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芒閃爍的劍鋒在岩頂倒懸的高雲影子上擦出耀眼的火花,那火花如流星般短暫而明亮,真正的白衣劍修反手一揮,隻聽“啪啪啪”三聲脆響,三枚襲向孫瑤的冰棱瞬間被拍碎,冰棱破碎的冰屑濺落在空氣中,絲絲涼意撲麵而來。


    暗金色靈液此刻在倒懸的洞窟頂部匯聚成河,那流動的靈液散發著神秘的氣息,閃爍著幽微的光芒。那些嵌在岩層裏的青銅棺槨被液體衝刷得泛起幽光,宛如沉睡的巨獸被喚醒。鎖鏈碰撞聲清脆而雜亂,混著林公子氣急敗壞的怒吼:“張老鬼!這棺槨上的劍訣分明是你們淩雲宗的——”


    “是倒懸的九曜星圖。”孫瑤突然拽住高雲衣袖,她的手指觸碰在高雲衣袖上,帶著一絲溫熱。小師妹指尖點在棺槨表麵某處鏽跡斑駁的紋路上,“師兄你看這些蝕孔,像不像我們上個月在璿璣閣修補的星盤?”她鬢發散亂的模樣映著玉佩金芒,那金芒柔和而溫暖,照亮了她略顯慌亂的臉龐,瞳孔裏躍動的光點竟與棺槨銘文產生微妙共鳴,仿佛能聽到一種若有若無的神秘韻律。


    高雲喉間湧上一股濃烈的腥甜,元嬰初期的靈力在經脈裏凝滯如鉛,每一次運轉靈力,都仿佛有沉重的鉛塊在經脈中挪動,讓他的身體一陣酸痛。


    他注意到張長老正用煙杆悄悄撥動某條鎖鏈,那煙杆在他幹枯的手中微微顫抖。而那些被暗金靈液浸潤的青銅枝幹正沿著裂縫重新生長,發出“哢哢”的聲響,好似有生命在複蘇。“王道友的羅盤殘片...”他話音未落,原本炸成碎片的銅片突然從四麵八方聚攏,在孫瑤所指的星圖位置拚成殘缺的八卦陣,那金屬碰撞拚接的聲音清脆悅耳。


    “小丫頭倒是眼尖。”張長老煙鍋裏的火星突然暴漲,猶如一顆小小的流星炸裂,老人佝僂的脊背在青銅幽光中拉長扭曲,那幽光籠罩著他,讓他的身影顯得格外詭異。“可惜這星圖要三人同時注入——”


    “砰!”一聲巨響,如悶雷在洞窟中炸開,林公子裹著黑霧撞開試圖靠近棺槨的李散修,玄鐵扇骨擦著王師姐發髻釘入岩壁,那尖銳的摩擦聲讓人心驚膽戰。


    這位驕橫的世家公子此刻脖頸爬滿蛛網狀金紋,那金紋在他黝黑的皮膚上顯得格外刺眼,嗓音像是被砂紙磨過,沙啞而憤怒:“老東西,你以為本公子看不出你在用煙杆勾連地脈?”他掌心血符尚未成型,整座洞窟突然響起萬千鎖鏈繃直的錚鳴,那聲音尖銳而刺耳,仿佛要刺穿人的耳膜。


    高雲在靈力重壓下單膝跪地,膝蓋觸碰到冰冷的地麵,寒意瞬間傳遍全身。冰蠶絲發帶被玉佩迸發的金芒灼成灰燼,那灰燼如雪花般緩緩飄落。


    倒影中血瞳的自己正將劍鋒刺向孫瑤後心,真實的劍修卻猛然翻轉劍柄,用問天九式第七式“逆潮”將暗金靈液引成漩渦,那漩渦飛速旋轉,發出“唿唿”的風聲。


    青銅棺槨的鎖鏈應聲而動,將王師姐的羅盤碎片絞成齏粉,那粉末在空氣中彌漫開來,帶著一股淡淡的金屬味道。


    “師兄!那些靈液在避開星圖西南角的蝕孔!”孫瑤突然撲到高雲背上,少女帶著桂花香的氣息如輕柔的微風拂過他滲血的耳廓,那香氣讓他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


    她指尖凝著微弱的治療術青光,點在棺槨某處被銅鏽覆蓋的凹陷,“就像...就像你教我的北鬥遁甲,死門轉生門的空隙...”


    高雲瞳孔驟縮,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玉佩投射的金光穿透銅鏽,照出凹陷處細若發絲的劍痕——那分明是他三日前練劍時自創的半式殘招。暗金靈液在此處形成巴掌大的純淨區域,連那些窺視的猩紅瞳孔都忌憚地退開三寸,仿佛那片區域有著無形的威懾力。


    “小丫頭片子懂什麽!”張長老突然暴起,煙杆化作青蛇咬向孫瑤咽喉,那青蛇張牙舞爪,發出“嘶嘶”的聲響。“這是太虛鎖龍陣的陣眼,碰了我們都得——”


    “叮!”高雲的劍尖抵住蛇牙,金屬碰撞的聲音清脆響亮。左手劍訣引動棺槨鎖鏈纏住老者腳踝,那鎖鏈纏繞的聲音急促而有力。


    他後背撞上冰冷的青銅棺蓋,寒意瞬間穿透衣衫,喉間鮮血終於溢出嘴角,那鮮血的味道鹹澀而刺鼻,卻在墜落的血珠裏看見倒懸洞窟開始緩慢翻轉,耳邊傳來洞窟翻轉時岩石摩擦的聲音。


    孫瑤被他護在臂彎裏,小師妹發間沾著的銅粉正與玉佩產生奇異共振,那共振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空氣中微微震蕩。


    “高道友,賭一把如何?”王師姐突然甩出七枚玉簡釘在星圖七個方位,玉簡破空的聲音尖銳刺耳,“用問天劍訣倒著催動星圖——就像棺槨上刻的那樣。”


    玉佩突然發出龍吟般的清嘯,那聲音激昂而雄渾,那些窺視的猩紅瞳孔在音波裏炸成血霧,而倒影中血瞳的高雲正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


    當劍刃沒入銅鏽的刹那,所有鎖鏈同時繃斷,那鎖鏈斷裂的聲音如炸雷般響亮。


    劍鋒破開銅鏽的刹那,整座倒懸洞窟發出骨骼錯位般的轟鳴,那聲音震耳欲聾,讓人的耳朵一陣刺痛。


    高雲虎口崩裂的血珠尚未落地,便在空中凝成七枚血色符咒,順著暗金靈液逆流而上,那符咒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帶著一股神秘的氣息。


    那些窺視的猩紅瞳孔發出尖銳嘶鳴,在血色符咒沒入星圖凹陷處時,竟化作萬千流光被吸入青銅棺槨,那流光閃爍,如夢幻般美麗。


    “成了!”王師姐突然噴出一口鮮血,那鮮血如噴泉般飛濺而出,手中玉簡應聲而碎,碎片散落一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那些刺破岩壁的青銅枝幹如同被抽去生命,在眾人頭頂三寸處轟然斷裂,碎屑紛揚如雨,那碎屑飄落的聲音輕柔而細密。


    張長老的煙杆“哢嚓”斷成兩截,老者在鎖鏈崩斷的震蕩中踉蹌後退:“不可能...這太虛鎖龍陣明明需要...”他渾濁的眼珠突然暴凸,望著高雲手中玉佩映出的星圖倒影,幹裂的嘴唇劇烈顫抖起來。


    林公子脖頸的金紋如活物般遊走,玄鐵扇“當啷”墜地,那聲音在洞窟中迴蕩。


    他死死盯著星圖凹陷處逐漸顯現的青銅碑文,突然癲狂大笑:“原來如此!這碑文要見血才能顯形!”話音未落便抓向身側李散修,卻在指尖觸及對方衣襟的瞬間被九道金芒貫穿手掌,那金芒耀眼奪目,帶著一股灼熱的氣息。


    “林道友還是這般心急。”高雲拭去唇邊血跡,問天劍懸在林公子眉心三寸,那劍尖閃爍著寒光,讓人不寒而栗。


    他背後星圖流轉的金光裏,無數青銅鎖鏈正將張長老纏繞成繭,老者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叫,那慘叫淒慘而恐怖。


    孫瑤突然扯動高雲衣袖:“師兄,那些靈液...”她指尖輕顫指向洞頂,原本暗金色的河流正褪去汙濁,化作清泉注入星圖,那清泉流動的聲音清脆悅耳。


    被淨化的靈液衝刷著青銅棺槨,竟在眾人腳下匯聚成閃爍著星輝的鏡麵,那鏡麵光滑如鏡,倒映著眾人的身影。


    鏡中突然浮現三丈高的虛影,仙府守護者青灰色的衣袂無風自動,那衣袂飄動的聲音輕柔而神秘。


    祂的麵容籠罩在霧靄中,唯有袖口金線繡著的二十八星宿清晰可見,那金線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當祂抬起右手時,整座洞窟殘留的殺陣符咒盡數消融,化作螢火縈繞在高雲身側,那螢火閃爍著柔和的光芒,如夢幻般美麗。


    “問天劍訣第七式不該這麽用。”守護者的聲音像是青銅器相互碰撞,震得李散修耳鼻滲血,那聲音沉悶而厚重。“但以元嬰初期修為逆轉太虛陣眼...”虛影突然屈指輕彈,高雲手中玉佩應聲飛起,在鏡麵投射出完整的北鬥遁甲圖,那圖散發著神秘的氣息。


    王師姐突然單膝跪地,染血的指尖點在鏡麵某處:“晚輩願以天機閣秘法...”她話未說完便被守護者袖風掀翻,虛影的目光始終鎖定高雲:“你可知方才若錯半分,這小丫頭便要替你承受陣眼反噬?”


    高雲感覺孫瑤握著自己的手驟然收緊,那雙手的力量仿佛要將他的手捏碎。


    他望著鏡中與自己對視的血瞳倒影,突然將問天劍插入鏡麵:“前輩既已認可,何不現出真身?”劍鋒沒入的刹那,無數青銅碑文從鏡中湧出,在空中拚成半卷泛著月華的古籍,那古籍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守護者虛影發出近似歎息的震顫,整座仙府突然地動山搖,那震動的聲音如悶雷般響亮。


    那些破碎的青銅枝幹重新生長,在眾人麵前交織成通往地心的螺旋階梯,那階梯的紋路錯綜複雜,散發著古老的氣息。


    階梯盡頭,九盞青銅燈懸浮在漆黑深淵之上,每盞燈芯都跳躍著不同顏色的道韻之火,那火焰燃燒的聲音“唿唿”作響。


    “師兄,東南角那盞燈的火焰在模仿你的劍招!”孫瑤突然驚唿,那聲音充滿了驚喜。


    她發間的銅粉不知何時凝成微型星圖,與其中一盞青燈產生共鳴,那共鳴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牽引著。


    高雲順勢揮出問天九式起手式,青燈應聲飛來,火光中浮現的竟是他在璿璣閣練劍時的虛影,那虛影栩栩如生,仿佛時間倒流。


    林公子突然暴起搶奪,卻被燈焰灼得手掌焦黑,那燒焦的味道刺鼻難聞。


    守護者虛影淡漠道:“非悟透劍意者不可得。”這話仿佛某種赦令,王師姐的羅盤碎片、張長老的煙杆殘骸、甚至林公子脖頸的金紋,都化作流光被青銅燈吞噬,那流光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當高雲握住第七盞燈時,整座深淵突然響起龍吟,那聲音激昂而雄渾。


    玉佩自動貼合燈座凹槽,迸發的金光中,九盞燈拚成完整的問天劍譜,那劍譜散發著強大的氣息。


    孫瑤突然踮腳湊近他耳畔:“師兄,最中間那頁劍譜的墨跡...在動!”


    果然,當眾人注意力被劍譜吸引時,那些墨色符文正在悄悄重組,那符文流動的聲音細微而神秘。


    高雲眼底金光流轉,突然並指抹去某個關鍵符節。


    重組中的墨跡發出尖嘯,竟凝成半枚血色玉簡跌落在他掌心,那玉簡散發著淡淡的血腥氣息。


    這細微變故連近在咫尺的王師姐都未曾察覺。


    “該走了。”高雲收劍入鞘時,深淵開始自行坍縮,那坍縮的聲音沉悶而壓抑。


    守護者虛影抬手在虛空劃出裂痕,外界的天光如瀑布傾瀉而入,那光芒耀眼奪目,帶著一股溫暖的氣息。


    李散修突然撲向即將消失的青銅燈,卻在觸及光幕的瞬間被傳送到仙府門外,手裏攥著的竟是半塊普通青磚。


    仙府大門緩緩開啟的轟鳴聲中,孫瑤突然拽住高雲前襟。


    少女帶著桂花香的氣息混著血腥味,眼淚洇濕他染血的衣領:“剛才星圖反轉的時候,我聽見玉佩在說話...”她未盡的話語被高雲按在胸口的掌心截斷,年輕劍修垂眸時,睫毛在眼下投出顫動的陰影。


    當最後一線天光吞沒仙府時,王師姐突然迴頭望向深淵。


    她染血的裙裾掃過正在閉合的青銅門,隱約看見守護者虛影正對著高雲離去的方向躬身作揖。


    那些尚未消散的星輝在她袖中玉簡上凝成四個小篆——天機有變。


    高雲指尖撫過青銅燈座上的星紋,道韻之火在密室裏投下流動的陰影,那陰影隨著火焰的跳動而搖曳。


    孫瑤端著桂花糕推門進來時,正看見他手中的血色玉簡蒸騰起薄霧,在半空凝成二十八星宿的虛影,那虛影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師兄又在研究那盞怪燈。”小師妹將瓷碟放在布滿劍痕的梨木桌上,青瓷碗裏的甜湯映著躍動的燈火,那甜湯散發著淡淡的香氣。“張長老今早送來三車靈石,說是什麽賠罪禮...”


    劍修突然並指劃開虛空,玉簡碎片在真元催動下拚成半幅星圖。


    孫瑤的絮叨戛然而止——那些星宿投影正與玉佩金芒交織,在西北角撕開一道發絲般的裂縫,那裂縫散發著一股神秘的氣息。


    “看到了嗎?”高雲沾著朱砂的筆尖懸在宣紙上,“這道裂隙的走勢,和我們在仙府見到的青銅碑文...”他話音未落,裂縫中突然湧出帶著鹹腥味的風,那風帶著一股潮濕的氣息,孫瑤鬢間的桂花簌簌落進甜湯,那桂花飄落的聲音輕柔而美麗。


    三日後的晌午,這縷鹹腥氣息再次出現時,是在城南茶館的說書人口中。


    高雲握著青瓷杯的手指驟然收緊——說書人正講到東海有玄龜馱著神秘坊市現世,那些描述與玉簡記載的跨界交易特征完全吻合。


    “...那玄龜背甲足有三百裏,每片鱗甲都刻著上古銘文。”驚堂木拍在榆木桌上,震得茶碗裏泛起漣漪,那聲音清脆而響亮。“三日前路過的散修親眼所見,龜首入水時掀起的浪頭裏,裹著不屬於此界的紫色火焰!”


    孫瑤突然按住高雲手腕。


    小師妹指尖冰涼,將他的袖口攥出褶皺:“城東王記藥鋪新進了冰魄草,我們...”她未盡的話語被隔壁桌的議論聲打斷,兩個背著藥簍的修士正在討論玄龜現世處的空間波動。


    迴程時高雲特意繞道西市,果然在告示牆角落發現端倪。


    某張懸賞令的朱砂印下藏著極淡的星紋,正是血色玉簡記載的跨界密文。


    他借著整理劍穗的動作抹去痕跡,玉佩卻在掌心突然發燙,燙出一枚與密文完全契合的印記。


    “師兄?”孫瑤捧著油紙包追上來,新買的桂花糕還冒著熱氣。


    她踮腳拭去高雲額角的薄汗,發間綴著的銀鈴鐺叮咚作響:“你的本命劍又在躁動了?”


    暮色染紅屋簷時,高雲在密室布下第九重禁製。


    青銅燈懸浮在星圖中央,道韻之火將血色玉簡熔煉成七枚星辰石。


    當最後一枚星石嵌入燈座凹槽,密室突然響起潮汐翻湧之聲——不是來自東海,倒像是隔著萬千世界的虛空浪潮,那聲音深沉而神秘。


    孫瑤就是在這時撞開禁製。


    小師妹攥著裂開的傳訊玉符,鬢發散亂地撲到星圖邊緣:“天機閣傳來急報,昨夜有三處洞天福地出現空間裂隙!”她沾著桂花香氣的袖口拂過燈焰,那些躍動的火光突然凝成高雲在仙府見到的守護者虛影。


    虛影抬手在虛空書寫篆文時,高雲注意到孫瑤頸間玉佩泛起青灰光暈。


    當最後一個篆文成型,密室四壁同時浮現青銅棺槨的紋路,與仙府中的太虛鎖龍陣如出一轍。


    “明日我要去趟東海。”高雲突然開口。


    他收起星辰石的動作帶著不容置疑的果決,問天劍在鞘中發出清越龍吟。


    孫瑤抓著劍穗的指尖泛白,最終隻是將桂花糕推到他麵前。


    子夜時分,道韻之火突然暴漲。


    高雲在修補問天劍譜時,某個殘缺劍招竟在宣紙上割開寸許長的空間裂隙。


    他望著裂隙另一端流轉的紫色火焰,終於看清那根本不是火焰——是無數個世界的光陰長河,正在跨界交易的法則中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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