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國律把眼一瞪。


    “憑我是你爺爺!怎麽著,肉給爺爺吃都不行?沒有我,就沒有你爸,沒有你爸,就沒有你,你還懂不懂孝順了?!”


    “我沒計較你把東響打得那麽傷,你還不願意讓我把肉帶迴去?”


    崔牛厭惡地盯著他,嗬嗬一笑。


    “你算個屁爺爺,從來你就向著崔大山那邊,有什麽好東西都給他,有錢也給他蓋房子,我和我爸媽生下來,就是做苦力的!”


    “這些年,我爸媽任勞任怨,給崔大山他們幹了多少活兒,到最後,砍樹給你們家蓋房子,都被砸死了,你有傷心過嗎?”


    “現在,還想要我辛辛苦苦打來的野豬肉,想屁吃呢!”


    鄭秋菊眼珠子一轉,突然撒潑,衝出去大叫大嚷。


    “來人啊來人啊!崔牛霸占了我家的野豬肉,一塊都不讓咱們帶迴去,這頭野豬,是我老公和兒子好心讓崔牛跟著進山打到的!”


    “結果他不給肉,還打我兒子!”


    她嗓門賊大!


    本來村民的房子都隔得比較遠,被她這大喇叭一喊,不少人風風火火衝過來看熱鬧。


    其中,包括之前被崔牛踹進河裏的三個傻貨。


    足有兩三十個村民圍了過來。


    這讓鄭秋菊更加歡騰了。


    “大夥兒,你們評評理,看我兒子被打成啥樣了!天殺的崔牛,還逼我兒子吃狗屎!你們聞聞,他嘴還有狗屎味呢!”


    “東響,你張嘴,讓大家聞聞!”


    崔東響馬上張開大嘴,朝村民們迎去。


    一幫村民紛紛閃躲,不斷扇著鼻子。


    “滂臭!滂臭!!”


    鄭秋菊又大叫大嚷,把崔牛搶她家大野豬的事說得煞有其事。


    崔牛說:“野豬我打的。”


    村民們全笑翻了。


    鐵子一邊笑一邊嚷:“崔軟蛋,全村的人誰不知道你就是慫貨,別說打野豬,打條蚯蚓都費勁!這野豬肯定是你大伯家打的,是你搶的!”


    崔國律欣慰地說:“公道自在人心啊!我這孫子太不像話,搶大伯家的野豬,虧咱們叫他一起去打獵,做白眼狼做到他這份上——”


    “真是給我崔家丟了大臉!”


    “也給大夥兒說聲抱歉了,要你們來主持公道。”


    “崔牛,還不趕緊向大家道歉,然後乖乖把野豬還給咱們。”


    崔東響喊:“野豬是咱家的!蘇春柔是我的!把野豬和女人都交給我!”


    啪!


    崔牛一耳光重重打在他臉上。


    頓時把他打飛。


    “想得美!反正你不要臉了,老子把它打碎!”


    崔大山氣得渾身哆嗦,猛然抄起一根木棍,朝崔牛衝過去,對著他腦袋就砸。


    “你個王八羔子,你敢打你堂哥!打我兒子!老子把你腦袋砸個稀巴爛!”


    砰!


    崔牛猛然一腳,踹在他心口上。


    頓時,把這個大伯踹出院子,重重砸在外邊的黃泥路上。


    崔大山捂著老腰,哀嚎不已。


    而鄭秋菊,直接倒在地上,大喊大叫。


    “打人了打死人了!這兔崽子六親不認,搶了大伯家的野豬,還要把咱們全家打死,救命啊!他連伯姆都打!”


    崔牛捏著鼻子,撿起崔東響剛才放到旁邊的那堆狗屎,重重砸在鄭秋菊的臉上。


    不慣著她!


    一堆狗屎在她臉上爆開了花,有一半還砸進正在大叫的嘴巴。


    崔牛怒喝:“打你個頭啊!信不信老子狠起來,真連女人都打!”


    他衝過去,抬腳就要朝鄭秋菊的腚上踹。


    嚇得她連滾帶爬趕緊翻到一邊。


    崔國律不可思議地喊:“翻天了!造反了!崔牛,我和你大伯以前說什麽,你就聽什麽,讓你跪著你都不敢趴著!”


    “今兒個,你敢在咱們麵前作威作福,還不趕緊跪下!”


    “還把我當你爺爺,就趕緊求饒!”


    “老家夥,要不你也給我去死?!”


    崔牛也一點都不慣著這所謂的爺爺,毫不客氣衝他怒吼。


    嚇得崔國律渾身一哆嗦,頓時倒在地上。


    崔牛說:“人善被人欺啊!以前你們把屎盆子扣我頭上,我都不敢動一下,現在不一樣了,誰敢在我麵前作威作福——”


    “就別怪老子把他骨頭拆了,都給我滾!”


    這兇神惡煞啊!


    嚇得大伯一家滿臉慘白,渾身哆嗦。


    崔牛狠起來好像真要殺人啊啊!


    他們趕緊你扶我我扶你,扭頭就跑。


    兩三十個村民都看呆了:


    “這崔牛咋迴事,怎麽完全變了個人了!”


    “以前他就像條小狗,現在變惡狼了!”


    “我去,他不會被兇鬼附體了吧,才這麽狠!”


    ……


    崔牛拉著一張臉:“嘀咕什麽呢?是不是要我把你們留下來,跟我一起吃肉?”


    一幫村民雖然聞著肉香味,不斷流口水。


    可崔牛那兇神惡煞的樣子,實在太嚇人了。


    他們扭頭就跑。


    世道就這樣。


    你兇,不一定所有人都怕你。


    但你軟弱,所有人都敢欺負你!


    崔牛一發狠,沒人心裏不打顫。


    他前一世可是殺手,這爆發起來,渾身都湧動殺氣。


    一幫普通村民又怎麽鬥得過?


    鐵子、大黑子和狗旺,也嚇得扭頭就走。


    本想慫恿著崔大山一家,給崔牛狠狠的好看。


    結果崔牛發起威來,簡直不是人。


    是頭瘋牛啊!


    崔牛看著他們抱頭鼠竄的身影冷笑,轉身交代。


    “春柔,你們先吃,我走一下下,放心,暫時不會有人來搗亂。”


    他大步朝外走去。


    蘇春柔納悶地問:“崔牛,你去哪?”


    崔牛頭也不迴:“光吃肉沒多大意思,我再去搞點魚湯喝喝。”


    蘇丫丫看著姐夫的背影,小臉上充滿仰慕。


    “哇,姐夫變得好厲害,以前見了他大伯,乖得跟孫子似的,現在他才是爺!”


    蘇小虎直點頭:“對對對!這才是我想要的姐夫!”


    蘇春柔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突然紅了。


    崔牛是想起了早上要鐵子他們交出一百條魚的事,必須去要啊!


    鐵子帶著大黑子和狗旺迴到自己家裏,推開了門,裏頭就傳來一股魚湯香。


    他們今天還真逮著了不少魚,沒有一百條,也有六七十條。


    但都是小魚。


    麥穗魚、刀片魚、溪石斑……


    每條也就一二兩重。


    開膛破肚,丟到鍋裏,放點豬板油,煎得金黃,放些薑片,水那麽一衝,熬出的湯花白花白的,像牛奶。


    讓人聞著,舌頭都要掉裏頭去了。


    之前他們已經熬好魚湯,本來就想開喝。


    聽到崔牛那邊的動靜,就先跑過去看熱鬧。


    鐵子的父親鐵巴,幹瘦幹瘦的,但肌肉紮實。


    他也不是個善茬,隔三差五上山打獵。


    打著了獵,就跑到鎮上換酒喝,還經常打架。


    年輕時跟人練過八卦拳,有一兩手。


    之前聽兒子說被崔牛欺負,都不大信。


    現在看見三人風風火火跑迴來,就問崔牛那邊發生了啥事。


    鐵子一五一十說出來,然後驚心動魄地。


    “崔牛真要翻天了呀,敢跟大伯一家對著幹,還把他大伯踹翻了!”


    鐵巴嗬嗬一笑,眼中帶出幾分兇光。


    “他大伯真沒用,換成我,兩三拳就把這小子打倒了,踩著他腦袋,問他還敢不!”


    砰!


    門突然被踹開了,崔牛霸氣十足地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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