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先皇祭日,哀樂陣陣。


    簫祁淵和文武百官們穿著素服,神情肅穆,依次上前祭拜。


    祭祀禮十分隆重,持續了整整一日。


    夜色漸微涼。


    雲璃忐忑不安的坐在庭院裏。


    一個月之前,陛下在金鑾殿上說,自己與簫懷瑾是否和離,要等先皇祭祀禮結束之後再說。


    現在,祭祀禮結束了,陛下會如何決策呢?


    第二天,朝堂上就有官員提起此事。


    萬世忠率先抱著笏板站了出來:“陛下,黎王府大公子品行不端、多次欺辱雲家嫡女。”


    “微臣懇請陛下,允許他們二人和離。”


    黎王也急忙站了出來:“陛下,雲璃和瑾兒的婚事,是先皇所賜。”


    “陛下雖然是天子,也不能違逆君父的意思啊!”


    一些朝臣認為女子既然已經嫁人了,就應該從一而終,恪守婦道。


    還有一些人覺得,既然雲璃和簫懷瑾互相怨懟,強行綁在一起,也會成為一對怨偶,不如和離,各自安好。


    一時之間,朝堂上又吵的不可開交。


    簫祁淵煩躁的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此事容後再議,退朝!”


    極具威嚴的聲音在大殿中迴響,群臣紛紛行禮跪拜。


    簫祁淵進了內殿,杜明誠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麵前,單膝跪地。


    “陛下,微臣已經查到,當街射殺翡翠閣掌櫃的幕後黑手,是黎王府的一名侍衛。”


    “微臣已經把他抓進了都察院,相信很快就能審出結果來。”


    簫祁淵劍眉微蹙:“此事到此為止,不要再往下查了。”


    杜明誠滿臉驚訝:“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毒害百姓的人就是黎王殿下。”


    “陛下不讓微臣繼續查了,是要包庇黎王嗎?”


    “就因為黎王是陛下的親哥哥,所以陛下就要把這件事情輕拿輕放了?”


    “京都那麽多百姓,就白白被黎王荼害了?”


    簫祁淵麵容冷峻,一手培養起來的親信太過鐵麵無私,也不是什麽好事。


    “放肆!”


    二字擲地有聲,杜明誠心頭一震,不由自主的跪伏得更低了。


    “陛下息怒,微臣隻是就事論事。請陛下還京都百姓一個公道!”


    簫祁淵目光如炬,似乎能夠看透人心:“朕乃天下之主,豈會因私情而罔顧國法?”


    “黎王之事,朕自有裁斷,豈容你在此妄加揣測?!”


    杜明誠筆直的跪在地上:“微臣鬥膽請教陛下,您要怎麽處置黎王?”


    簫祁淵雙手負於身後:“杜愛卿,朕並無子嗣,朕百年之後,你覺得皇室宗親當中,有誰能夠挑起江山社稷的重任?”


    杜明誠認真想了想,皇室小輩當中,能力最突出的就是蕭懷瑾和蕭清遠了。


    但是簫懷瑾最近的行事荒唐,自己的私事都處理不好,如何堪當大任?


    蕭清遠倒是沒出過什麽差錯,但也沒什麽太大的建樹,但他性情太過溫和,若是繼位,不一定震得住滿朝文武。


    思及此,杜明誠說道:“迴陛下,皇室宗親當中,沒有人堪當重任。”


    若是現在對黎王府發難,朝臣們就會一邊倒的支持蕭清遠。這樣不利於朝堂的穩固。


    杜明誠不禁佩服皇帝陛下的深謀遠慮,現在用黎王府牽製蕭清遠,才能維持朝堂平衡。


    自己還真是愚蠢啊,竟然質疑陛下的決策!


    “陛下,您還不到而立之年,肯定會有自己的孩子,實在沒有必要在皇室宗親當中過繼子嗣。”


    簫祁淵側眸看向殿外,麵容半隱於光線交錯中,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更添了幾分高深莫測之感。


    “杜愛卿,讓黎王來禦書房見朕。”


    “是,陛下。”


    片刻之後,黎王一走進禦書房,就感覺到一股極寒的氣息撲麵而來。


    他心裏頓時有些忐忑,恭敬的俯首行禮:“老臣給陛下請安。”


    簫祁淵目光淩厲的抬眸:“皇兄就沒有什麽要對朕解釋的嗎?”


    黎王低下頭,自己設計陷害雲璃是天煞孤星的事情,做的很隱秘,陛下絕對查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老臣惶恐,還請陛下明示!”


    “砰——!”


    簫祁淵一拍禦案,發出沉悶的聲響,禦案上的奏折也隨之晃動。


    他整個人像是一場隨時會掀起的颶風,滅頂的威壓席卷而來。


    說出的話,更是如同萬丈冰原上刮過的陣陣寒風。


    “皇兄,你當朕是傻子嗎?!”


    “你為了一己私欲,置那麽多百姓的生死安危於不顧,真以為朕調查不出來嗎?!”


    “若不是念著你是朕的親兄長,朕早就誅你滿門了!”


    黎王頓時肝膽俱裂,麵前的年輕帝王,猶如地獄閻羅一般,帶給他無盡的恐懼。


    這一刻,黎王清晰的感覺到,整個黎王府的生死榮辱,都在陛下的一念之間。


    他急忙跪在地上:“陛下息怒,老臣……一時糊塗。”


    簫祁淵寒眸掃過去:“皇兄,你我同為皇室子弟,受天下萬民供奉。”


    “理應為天下萬民謀福祉,豈能給他們施加苦難?”


    黎王匍匐在地上:“陛下教訓的是,老臣以後定當謹言慎行,盡我所能為百姓謀福祉。”


    簫祁淵神色稍有緩和:“所幸這次的事件,沒有造成什麽人員傷亡,朕暫時放你一馬。”


    “不過,京都無端染病受傷的那些百姓,你必須竭盡全力救治好。若是有任何差池,朕絕不輕饒!”


    黎王:“老臣馬上就去救治百姓,不讓陛下煩心。”


    剛從地上站了起來,黎王忽然想到什麽,便問道:


    “陛下,瑾兒跟雲璃的婚事……”


    簫祁淵隨手拿起禦案上的一本奏折,連頭都沒抬:


    “此事朕自有決斷,皇兄跪安吧!”


    黎王隻好悻悻的離開。


    哼!說什麽念著手足之情,放本王一馬。


    不過是怕天下百姓唾罵你冷血無情、殘殺手足至親罷了!


    現在,朝中所有武將都對瑾兒無比失望,紛紛彈劾他。隻有少數的文官還站在瑾兒這邊。


    看來,自己必須想盡一切辦法,阻止雲璃跟瑾兒和離,這樣才能獲得朝中武將的支持。


    與此同時,雲璃也得知了陛下在朝堂上,並未決定自己是否與簫懷瑾和離。


    看來,自己得想個辦法推波助瀾才行。


    這時,流蘇走了進來:“小姐,鋪子裏的夥計來報,辰王妃去了翡翠閣。”


    雲璃唇角露出一抹笑容:“翡翠閣可是蕭懷瑾送給我的產業。”


    “流蘇,準備馬車,我去視察一下!”


    “是,小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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