著無聲的鋪墊。


    程處默輕手輕腳地攀上高台,步伐中帶著幾分謹慎,悄然貼近李夜身旁,壓低嗓音:


    “楚王殿下,眼前這群人的背景,實非等閑之輩。


    若一旦施以重刑,隻怕風波驟起,對您日後在朝堂上的每一步都將布下重重荊棘,行路維艱啊。”


    李夜聞言,麵色愈發冷峻,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不容置疑的堅決。


    他緩緩轉過身,目光如炬,直視著程處默,聲音雖輕卻字字鏗鏘:


    “程將軍,你適才未在場,我的言辭或未及你耳。


    但此刻,我願再明言一次:在這片軍營之中,每一名將士皆是我的羽翼,規矩亦需由我親自書寫。


    我已令出如山,便是鐵律。你隻需秉承此令,果敢執行,其餘紛擾,自當由我獨力承擔,非你所憂。”


    言罷,李夜拂袖而立,周身散發出一種不容置疑的王者之氣,


    仿佛已將周遭的複雜局勢與未來的未知挑戰,盡數納入胸中,運籌帷幄,決勝於千裏之外。


    程處默唇邊尚掛著未盡之言,欲再行勸說,卻在李夜輕輕一瞥之下,


    那些話語如同被無形之手扼於喉間,隻得化作深深一揖,聲音沉穩而堅定:“末將領命!”


    此言一出,台下諸人被繩索束縛的身影皆是一震,麵色瞬間失去了血色,猶如冬日裏被霜打的枯葉。


    其中,侯頌更是身軀一顫,雙腿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軟綿綿地癱坐於地,滿眼驚恐。


    人群中,有人聲嘶力竭地咆哮,試圖以家族之名作為最後的盾牌:


    “你怎敢對我用刑?我父親定不會善罷甘休!”那聲音中帶著幾分絕望的掙紮,迴蕩在空曠的場地上,顯得格外刺耳。


    而另一側,則是另一番景象,求饒之聲此起彼伏,卑微而懇切:


    “將軍慈悲為懷,饒了我這條賤命吧!往後再也不敢造次了!”


    每個人的言語中都透露出不同的情緒與姿態,有的強硬,有的軟弱,交織成一幅複雜的人性畫卷。


    李夜凝視著眼前的景象,真的是難看至極。


    他輕輕擺了擺手,語氣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決絕:


    “既已領命於身,便速去踐行,勿讓使命蒙塵!”


    此言一出,空氣仿佛凝固,每一個字都如重錘般落在眾人心頭。


    在這一刻,李夜的話語不僅是對命令的傳達,更像是一道冰冷的判決,


    預示著這群人即將步入的,將是一條無法迴頭的絕路。


    他的眼神深邃而冷冽,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處的恐懼與掙紮,


    卻又無情地將其冰封於這殘酷的現實之中。


    四周的一切似乎都隨著這句話的落下而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李夜的身影在昏暗中更顯孤高,他站在那裏,


    便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讓人望而生畏,又心生敬畏。


    於是,在這股無形的壓力之下,程處默帶著人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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