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公子,這話可不好亂說的啊,姚掌櫃可不是死在這間鋪子的,當時他暈倒後不就立刻被人抬去許安堂了嗎?”牙行的人趕緊糾正道。


    姚飛這樣說,會大大降低這間鋪子的成交值的。


    姚飛望了一眼賈正和顧瑤,才拱手迴道:“我沒有亂說,我爹在這裏暈倒後和我交待了幾句話就離去了。”


    顧瑤倒是不在乎是否是兇宅,她在乎性價比是否高,她對著姚飛鞠了一躬,就故意放大嗓音道:“你們牙行做生意好不地道啊,像這種兇宅應該提前告知買家才是,怎可隱瞞真相?幸虧我手上銀錢不夠,否則買下日後還不定心裏多膈應呢,這會嚴重影響我未來生意的,誰家銀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怎麽能如此缺德......”


    顧瑤嚷嚷的聲音太大,牙行生怕造成不好的影響,連忙躬著身子請她進去說話。


    顧瑤不去,扯著嗓子大道:“咱們還有什麽好說的?再者,您也別耽誤我,我還得抓緊時間去尋鋪子呢。”


    牙行看出來了,這個小娘子看著名不經傳的,但卻是個有實力的,她是真心要買鋪子做生意的,所以趕緊賠著笑臉道:“顧掌櫃,既然您是真心要買鋪子的,恰這間鋪子正合適,不如您再考慮一下這間鋪子,為了表示我們的誠意,這鋪子我們願意便宜一百兩,您看如何?”


    顧瑤擰眉,提高音量道:“一千兩我買個兇宅,腦子進水了吧?我買來不是當墓地用的,我是要做生意的,怕不是被客人知道不敢上門還是夜夜鬼敲門?真是好笑!別說一千兩,白送我都不要!”


    牙行的人一聽,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卻仍不死心勸道:“顧掌櫃,這鋪子位置極佳,人流量大,若非此事,早被人搶購一空了,而且,姚掌櫃那事純粹是意外,跟鋪子本身並無幹係,您何必耿耿於懷呢?要不這樣,我再去給您問問賣家,讓他再給您降降價?”


    顧瑤也不再藏著掖著了,她亮出了自己的底線:“你也別一趟趟去問了,直接問賣家六百兩賣不賣?賣我就勉強把這兇宅收了,不賣,我就去看下一家!”


    一聽這話,牙行的人嚇得倒吸一口涼氣。


    其實這間鋪子他們牙行早就提前買過來了,底價正是六百兩,雖然是兇宅,卻是個極難得的鋪子,保存的也好,隨隨便便轉手一賣就能對半賺。


    再者,至於兇宅這件事,你不說,我不說,又有誰知道?


    誰知道就那麽好巧不巧遇見了當事人的兒子啊。


    如此想著,他不由惱羞成怒瞪了姚飛一眼。


    姚飛卻並不懼怕,反而迎著他的眼光直接開口道。


    “這間鋪子之所以地段好,全是因為這茶館和之前的一玉器店鋪所帶動,隨著這兩間鋪子的先後沒落,這條街便再無任何優勢可言了,恕我直言,顧掌櫃花六百兩買來,風險也是極其大的,再加上這間鋪子的兇宅隱患,除非您所要經營的東西能壓過這一風險,否則在下奉勸您,還是另尋它處!”


    聽了姚飛的話,牙行的人臉色別提多難看了。


    他都想將這人一腳踢飛了。


    但礙於顧客在場,他還是忍住了,改為斥責道:“姚公子,你這話說得就過了些,這位置好就是好,怎麽就是這茶館帶動的啊,若是茶館生意真如你說的那般好,又怎麽會沒落呢?當著顧客的麵,你故意這樣說,做人也太不地道了吧。”


    姚飛也不氣,大有和他理論一番:“我常年跟我爹混跡在這條街上,再是熟悉不過,既然您不信,我就和您好好掰扯一下......”


    牙行的人哪裏有時間和他掰扯這個,擺手道:“誰有時間和你掰扯這個?大家都挺忙的,尤其是顧掌櫃。”轉而,他又腆臉笑著對顧瑤道:“既然顧掌櫃誠心要買,那咱就按照您先前說的八百兩,如何?這可是最最最底價了!”


    雖然不能對半賺,若是能賺兩百兩也不算虧。


    原本八百兩,顧瑤再抻會兒,差不多也能同意了,可這會兒,聽了姚飛的話,她便覺得這鋪子真的就隻值六百兩了。


    她搖頭,不留一絲餘地道:“就六百兩,可以就一手交錢,一手過戶,不行就算,你這不但屬於兇宅,而且地段真的不過如此!”


    她嘴上雖然這樣說,但她瞅著也沒那麽差,算是中規中矩的地方。


    而且這間鋪子的後院也足夠大,日後還可以自己在院裏種植蔬菜,這樣一算,她連火鍋的原材料都有了呢。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就看六百兩能不能成交了。


    這個價錢,牙行確實不能賣,一文錢不賺還白搭功夫誰能幹?


    但一個是真心買,一個是急於甩手。


    所以經過雙方的再次拉鋸戰,最後牙行賺了有生以來最窩囊的一筆銀子,十兩銀子!


    雙方去衙門辦手續的時候,姚飛就請示顧瑤前去二樓尋找他爹遺物了。


    等辦完手續,差不多已是晌午時分。


    顧瑤迴來的時候,發現姚飛還沒走:“沒找到嗎?”


    姚飛將手中的小冊子展示給顧瑤看後,才拱手迴道:“多謝顧掌櫃允我可以在此四處尋找,這本小冊子乃我爹生前記載的生意筆記和想法,可能內容不大適合我,但算是給自己留個念想。”


    他和他爹的生意想法背道而馳,他爹屬於保守派,而他則是創新派,無關對錯,隻能說是個人觀點不同。


    現下好了,他爹去了,再也沒人和他唱反調了,他卻又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顧瑤感慨一聲,便開口問道:“姚公子懂做生意?”


    聞此,姚飛趕緊收起心思,迴道:“實不相瞞,在下並未獨立做過生意,隻是這些年一直給我爹幫忙了,所以方才我對牙行說的話,顧掌櫃千萬不要當真,雖然這間鋪子確實有它的風險之處,但其實優點更多的......”


    他列舉了一係列優點,與顧瑤想法不謀而合。


    顧瑤目光大盛:“不知姚公子可會記賬?”


    聽到這個賈正不由開口道:“我記得姚飛你記的賬比你爹的還一目了然呢。”


    他想起來了。


    之前有一次姚掌櫃呈給他賬本看,他瞅著新穎就問了一句,結果那次竟是姚飛代他記的。


    姚飛有些難為情:“賈老爺謬讚了,我記賬方式並不傳統,我爹怕壞了規矩,鮮少讓我碰的。”


    顧瑤最是喜歡打破常規,她當即拿出一張紙和一支炭筆遞給姚飛,讓他演示給她看。


    姚飛盯著炭筆看了好是一會兒,才開始下筆。


    顧瑤發現姚飛不僅記賬速度快,而且賬目條理清晰,且無半點差錯,這不就是她要找的掌櫃嗎?


    當然做掌櫃,會記賬隻是入門而已,更重要的是他的忠實和辦事能力。


    她決定試試他:“現正值午飯時刻,今日多虧姚公子,才得以使我省下二百兩銀子,不如姚公子移步清風樓,咱們一起吃個便飯,正好我也有一些鋪子上的事想要請教你和賈老爺一二!”


    姚飛受寵若驚:“顧掌櫃客氣,在下不過湊巧碰見,說了句實話罷了,至於鋪子上的事,有賈老爺在此,我更是不敢當,但在下願盡綿薄之力!”


    他瞅著顧瑤是個不走尋常路的東家,如若能入她眼,他能經營他爹生前的鋪子,於他而言,又何嚐不是一種成全?


    顧瑤:那不巧了嘛。


    其實她也想用一個自己人的。


    但顧凡,你若讓他幹個體力活那是沒話說,但若記賬,稍複雜一點,腦子就宕機給你看。


    楚二郎,拋卻他渣男這一行徑,為人還算忠厚的,但他那張嘴忿天忿地,哪日絕對能把她客戶忿得一個不剩。


    王寡婦,她那張嘴倒是能說會道,但她最適合做個老鴇。


    老一輩的倒是有合適的,但老一輩的還是都以地為主的,等到了秋收時刻,怕是得三天兩頭給她尥蹶子,臨時抱佛腳,她可找不來頂替的。


    總之,思來想去,他們村也沒想到一個合適的。


    這不姚飛就撞上來了嗎?


    而且還很能提供情緒價值。


    她一說要開一家火鍋店,他眼睛立馬就瞪大了,表示天冷了絕對能大賺一筆。


    顧瑤將想法詳細告知他,就交由他全權處理了。


    京城的兩家瑤台宴就都是肖羽一手給她辦的。


    她心裏有譜的。


    所以,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就知道姚飛這人究竟是紙上談兵還是有真才實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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