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就靜靜的坐在旁邊陪著他。


    忽然,嘀嗒……嘀嗒……


    豆大的雨點從空中落下。


    李梅輕聲道:“下雨了。”卻坐著紋絲未動。


    李小川反應過來:“快跑啊,上車。”


    但已經晚了,這場懸掛了兩天的夏日急雨,劈頭蓋臉,傾盆而下。眨眼間把二人都淋成落湯雞。


    李小川抬頭看看漆黑的天空,又看了一眼在雨幕中變得昏黃朦朧的機場的燈光,無比天真的雙手合十,向天禱告:“神啊,降個雷劈死李解路那王八蛋吧。”


    李梅被他的憨樣子給逗樂了:“能問問你,為啥那麽恨李家豪嗎?”


    李小川:“你不懂,不要亂問。”不是他不說,那種事誰都說不出口的好吧。


    “你呀……”李梅笑的有些寵溺:“有時候像個老頭,有時候又一團孩子氣。”


    李小川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這會兒被大雨淋得腦殼清醒過來:“梅姐,這次你幫了我大忙,我要怎麽感謝你?”


    李梅想了想:“那你陪我跳支舞吧。”


    “這兒?”李小川跌目。女人的心思他真猜不透。


    李梅點頭:“對。就這兒。讓暴雨衝刷完這世間所有的肮髒和欲望。隻有單純的你和我。”


    李小川搞不懂李梅這話啥意思,但不就是跳舞嘛。來唄。唿怕唿。


    他站起身,在暴雨中向李梅彎腰一躬,做出個非常紳士的邀請動作。


    李梅抬手搭在他的手上,順勢而起。


    李小川問道:“跳什麽?”


    李梅微微一蹲身:“華爾茲啊?”


    “好。”


    雖然李解路跑了,可高建設落網了,藤穀縣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最終以人民的勝利落幕。


    這無疑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


    可惜,像李小川,甚至李梅這樣的無名英雄,永遠不會被世人所知。


    暴雨中的華爾茲,也算一場別樣的慶功宴會吧。


    這場隻有兩個人的慶功宴,代價就是李小川感冒了。


    就像李梅說的那樣,他大病初愈不到一年,身體其實還虛的很。


    雪上加霜的是,他和紀憐陷入熱戀之中。年輕嘛,哪次不到精疲力盡,哪次不算完。


    所以,一場大雨,還是溫熱的雨,李梅沒事,李小川病了。


    李小川的病有前科的,李梅趕緊把他送到了省立醫院。他要在李梅手裏有個閃失,藤穀縣李梅就別想迴了,甚至,她得浪跡天涯。


    一個王金虎,一個白書平就絕對不會和她善罷甘休。


    好在這次隻是小感冒,掛了一天水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盡管如此,兩人迴到藤穀縣已經是兩天後。


    藤穀縣因為那場大雨風調雨順,欣欣向榮,並沒有因為高建設之流的下馬而掀起任何波瀾。


    李小川已經好幾天沒迴家了,怕家人擔心,他迴去打了聲招唿,然後直奔紀憐家。


    他不懂愛,可是懂責任。


    如果他沒有和紀憐發生關係,可能會就此和紀憐分手。但誰讓他沒管住褲腰帶呢。


    隻要紀憐不負他,他管她一輩子。


    紀美蘭不在家,不出所料,被帶走調查了。高建設的事藤穀縣審不了,江北省也拿不下。百分百會密審。


    紀美蘭作為他的妻子,肯定會被牽連。


    紀憐身為他們的女兒,此刻也處於停職審查中。但她的問題不大,所以居家候審。


    短短幾天,她的世界天翻地覆,受到的打擊可想而知。


    偏偏這個時候,她唯一能依靠的人還不在身邊。她內心的痛苦幾乎要將她摧毀。


    李小川是在紀憐房間的床縫裏找到她的。本來明媚張揚的女孩,幾天時間形容枯槁,憔悴欲碎。


    “紀憐……”李小川胸中有點隱隱的痛。他把紀憐從床縫裏抱出來,抱到床上。


    紀憐仿佛這才大夢初醒,摟住李小川嗚嗚大哭起來。


    等她哭累睡了過去,李小川才發現自己後背都汗濕了。


    他想給紀憐做點飯,可往起一站,頭暈眼花。


    於是他放棄了這個念頭。他的身體是屬於他那倆爹一媽的,是屬於那倆妹妹的,甚至是屬於紀憐的,唯獨不屬於他自己。


    他能活下來,再次站起來,是他們聯手創造的奇跡。所以,他不能自作主張糟蹋。


    可九零年中期,藤穀縣還沒有外賣。李小川想了想,給李梅打了個電話。


    李梅煲湯、煲粥一絕。李小川臥床那兩年,是她的湯和粥把李小川從白書平母親那無鹽湯中拯救出來的。


    李解路走了,李梅現在閑的難受。李小川電話打過來,她立刻就答應了。


    紀憐這一覺睡得沉沉浮浮,淒淒惶惶,醒來比沒睡也沒輕鬆到哪裏去。


    感覺身邊有人,她吃了一驚。轉頭一看,隻見李小川背對著她,睡得正香。


    一瞬間紀憐的淚意再次上湧,這幾天她都不知道哭了多少次,感覺一輩子的眼淚都要流光了。


    可是看到李小川那一刻,她還是沒忍住。


    怨嗎?


    可定怨。


    她家出了這麽大的事,身為她未婚夫的李小川跑了。


    可看到李小川這一刻,之前所有埋怨就都消散了。


    她翻個身,輕輕抱住李小川的腰,將自己的身體貼過去。


    忽然,一股幽香撲入鼻腔。


    紀憐心中頓時警鈴大作。李小川家沒有人塗脂抹粉,從前他身上隻有香皂和洗發水的味道。


    難道他換洗發水了?


    紀憐湊到他頭發裏深深嗅了兩口。洗發水是換了,但不是那幽香的味道。


    紀憐跟警犬一樣,把李小川渾身上下都嗅了一遍,可那幽香太淡,她沒找到香味兒的來源。


    但是,有一個念頭在她心頭升起,任憑她怎麽驅趕都趕不走。


    瞬間,她化身母老虎,跨坐在李小川身上就開始扒他衣服。


    李小川是她的,誰都別想和她搶。她要在李小川身上每一處都留下自己的痕跡。


    李小川感冒掛過水才好,而且現在這個情況,哪兒有那心思。


    於是將紀憐摟在懷裏,禁錮住她的手腳:“累,改天。”


    紀憐崩潰了,窩在他懷裏大哭:“你是不是背著我有人了?”


    李小川一聽這話頭皮就發麻。上輩子劉麗娜可沒少疑神疑鬼。


    本來他也沒想出軌,結果被她氣的受不了,稀裏糊塗就那啥了。


    這種事吧,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本來李小川很困,這下睡意全無。他鬆開紀憐就坐了起來。


    紀憐以為他要走,頓時慌了,緊緊摟住他:“你不能走。我什麽都給你了,你不能丟下我不管。


    我不問了,不問了還不行嗎?”


    李小川扶額,一個頭兩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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