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皇上,雲姑娘求見。”


    聽到嚴福的匯報,簫祁淵有些詫異的抬頭,她怎麽來了?


    “傳!”


    雲璃緩緩走進大殿,還沒來得及行禮問安,簫祁淵便皺眉問道:


    “你為何不洗臉?”


    雲璃麵容緊繃,烏黑的眼眸中滿是抗議,她提著裙擺跪在地上。


    “臣女臉上是陛下聖跡,沒有得到陛下首肯,臣女不敢損毀!”


    她濕漉漉的大眼睛,微微有些泛紅,就算蘊含著幾分怒氣,也沒什麽殺傷力,反而平添了幾分嬌嗔。


    簫祁淵微微一愣,他一出生,就被封為太子,身邊的人,全都對他恭敬順從。


    敢這般瞪他的人,雲璃還是頭一個。


    簫祁淵心裏劃過一絲異樣:“雲璃,你先起來說話。”


    雲璃站起身,問道:“陛下,臣女現在可以洗臉了嗎?”


    簫祁淵唇角微微上揚,似乎在笑:“朕也沒有說過你不可以洗呀,你就帶著一臉的髒汙,過了一整天?”


    見他居然笑了,雲璃更加生氣了:“陛下是覺得捉弄臣女很好玩是不是?”


    “您知不知道,闔宮上下,都在嘲笑臣女呢!”


    她此刻的樣子,就像一隻張牙舞爪的貓,簫祁淵清俊的眉眼,忽然柔和了不少。


    “嚴福,去準備熱水,讓雲姑娘淨麵。”


    “是!”嚴福領命出去了。


    雲璃急忙開口:“臣女跟嚴公公一起下去洗臉就好,不必麻煩嚴公公把熱水端過來。”


    進宮之後,自己第一次見到陛下,陛下就讓自己吃了一個苦澀的石榴。


    第二次見麵,就把自己的臉畫成小醜,害自己受盡嘲諷。


    洗完臉就趕緊溜吧,省得皇帝陛下又想出什麽奇怪的點子捉弄自己。


    剛倒退著走了兩步,皇帝陛下清冷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站住,朕同意你走了嗎?”


    雲璃隻好停下腳步:“請問陛下還有什麽吩咐?”


    “朕瞧著,你眼圈有些泛紅,是有人欺負你了嗎?”


    雲璃微笑:“因為陛下禦筆親賜,儲秀宮眾多秀女都嘲笑臣女,說臣女被人休棄,連路邊沒人要的阿貓阿狗都不如,甚至故意撞臣女。”


    簫祁淵劍眉微蹙:“你就任由他們這般羞辱你,欺負你?”


    雲璃低下頭,心中暗暗的想,自己在花園裏弄出那麽大的動靜,陛下隻要稍加調查,便會一清二楚。


    她如實迴答:“臣女自然不會白白被人欺負,臣女用內力掀起一把石子,把她們都打了一頓。”


    簫祁淵漫不經心道:“你敢愛敢恨,敢作敢當,不愧是將門虎女。”


    雲璃愣住了:“陛下,那些秀女,日後會進宮,常伴陛下左右。”


    “臣女打傷了她們,陛下真的不介意嗎?”


    簫祁淵微微抬眸,神色平靜的像一攤水,他輕啟薄唇:


    “雲璃,朕對你說過,朕的後宮,此生唯你一人。”


    “你覺得,朕是在同你開玩笑嗎?”


    一番話,如同一顆石子,投入雲璃平靜的心湖,激起驚濤駭浪。


    “陛下,臣女身份有瑕,太後娘娘和滿朝文武,都不會同意臣女入宮為妃的。”


    聽到雲璃的話,簫祁淵神色間並沒有太大的波動。


    “母後和朝臣那邊,朕自會擺平,你不必操心這些。”


    “雲璃,你若是再敢拒絕朕,直接賜死!”


    前半句話,雲璃感動得不知所措,後半句,卻如同一盆冷水,把雲璃澆得透心涼。


    但她畢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很快就穩定了自己的情緒。


    “陛下臣女的弟弟從小身體虛弱,臣女翻遍醫書,查到隻有寒極草,才能救弟弟的性命。”


    “陛下能否準許臣女找到寒極草之後,再入宮?”


    簫祁淵麵色冷沉:“朕雖不通醫理,卻也知道,寒極草生長於雪山之巔,極難存活。”


    “雲璃,你確定這輩子能找到寒極草嗎?”


    “說白了,你還是在拒絕朕!”


    滿含壓迫感的目光,落在雲璃身上,讓她如芒在背,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這時,嚴福端著一盆熱水進來了。


    雲璃急忙過去洗臉,避開了簫祁淵的目光。


    洗掉臉上的朱砂之後,雲璃感覺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目光消失了,整個人瞬間輕鬆不少。


    悄悄抬眸一看,皇帝陛下正在批閱奏折。


    “陛下日理萬機,臣女先告退了。”


    話落,雲璃腳底抹油,溜了。


    嚴福十分機靈的追了出去,在雲璃耳邊低聲說道:


    “雲姑娘,陛下出生起,奴才就一直貼身伺候著,從未見陛下展露笑顏。”


    “方才在大殿裏,陛下看著姑娘的時候,居然笑了,而且神色也異常溫柔。”


    “即便是麵對太後娘娘,陛下都沒有露出如此溫和的神色。”


    “證明陛下是十分在意姑娘的,老奴懇請姑娘,不要辜負了陛下的一番心意啊!”


    聞言,雲璃心緒有些複雜:“陛下怎麽可能在意我?他把我的臉畫成小醜,讓我受盡嘲諷。”


    “剛剛在大殿裏,陛下還說,我若是不順他心意,就直接賜死呢!”


    “敢問世間哪個男子,會如此對待自己心儀的女子呢?”


    嚴福頓時有些焦急:陛下呀,您這般嚇唬雲姑娘,萬一把人嚇跑了怎麽辦?


    “雲姑娘,陛下執掌天下多年,四海皆臣服,他若是不嚴肅、霸氣一點,如何鎮住文武百官?”


    “陛下隻是習慣了為君之道,不懂得如何麵對自己心儀的女子,才會如此。”


    “姑娘蕙質蘭心,定能察覺到,陛下對待姑娘,和對待旁的女子,是不一樣的。”


    雲璃沉思了許久,才緩緩道:“嚴公公,你不必再說了,我還是覺得,陛下不喜歡我。”


    雖然陛下三番四次的說,讓雲璃留在宮裏陪他,但每次都是命令的語氣。


    讓雲璃感覺到,陛下對她,隻是單純的掌控欲,並非情愛。


    另一邊,被沙石攻擊過的秀女們,狼狽的迴到儲秀宮,卻發現雲璃遲遲沒有迴來。


    趙茗薇暗自竊喜:“剛才妖風作亂,我們都被沙石擊中,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雲璃到現在還沒迴來,是不是傷的爬不起來了?”


    孟芳菲:“肯定是這樣,他一個待選的秀女,不迴儲秀宮,還能去哪裏?”


    趙茗薇眼中的喜色更濃烈了:“這個晦氣的棄婦,最好永遠不要迴來!”


    看來,老天還是眷顧自己的,雲璃害自己被太後娘娘掌摑,還不等自己找機會報複,雲璃就遭到報應了。


    真是老天有眼啊!


    這一刻,趙茗薇忽然感覺,自己被石子擊中的後背,也沒那麽疼了。


    “姐妹們,那個掃把星受傷迴不來了,我們是不是應該好好慶祝一下?”


    “確實應該慶祝,胡嬤嬤,準備酒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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