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少陽站在牢房外,目睹著這一人間疾苦,他眯了眯眸子,才沉聲對大理寺卿尹昊道:“尹大人,既然此案的經過已盡數知曉,本王命令你不許再對顧凡私自動刑!”


    尹昊非常為難道:“迴懷王爺,不是微臣對顧凡私自動刑,實在是因為他莽撞出手害的魯國公小世子很慘,魯國公那邊不好交代啊.......”


    他不敢直說是魯國公授意他,要他借審訊之際將顧凡活活磋磨死,但他也不敢得罪懷王爺,所以,便給出了這模棱兩可一說。


    燕少陽也不是傻白甜,自是懂,他厲喝一聲:“放肆,魯國公乃大理寺卿還是你,案件該如何審訊用得著他指手畫腳?尹大人能審則審,若審不了就自行前去父皇那裏請辭!”


    顧凡被打得很慘,身上已無一好地,再磋磨下去,定活不過今晚。


    尹昊很為難道:“懷王爺,您息怒,這若是尋常案件,自然是微臣根據律法而判,但這卻涉及到了皇親國戚,微臣也是左右為難啊......”


    他是真的頭大,其實按照他私心,他想直接判顧凡死刑,斬立決的。


    畢竟當時正好是他的馬車經過從朱逸身上碾過去的。


    雖然他很無辜,但若魯國公府真要計較起來,也夠他喝一壺的。


    現下魯國公府隻是要他好好“招唿”顧凡,他當然求之不得。


    可誰知這個顧凡竟也是個有背景的,他背後的人竟是懷王爺,也是皇親國戚。


    真是阿巧娘碰到阿巧爺了。


    他左右為難。


    結果說什麽來什麽。


    就在這時,魯國公怒氣衝衝來到了大理寺,見大理寺的人竟然停止了對顧凡的刑罰,他也不顧燕少陽在場,當即大怒起來,指責尹昊辦事不力。


    尹昊一臉為難,連忙俯首解釋道:“魯國公,不是微臣辦事不力,實在是這案子雙方都涉及到了皇親國戚,下官實在不敢擅自做主啊!”


    說這話,他便望了燕少陽一眼。


    魯國公也是活了半輩子的人精,自然秒懂,他立刻望向燕少陽,質問道:“懷王,那混賬乃你何人?一個外人也值得你出手庇護?”


    燕少陽轉身道:“姑丈此言差矣,顧凡雖然隻是本王一朋友,但本王行事素來公正無私,別說顧凡會仗義出手相救鎮北侯郡主,就是讓本王瞧見,本王也會出手教訓一二的!”


    魯國公一聽,鼻子都差點氣歪了,他怒極反笑:“哈哈哈,好一個公正無私,逸兒他不過是和鎮北侯府郡主開個玩笑罷了,那混賬竟然下這麽重的死手,可憐我那逸兒要一輩子躺在床上啊,那混賬膽敢殘害皇親國戚,就該被處以極刑,懷王,你少在此混不吝!”


    燕少陽絲毫不讓:“姑丈好會顛倒黑白啊,朱逸不過和鎮北侯府郡主開個玩笑?人家郡主可不是這樣說的,你要不要問問人家郡主,你那好兒子究竟做了什麽?他不過技不如人,自食其果罷了!”


    “技不如人?懷王的意思就是誰武藝高強誰占理唄?咱倆要不要練練?”魯國公此刻真是刀了燕少陽的心都有,他挽袖子就要上前。


    燕少陽也不怕:“練就練,到時候姑丈若打輸了可別又不認賬!”


    氣氛一時劍拔弩張,見二人脾氣都上來了,尹昊真是怕急了。


    本來一個朱逸的事就夠讓他頭疼的了,現在這上了一大把歲數的魯國公和血氣方剛的懷王爺竟也要比劃。


    若在他的地盤上雙方無論誰發生個意外,皇上都得扒他層皮啊。


    他趕緊站在二人當中,跪求道:“兩位爺稍安勿躁,既然此事二位協商不了,不如咱們入宮讓陛下聖裁吧。”


    聞此,魯國公立刻甩袖冷哼一聲:“現在入宮,這混賬死定了!”


    燕少陽也不甘示弱:“入宮就入宮,本王就不信父皇會偏袒仗勢欺人的朱逸!”


    這個時間點,皇上正在宸妃宮裏想和宸妃做一些少兒不宜的事兒,結果卻被門外的楊公公給小聲打斷了。


    被打擾到,皇上雖然是相當不悅,但他很了解楊煒,若不是急事,楊煒是絕不會貿然打擾他的,所以,他就讓楊煒進來了。


    楊煒擦了一把汗,才小心翼翼啟稟道:“陛下,不好了,懷王爺和魯國公在外吵起來了......”


    皇上微鎖眉頭:“他倆大晚上沒事吵什麽?”


    於是,楊煒就將大致情況給皇上陳述一遍,聞此,皇上不禁拍案道:“豈有此理,老六這個混賬又吃飽撐的沒事幹了,這是路見不平一聲吼嗎!”


    雖然皇上知曉朱逸的為人,但卻罪不至此,魯國公為兒報仇心切合情合理。


    燕少陽這個老六,什麽時候都能出其不意給他跳出來這麽一出。


    說這話的時候,他不由不悅看了裏屋的宸妃一眼,宸妃立刻十分委屈且嬌聲道:“......陛下,陽兒也不是臣妾一個人能生出來的啊......您可是他的父皇呢......”


    語罷,她還特意隔著朦朧的床紗對著皇上用力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


    別說,皇上就吃她這一套,要不宸妃能盛寵十幾年不衰啊。


    放眼整個後宮嬪妃,也就隻有她才有兩個孩子。


    但這會兒,皇上正在生燕少陽的氣,所以,他故作冷哼一聲:“朕日理萬機哪有時間教你生的那個紈絝,你今晚就自己抱著枕頭反省吧,哼!”


    語罷,他便出了宸妃宮。


    見他出了宮,宸妃才緩緩重新躺下。


    她反思個屁。


    她的陽兒若真像他的其他三位兄長那般能幹,怕不是老皇帝該覬覦了。


    如今她的陽兒當一閑散王爺,享一世清福再好不過了。


    她的陽兒是平等無差別攻擊任何一個人,所以沒人會真的花費心思針對她陽兒的。


    人啊,得認清現實。


    她母家地位不高,她陽兒打小也資質平庸,那她還憑啥妄生不該有的心思?


    爭不過、爭不過,根本就爭不過,好不好?


    識時務為俊傑。


    這不也正是皇上最喜歡她的地方嗎?


    長得漂亮,又進退有度,哪個男人能招架得住?


    好了。


    反思完了。


    她該美美地睡覺了。


    睡覺最能美容養顏了。


    這邊宸妃想得開,老皇帝卻是聽得頭大。


    魯國公道:“陛下,逸兒不過和鎮北侯郡主玩鬧一番,結果卻被顧凡那刁民當街打殘,陛下一定要為老臣做主啊。”


    燕少陽不以為然:“玩鬧?分別是小世子老毛病又犯了,當街猥褻鎮北侯郡主,若不是顧凡此等義士及時出手相救,怕是會釀成大錯!”


    皇上不迴反問:“事情的經過,朕已經大概知曉,但這裏麵有你什麽事?”


    燕少陽摸了摸鼻子,才俯首迴道:“父皇,顧凡乃兒臣的一朋友,他如此見義勇為,兒臣又豈可眼睜睜看他蒙冤致死?”


    皇上掃了他一眼,才緩緩開口迴道:“你倒是仗義,你朋友倒是多,三教九流的都有,當心哪日被人算計了!”


    雖然皇上對燕少陽恨鐵不成鋼,但他還是很擔心他這個幺兒的。


    燕少陽剛想再次開口解釋,卻是被魯國公一把鼻涕一把淚打斷:“陛下,逸兒心悅鎮北侯郡主,隻是方法用的不對,但不該落得個如此下場啊,顧凡身為一介布衣百姓,就敢對逸兒下死手,若任由布衣百姓毆打皇親國戚致殘於不顧,怕是會寒了天下士族之心,亂了朝綱,動了國本啊!”


    “父皇,凡事逃不過一個理......”燕少陽欲開口解釋,卻是被皇上冷聲喝止,“你閉嘴!”


    隨即,他便將目光在魯國公與燕少陽之間來迴掃視,最終才緩緩再次開口道:“魯國公所言不無道理,逸兒雖然有錯在先,卻罪不至此,但鎮北侯府的顏麵也不得不顧,先將顧凡關押在大理寺,待事情徹底查清之後,該如何處理就如何處理,任何人不得徇私枉法!這期間任何人不得幹擾大理寺辦案,任何人也不得探視!”


    說完,他便別有深意望了尹昊一眼。


    尹昊立刻俯首領旨。


    既然皇上要他公平公正審理此案,那顧凡就是必死無疑了。


    畢竟傷害皇親國戚乃大不敬之罪。


    燕少陽不同意:“父皇,大理寺是何地?凡凡......”


    然才剛開口,就被皇上一頓劈頭蓋臉地罵:“膽敢公然挑釁皇家權威,朕沒立刻要他的命就不錯了,再敢妄言一句,朕現在就砍了他的腦袋,都退下!”


    魯國公神色稍霽領旨:“微臣告退!”


    那狗雜種膽敢傷害他兒子就必須死,但死之前,他一定要加倍還迴來。


    狗雜種敢斷他兒子一條腿,他就將他四條腿全部都卸了。


    報複一個人最好的方式不是讓他死,而是要讓他求死不能......


    一眾人離去後,皇上揉了揉眉心,便抬腳去了中宮。


    此次鎮北侯郡主也是受了委屈的,該慰問一番的......


    身為一國之君,他必須要方方麵麵都兼顧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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