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惡鬼?”


    突然聽到從惠子口中說出的這句話,阿鳴一時間愣住了,腦子甚至都沒轉過來。


    什麽叫做成為惡鬼?


    是她聽錯了嗎?


    這個詞為什麽會和岩勝先生關聯到一起?


    “沒錯,成為惡鬼。”


    輕輕點頭,在阿鳴那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惠子朝房間角落裏的那柄錘子伸出了手。


    隨著她的動作,隻見此前被阿鳴扔出去的這柄錘子突然就化成了一團黑泥,絲絲縷縷地飛迴到她的手中,然後融入她的手掌,徹底消失不見。


    親眼目睹了這猶如神話故事般的超自然現象,阿鳴的眼睛瞬間瞪大,那看向惠子的眼神中也充滿了震驚與難以置信。


    “岩勝先生您、您真的是神仙?!”


    雖然阿鳴此前經常有這麽想過,但那也隻是出於讚歎的想法,她可從來沒想過惠子竟然真的是“神仙”?!


    “我若是神仙,這世界上還不知道有多少人類會鬱悶氣憤到吐血。”


    對阿鳴這可愛的想法隻是一笑了之,惠子耐心地解釋道:


    “阿鳴,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我是鬼,對人類而言的惡鬼。”


    “鬼?”


    “這是一種隻能在夜晚出現,以人類為食,擁有永恆壽命,受傷了也能立刻恢複的生物。


    在某些話本故事裏,你應該有聽說過我們的存在。”


    惡鬼,它們對生活在這個島國的人類而言並不是什麽陌生的存在,雖然很多人從未在生活中見過這種存在,但在很多的民間傳說以及話本故事中,它們卻經常出現。


    隻不過在這些故事中,惡鬼這種生物往往都被描述為頭上長角,要麽瘦如排骨,要麽高大肥碩的惡心模樣。


    它們往往一出現,就會給人帶來醜陋、邪惡、殘忍和充滿惡臭的形象,讓人們一看就知道,這種生物是一定要被鏟除的。


    而事實也確實是如此,在這些故事中,惡鬼總是會在給村莊帶來無數災難後,被幕府派來的陰陽師或民間的獵鬼人所斬殺。


    從來沒有哪個故事中,會將惡鬼描述為英俊帥氣、彬彬有禮,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正麵形象。


    正因如此,在看到麵前的惠子一本正經說自己是惡鬼時,阿鳴的內心隻有一個感受——


    岩勝先生肯定是在和她開玩笑,剛才發生的那一切,肯定也隻是某種她不知道的戲法表演!


    沒錯!肯定就是這樣!


    感受到了阿鳴的情緒變化,惠子有些無奈。


    “你這姑娘,倒是意外的固執。”


    話音落下,隻見黑泥再度湧現,當著阿鳴的麵,包裹了她的全身。


    瞬息之間,當這些黑泥退去之時,原本站在阿鳴麵前的“鬼舞辻岩勝”已經不見了,轉而代之的是一位身穿和服的盤發女性。


    女性非常漂亮,氣質端莊,站在那裏猶如大家閨秀。


    她的左額上有一塊小小的、火焰狀的紅色斑紋,長發雪白,赤紅的雙目中分別刻著“上弦壹”的字樣。


    那充滿血絲的血紅豎瞳,既像是貓,又像是蛇。


    “你、你,這是……”


    赤\/裸裸的事實就擺在眼前,終於沒辦法再欺騙自己,阿鳴看著突然變成女性的“岩勝先生”,下意識後退了兩步,神情中也略帶驚恐。


    突然出現的黑泥,化掉的錘子,一個男人瞬間變成女人……


    眼前的這一幕幕,已經不是用所謂的戲法就可以解釋的了,也沒有什麽戲法能做到這些。


    毫無疑問,無論眼前的岩勝先生是什麽生物,但他絕對不會是人類。


    “阿鳴,現在讓我們重新認識一下。”


    平靜地注視著阿鳴那略帶恐懼的麵容,惠子向她行了一禮,認真迴道:


    “我姓繼國,名惠子,這是我真正的名字。


    在近三百年前的戰國時代,我曾是當時名為繼國家的一位大名家的女子,在我年滿十九歲時,我成為了鬼,並一直存活至今,這是我真正的身份。


    非常抱歉,此前出於一些必要的原因,因此一直沒用我真實的麵目與你見麵,請你原諒。”


    繼國家……繼國惠子……三百年前……


    說來很巧,阿鳴其實聽說過“繼國家”這個家名。


    那是在民間比較流行的一場名為“大阪夏之陣”的戲劇之中。


    這場戲劇所表演的,是如今江戶幕府的締造者德川家康統一全國的最後一戰。


    在這出戲劇的最後,愚蠢的豐臣氏總會在眾叛親離之下,於大阪的天守閣中放火自焚。


    而每次負責給他們點火的,也總會是一位同樣愚蠢又忠誠繼國姓氏的臣子。


    這位臣子每次在點完火後,也會立即切腹自殺,作為陪葬。


    這場戲劇是對勝利者的讚歌,因此深受如今很多達官貴人的喜愛,由於阿鳴此前所工作的遊女屋在遊郭裏名氣極大,時不時都會招待一下這類貴人,因此她也順帶著沾光看過好幾次。


    繼國家這個家名,早已隨著那位臣子的自殺,覆滅在了江戶幕府建立之初。


    當今時代,已經沒有還會姓繼國的人了,一般人甚至都不會知道,世界上竟然還有這麽一個姓氏。


    隻有在某些相關的戲曲和話本故事中,才能偶爾聽到這個姓氏。


    而惠子,自稱繼國。


    麵前的這個人……不對,這個生物,她難道真的已經活了近三百年?!


    “岩勝先生……不對,惠子小姐,您……真的是鬼?”


    “阿鳴,這個問題,你還要我迴答第三遍嗎?”


    麵對阿鳴的再一次詢問,惠子反問道。


    是的,她就是惡鬼。


    或許是惠子此前表現出來的彬彬有禮,又或許是惠子此前對她的多般幫助……


    在最開始那由震驚所帶來的驚恐之後,阿鳴突然感覺到,自己對惠子的這一身份竟然沒有絲毫的恐懼?


    或者說,比起恐懼這種情緒,她內心現在更多的其實是好奇。


    對惠子這一存在的好奇。


    “那您、您也會吃人嗎?”她好奇問道。


    “當然,這個問題我剛才也迴答過了,鬼都要吃人,我也不例外,從成為鬼至今,我一直都是靠吃人而活。”


    “可是,您之前明明也吃過其他東西……”


    “那隻是用我的能力,所做出的一點小小偽裝罷了。”


    惠子說著,手指在她身旁的桌麵上輕輕一點,淤泥瞬間湧現,將其瞬間包裹,吞噬得一幹二淨。


    “明白了嗎?”當麵表演了這一幕,惠子輕聲問道。


    遇到了自己很感興趣的人,她今晚格外地有耐心。


    “明、明白了……”阿鳴連連點頭。


    可隨即,她的內心又冒出了一個疑問。


    “那,您之前一直這麽幫助我,難道都是為了……吃我嗎?”


    看著阿鳴那又怕又想問的試探表情,惠子突然有點想笑。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姑娘膽子確實很大。


    要是換做一般的人類,這時候就算想到了這一點,肯定也不敢問出來,但她偏偏就問了。


    “不是。”


    開口否認,惠子認真解釋道:


    “我和某個腦子裏空空蕩蕩的家夥不一樣,我吃人從不磨蹭,也絕不會和他們玩這種無聊的遊戲,想吃就直接吃了。”


    “那您吃人的時候,是什麽感覺?”


    “感覺嗎……”


    惠子仔細迴想了一下。


    “什麽感覺都沒有,無論是心理上還是生理上都是如此,大概就和人類正常吃飯的感覺類似吧?”


    “原來如此,那您一頓飯吃幾個人?”


    “正常情況下,都是一個月吃兩個。”


    “您吃人的時候,也是像話本故事裏那樣,是用嘴直、直接吃的嗎?”阿鳴做了個手拿筷子的動作,繼續問道。


    這姑娘問的問題,好像有點偏了啊……


    雖然意識到了這一點,但看著阿鳴那越發好奇的表情,惠子還是認真地解答了。


    “不是,那實在有些粗魯了,而且也容易灑得到處都是,所以我從來都是用你剛才看到的黑泥直接吞噬的。


    雖然這樣會品嚐不到任何味道,但也確實很方便。”


    “也、也是呢,那惠子小姐您平時是喜歡吃……”


    “阿鳴,我們問一點正常的問題,好嗎?”


    看麵前這姑娘好像還想再在這方麵繼續追問,惠子終於忍不住提醒了她。


    這姑娘不多問點和鬼有關的問題,怎麽總逮著她的問題問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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