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洛馨秋注意到莫餘謙背著一個模樣古怪的包走進教室。


    當他把包放下時,凳子發出沉悶的聲響,不難聽出,包裏裝著些沉甸甸的東西。


    洛馨秋向來不喜歡打探他人隱私,昨晚那些獨屬於少男少女間的懵懂悸動,似乎隨著清晨的到來悄然隱匿,仿佛從未發生過。


    不知是不是錯覺,洛馨秋覺得今天的莫餘謙,舉手投足間開始與記憶中未來的他重合,而且變得格外沉默寡言。


    若不是她帶著問題去請教,莫餘謙幾乎不會主動開口說上幾句。


    下午課間,莫餘謙徑直前往209班。他向班裏同學打聽:“你好,請問今天有見到相明旺和盧銘嗎?”


    同學搖頭迴應:“不太清楚啊,盧銘因病請假了,至於相明旺,一整天都沒瞧見他。”


    “我知道了,謝謝。”


    莫餘謙說完,便背著包轉身走向食堂。


    到了食堂,他趁人不注意,迅速抓了一大把一次性筷子,匆忙塞進包裏。


    這一幕,恰好被在食堂的洛馨秋瞧見。


    她對莫餘謙今天一係列反常行為充滿好奇,尤其是偷拿一次性筷子這一舉動,實在讓人費解。


    莫餘謙似乎察覺到有人在注視自己,偏頭看去。


    洛馨秋一驚,趕忙躲到食堂的柱子後麵。


    待她再次探出頭時,莫餘謙已經快步離開。


    洛馨秋按捺不住好奇心,一路尾隨著莫餘謙來到宿舍樓。


    這裏有一條供老師車輛通行的通道。


    莫餘謙走到此處,從衣服的暗包中掏出手機。


    此刻,莫餘謙的手機上顯示著好幾個陌生人的未接來電。


    一接通,盧銘那令人厭惡的聲音便傳了出來:“喲,莫餘謙,總算肯接電話了,我可是打了好幾輪呢。”


    莫餘謙冷笑一聲,毫不客氣地迴應:“我可不想聽你惡心的話,盧銘,我知道是你把相明旺綁了,說吧,什麽條件?”


    “嗬嗬,你心裏比我更清楚,莫餘謙,你碰了不該碰的東西。


    識相的就把它帶來,我在郊區的廢棄工廠等著你,哈哈哈!”盧銘張狂的笑聲從聽筒裏傳來。


    莫餘謙掛斷手機,看著已經息屏的手機,不屑地啐了一句:“哼,無聊的小孩。”


    說罷,便從那條通道大步離開,全然不顧是否會被監控拍下。


    一直悄悄跟在後麵的洛馨秋,趕忙來到莫餘謙剛剛停留的地方,發現了一張被遺落的紙條,忙不迭地撿起,上麵隻有兩個字:報警。


    洛馨秋瞬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立刻打了出租車,催促師傅緊緊跟上莫餘謙乘坐的車子,同時用智能手表撥通了報警電話。


    很快,莫餘謙抵達了盧銘所說的郊區廢棄工廠。


    這個地方他早已了如指掌,在未來,盧銘也曾讓人把相明旺堵在這裏,阻止他去參加高考。


    所以剛重生迴來的那段日子,除了和洛馨秋見了幾麵,他便經常悄悄來到這裏勘察地形,為的就是今天。


    莫餘謙想著,從包裏取出準備好的東西,將那些一次性筷子一一分開,去掉筷子頭,把它們削得十分尖銳。


    隨後,他沒有直接從廢棄工廠的正門進去,而是憑借著記憶,沿著隱蔽的路徑,小心翼翼地摸索著往裏走去。


    在這昏暗陰森的廢棄工廠內,相明旺的臉已高高腫起,一塊顯眼的青紫觸目驚心。盧銘手持棒球棍,惡狠狠地將棍頭懟在相明旺臉上,咬牙切齒地說道:


    “相明旺,最近這陣子我忙著在老師麵前裝模作樣,差點把你這茬給忘了。你倒好,居然敢蹬鼻子上臉,偷我的東西!”


    相明旺眼中滿是憤怒與不屑,朝著盧銘狠狠啐了一口,罵道:


    “盧銘,你這副假仁假義的公子哥模樣,真是讓人作嘔!你就等著被法律製裁吧!”


    盧銘聽聞,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得越發癲狂:


    “哈哈,有意思,我又不是沒腦子的蠢貨。放心,你身上這些傷,看著疼,卻很難讓人看出是人為的。我還特意去學了怎麽把握力度,對著你腦門兒來一下,保證你不死,但這輩子也別想再醒過來。放心,你會和莫餘謙作伴的。”


    “呸!你這個瘋子!”相明旺憤怒地罵道。


    盧銘被激怒,“啪”的一巴掌狠狠扇在相明旺臉上,吼道:


    “我就是瘋子,你能拿我怎麽樣?要怪就怪你太讓我看不順眼!等到明天,秦沐市就會多出兩個因為車禍變成的植物人,哈哈,想想就好玩!”


    相明旺還想張口反駁,盧銘卻不給機會,拿起一塊抹布,直接塞進他嘴裏,“嗚嗚”聲中,相明旺的抗議被強行堵了迴去。


    “安靜點,起碼能讓我心情愉悅些。”盧銘說著,伸手狠狠抓住相明旺的頭。


    就在這時,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對著盧銘大聲嚷嚷:


    “喂,小子,我事兒都給你辦妥了,什麽時候給錢?”


    “嗬,慌什麽,喬大勇,10萬塊錢,我一分都不會少你的。”盧銘不耐煩地迴應。


    “是嗎?你可別騙我們哥仨。”


    喬大勇話音剛落,又有兩個人從他身後緩緩走出,三人呈包圍之勢,步步向盧銘逼近。


    盧銘見狀,臉上露出更加不屑的笑容,冷笑道:“怎麽,你們想黑吃黑?”


    “哎呦呦,可別亂說啊。”喬大勇賠著笑,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貪婪與狡黠。


    盧銘見狀,不慌不忙地威脅道:“我告訴你們,我的手機上麵有定位,家裏還有一部與之相通連接的手機。


    隻要我出了事,你們誰都跑不掉!”


    喬大勇,可是蹲了十年大牢的狠角色,以前靠放高利貸為生,傷人後就被關進了監獄。


    這才剛放出來沒多久,手頭緊巴巴的,就被盧銘找上了門。


    “行,小子,看你挺機靈,我們哥仨就不跟你計較了。”


    喬大勇一邊說著,一邊指使兩個小弟去放哨。


    就在這時,廢棄工廠外有了動靜。


    洛馨秋小心翼翼地往裏摸索,剛進來時沒瞧見莫餘謙,便壯著膽子獨自前行。可她走的是正門口,很快就被放哨的兩個小弟發現了。


    “呦,是個女的,長得還挺漂亮。”其中一個小弟眼睛放光。


    “別廢話,趕緊抓住她!”兩人說著就朝洛馨秋撲了過去。


    但洛馨秋可不是柔弱的花瓶,她學過防身術。


    一個小弟還沒碰到她,就被她一腳踹在臉上,鼻梁骨都被踢歪了。


    “痛痛痛!”那小弟捂著不斷冒血的鼻子慘叫。


    另一個小弟見狀,揮舞著拳頭攻了過來。洛馨秋連忙躲閃,因力量不及對方,隻能邊格擋邊往後退。


    瞅準時機,她一腳踢向對方襠下,那人疼得直接跪倒在地。


    洛馨秋越過兩人,想要繼續前進,沒想到喬大勇突然衝了出來,將她狠狠撞到廢棄的鐵欄杆上。


    洛馨秋疼得整個人蜷縮在地上。


    過了一會兒,喬大勇一把將她拖到盧銘麵前,另外那兩個小弟也跟了過來。


    “喂,臭小子,是不是你要的人?把我兩個兄弟打得可慘了。”喬大勇惡狠狠地說。


    盧銘看著洛馨秋,露出玩味的笑容:“不是,不過沒想到啊,沐陽高中的清冷校花洛馨秋,竟然會來這兒。


    讓我猜猜,是不是跟著莫餘謙來的?”


    洛馨秋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冷吐出兩個字:“惡心。”


    盧銘卻笑得更張狂了:“哈哈哈,隨你怎麽說。


    不過洛馨秋,你別忘了,現在你在我手上。


    我倒要看看,一向清冷的校花墮入泥潭會是什麽樣子。”


    他看向喬大勇,“喂,喬大勇,十年沒碰過女人了吧,這個妞怎麽樣?”


    喬大勇舔了舔舌頭,一臉猥瑣:“長得真漂亮,這身材也不錯。”


    “小子,給我處理了?”


    “當然,隨你。對了,隔壁房間有隔音效果,自己去。”


    “得嘞!”喬大勇直接將洛馨秋拖到了隔壁房間。


    門“砰”地關上,洛馨秋被狠狠甩在地上。


    喬大勇滿臉猥瑣,一邊解著腰間褲帶,一邊垂涎欲滴地說:


    “十年沒碰女人了,沒想到一出來就撞上你這麽個極品,今晚可得好好爽一把。小妞,你就叫吧,今天誰也救不了你!”


    洛馨秋滿臉驚恐地盯著他,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喬大勇的背後,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


    原來,莫餘謙剛從通風管道潛入這個隔音室不久,竟意外碰上了洛馨秋。他怎麽也想不到,一向冷靜的洛馨秋會追到這兒來。


    就在喬大勇的手快要觸碰到洛馨秋時,莫餘謙猛地出手,拿著削好的筷子,狠狠刺向喬大勇的腰部。


    喬大勇疼得嘶吼一聲,猛地轉身。可莫餘謙的動作更快,一根筷子緊接著紮進他的大腿,隨後又是一根。


    眨眼間,喬大勇的下半身被連紮六根筷子,整個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為防止喬大勇發出聲響驚動外麵的人,莫餘謙握緊拳頭,如雨點般朝著他的麵門砸去。


    一拳又一拳,直打得喬大勇牙齒碎裂,嘴巴裏滿是鮮血,含糊不清地嗚咽著。


    莫餘謙卻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瞅準時機,拿著筷子狠狠刺向他的襠下。


    這一下,喬大勇這輩子的作惡工具算是徹底報廢了。


    這一連串兇狠的操作,把一旁的洛馨秋看得心驚膽戰。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莫餘謙,冰藍色的眼眸中寒意徹骨,不帶一絲感情,渾身上下散發著令人膽寒的狠戾。


    莫餘謙沒有立刻去扶起洛馨秋,而是靜靜地站在原地,在房間裏等待著。


    過了一會兒,外麵的盧銘看了看時間,有些不耐煩地催促喬大勇的小弟:


    “喂,你去看看,你們大哥怎麽這麽久還沒出來?”


    而那個鼻梁骨被踢斷的小弟,正手忙腳亂地拿著一件破衣服,拚命往鼻子上捂,試圖止住不斷湧出的鮮血 。


    小弟用力推開鐵門,扯著嗓子喊道:


    “喂,大哥,就算那小妞漂亮,也不至於玩這麽久吧?”


    可一進屋,看到滿嘴是血、癱倒在地的喬大勇,小弟瞬間慌了神。


    躲在門後的莫餘謙瞅準時機,迅速掏出甩棍,狠狠朝著小弟的頭上砸去。


    隻聽“悶哼”一聲,小弟當場暈了過去。


    為防止他醒來後亂跑壞事,莫餘謙又拿起幾根筷子,狠狠紮進他的腿上。


    這時,莫餘謙才有空走到洛馨秋身邊,解開她身上的束縛,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


    “待在這兒,千萬別亂跑,聽到了嗎?”洛馨秋驚魂未定,隻是呆呆地坐在原地,機械地點了點頭。


    莫餘謙不再管她,大步走了出去。


    剛剛的動靜已經成功引起了外麵人的注意,可莫餘謙卻仿若無人之境,大搖大擺地現身。


    外麵沒看到盧銘的身影,隻瞧見被緊緊綁著的相明旺,還有那個還在捂著臉拚命止血的小弟。


    莫餘謙剛走到前麵,盧銘就突然從一旁衝了出來,揮舞著棒球棍,惡狠狠地朝著莫餘謙砸去。


    莫餘謙卻沒有絲毫躲閃的意思,硬生生地接下了這一擊,臉上僅僅隻是微微抽搐了一下。


    上輩子他打架無數,生命的最後時光還飽受胃癌折磨,對痛覺的感知早已麻木。


    隻見他迅速抬起空著的右手,揮動甩棍,“啪”的一聲,重重抽在盧銘臉上。這一下力量十足,直接把盧銘打得暈頭轉向,腳步踉蹌。


    此時,那個正在止血的小弟嚇得渾身哆嗦,莫餘謙也懶得跟他廢話,又拿起幾根筷子,朝著他的腿上紮去,小弟疼得慘叫連連,卻也無力反抗。


    解決完這個小弟,莫餘謙快步上前,解開了相明旺身上的繩索,朝他點了點頭,輕聲說道:


    “辛苦了,接下來的交給我。”


    說完,便拖著昏迷不醒的盧銘,朝著別處走去 。


    當盧銘稍微恢複些意識,赫然發現被綁著的人變成了自己。


    莫餘謙正盯著他,那笑容卻讓盧銘心生恐懼。


    “選一個吧,盧銘,你是想用甩棍還是棒球棍?”莫餘謙冷冷地問。


    此時,洛馨秋好不容易鎮定下心神,從屋裏走了出來。


    相明望正在外麵處理那個流著鼻血的小弟。


    看到洛馨秋安然無恙,衣物也完好無損,相明望暗自鬆了口氣,他叉著腰說道:


    “莫餘謙把盧銘拉到另外一個地方去了。”說著,還抬手給洛馨秋指了指方向。


    等洛馨秋趕到時,盧銘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


    此刻的莫餘謙正看著自己的手,洛馨秋見狀心裏猛地一緊,因為他的手正在流血。


    原來,剛剛在教訓盧銘的時候,那小子還叫囂著要和莫餘謙公平對打。


    莫餘謙沒含糊,直接答應了他。


    可盧銘不講武德,竟突然掏出刀偷襲。結果是,刀身被莫餘謙一把抓住,他全然不顧刀刃已經刺進自己的血肉,還將刀身反過來,在盧銘的臉上劃了一道。


    “莫餘謙,你沒事吧?”洛馨秋焦急地問。


    莫餘謙卻抬起手,虛弱地說道:“別過來,一切都結束了,洛馨秋,不要離我那麽近。”


    洛馨秋一臉疑惑,問道:“為什麽?”


    此刻的莫餘謙因失血過多,臉色愈發難堪已經出現了病態蒼白。


    他緩緩說道:“我想我已經知道,那天我媽和你說了些什麽。


    是我初中的故事吧,那時候我因為長相有點像女生又有一雙藍色的眼睛 ,被他們當成異類,遭受了校園霸淩。


    那時候我很害怕,又不想給父母添麻煩,便獨自默默承受。


    但他們一次次變本加厲,我的隱忍逐漸破碎。


    於是,我開始反抗,去學習搏擊,然後狠狠揍了他們一頓。


    這件事在學校傳開後,再也沒人敢靠近我。


    而最初和我親近的朋友,在他們開始霸淩我時,就已經離我而去,甚至有人為了討好霸淩者,還加入了欺負我的行列。


    這份友誼,真是可笑至極。


    曾經的我害怕孤獨,可經曆初中那件事後,我竟愛上了這種感覺,哈哈 我想我那時已經瘋了 。


    原來,我從來不是害怕孤獨,而是害怕失去。


    所以,我開始不斷偽裝自己,把自己最醜惡的一麵藏起來。”


    莫餘謙說著,看向此刻還倒在地上的盧銘,


    “或許盧銘說的沒錯,我和他本質上就是同一類人。”


    莫餘謙仰頭望向天花板,眼神空洞而又複雜,聲音中滿是苦澀:


    “我真的很嫉妒你們,你知道嗎?陽光那麽溫暖,你們每個人都能開心地生活,可我卻怎麽也融入不了。


    內心的嫉妒就像野草一樣,瘋狂生長。


    這也是為什麽上輩子我會犯下那些傻事。


    還記得我昨天問你的問題嗎?為什麽陰溝裏的老鼠不喜歡光明?因為它太耀眼了,會把我們最醜惡的一麵暴露無遺,所以我寧願躲在黑暗裏。


    洛馨秋,你就像一隻潔白的白鴿,為什麽非要介入我們這種陰溝裏的生活!”


    莫餘謙這突如其來的質問,讓洛馨秋一下子慌了神,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你最近做的所有事,我都看在眼裏。


    那不是喜歡,隻是對我們的憐憫罷了。


    請收迴你的憐憫吧,我們這種人不值得。


    現在,盧銘這個影響我一輩子的人,已經得到了應有的下場,我們之間也沒必要再有任何瓜葛了。”


    洛馨秋被這番話堵得說不出話,滿心的憤怒湧上心頭,她冷冷開口:“你真是自作多情。”


    “嗬嗬,看來我還真是個卑劣的人。”


    莫餘謙苦笑著,像是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


    話音剛落,他終於支撐不住,無力地倒在了地上,因為失血過多,陷入了昏迷。


    這一幕,竟和上輩子莫餘謙因胃癌暈倒在洛馨秋麵前的場景驚人地相似。


    洛馨秋徹底慌了神,她急忙衝上前,一把扶住莫餘謙,大聲唿喊:“莫餘謙,你撐住!”


    在迷迷糊糊的意識裏,莫餘謙仿佛聽到了警笛由遠及近的聲音 ,那聲音穿透黑暗,若有若無,像是命運的又一次轉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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