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那位丈夫又把錢輸光了嗎?”


    第二天夜晚,還是那家遊女屋的大房間裏,惠子再次見到了阿鳴。


    轉頭看著身旁這位前一天還滿臉開心,如今卻已是滿臉憔悴的女子,惠子主動開口說道:


    “你來的,比我想的還要快許多。”


    “岩勝先生,您已經知道這個結果會發生了嗎?”阿鳴聞言,抬頭看向惠子。


    她現在總算知道,惠子之前說的還會在遊郭裏停留一段時間是什麽意思了。


    原來,你早已知道了這個結果,也早已做好準備再次幫助我了嗎……


    可是,為什麽?你要為我做到這種程度?


    我身上究竟有什麽值得你去在意的?還是說,你真的是小孩子童話中那不求迴報的仙人?


    對於這個問題,阿鳴沒敢多想,隻是下意識低頭,不敢去看惠子的眼神。


    “嗯,昨晚聽你說了你丈夫的事情後,我就已經猜到了。”


    並不知曉阿鳴此刻內心的激蕩,惠子如實迴答,同時也做出了道歉。


    “對不起,昨晚出於顧慮,我並沒有將這些話告訴你。”


    “您不需要道歉的。”


    連忙收心,阿鳴隻是搖了搖頭。


    “這些事又不是因您而起,就算您提醒了我,最後的結果也不會改變……”


    說這番話時,她的神情黯然到了極點。


    “你之後打算怎麽做?”


    沒在這件事情上糾纏,惠子主動詢問道:


    “是想再給他一次機會嗎?”


    說話間,她又從身上掏出了一個大錢袋,放到了阿鳴麵前。


    無需懷疑,這是惠子今夜來之前專門去找童磨要的。


    童磨迴來了,她又有錢了。


    雖然之前就已經感慨過一次了,但一想起童磨那爽快給錢的模樣,惠子還是忍不住想再感慨一次。


    嗯,偶爾能有這麽一位方便的“朋友”在身邊,感覺真的挺不錯的……


    看著麵前這隻被惠子毫不猶豫給出的沉重錢袋子,阿鳴的眼眶突然溢出了淚水,心中似有一股暖流淌過。


    任由淚水滴落到身上那有些破舊的黑色和服上,阿鳴卻隻是低著頭,伸手輕輕將這隻錢袋子推了迴去。


    “不用了,已經不需要了。”


    她再次搖頭,輕聲迴道:


    “我不能再要您的錢了,我也不想再帶錢迴去,給那個人揮霍了……”


    這姑娘,是對自己的丈夫徹底絕望了嗎……


    意識到這一點,惠子認真思考了一下,隨即開口說道:


    “阿鳴,對於你丈夫的情況,我並不是特別了解,隻是從你剛才的話分析,他這次既然是被迫才去了賭場,而不是自己主動去的。


    那我想,他或許還有那麽一點能夠改過自新的可能,你……”


    “不是的,岩勝先生,不是這樣的……”


    搖頭打斷了惠子的勸說,阿鳴咬著嘴唇,遲疑了許久,最終還是說出了那真正的真相。


    “今天白天的時候,我有特別去找周圍的鄰居,還有那些負責賣房的牙人們問過。


    他們告訴我,昨天其實根本沒有什麽賭場的人來找過我丈夫,他……根本就是自己去賭場的。”


    在惠子那有些意外的眼神中,阿鳴淒涼地笑了。


    “牙人們說,他昨天早早過來和他們交談了一下賣房的事情,之後就直接去了賭場的方向,一直待到天快黑的時候才迴了家。


    他昨晚和我說的什麽賭場的人逼著他去的這些話,其實全都是騙我的,他就是自己想去而已……


    他知道把真話說出來我肯定會生氣,可他又還想要錢去賭,所以昨晚才故意做了那麽多樣子,好騙我再來找您要錢……”


    這才是真相,一個讓阿鳴徹底絕望的真相。


    身為丈夫,不但將家裏賭得一窮二白,讓自己的妻子去遊郭賺錢養家,還對自己妻子的承諾出爾反爾,各種撒謊欺騙,隻為讓自己的妻子去其他人手中“騙錢”,以供自己繼續去賭場揮霍……


    這真的是一位丈夫能對自己妻子做出來的事情嗎?


    在那個男人的眼中,她真的還能算是他的妻子嗎?


    阿鳴甚至都在懷疑,如果未來哪一天,賭場的人要求他用他的妻子去抵債,她這位丈夫是不是也會毫不猶豫地把她賣出去?


    一想到這個有可能的未來,阿鳴就不由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在那個男人眼中,她如今到底算是什麽?


    “原來如此……”


    惠子聞言,輕輕點頭。


    剛才聽到阿鳴說她丈夫是被逼著去了賭場,她還想著這個男人或許還有點救,但現在看來,這是完全沒救了啊……


    那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想到這裏,她看著阿鳴,終於把那個建議說出口了。


    “既然如此,那要不要把他殺了呢?”


    “……欸?”


    好似完全沒想到惠子口中會說出這種話,阿鳴整個人都愣住了。


    “岩勝先生,您說什麽?”


    “我說,要不要把他殺了?”


    再重複了一遍,惠子以那平淡的語氣,認真解釋道:


    “這個男人已經沒救了不是嗎,就算你給他再多的錢,他也肯定會去賭場裏全部敗光的。


    不僅如此,因為我之前給過你錢的這次經曆,他之後如果又沒錢了,一定還會用各種手段逼著你來找我要錢。


    這一次他還會撒謊,還會溫聲細語地騙你,但下一次呢?


    同樣的方法不可能用第二次,為了能逼你來我這裏弄到錢,他往後的手段,一定會越來越過激,這難道是你想要的人生嗎?”


    “不是的,我不想……”


    “所以,為什麽不殺了他呢?”惠子再次問道。


    “殺了他……”


    阿鳴的腦子突然有點亂,她對惠子所描述的那個糟糕未來感到恐懼,也本能地覺得惠子的提議可能是一個好辦法。


    可是長久以來所形成的社會道德觀,又讓她本能地排斥殺人這種事。


    “不行的,雖然他做了這麽多錯事,可他畢竟還是我的丈夫……而且殺人這種事,實在是有點……


    我、我今晚還是再迴去和他好好說一說吧,如果他知道錯了的話,我可以原諒他最後一次……”


    “可要是他還是不知悔改呢?”惠子反問道。


    “我……”


    對於這個問題,阿鳴隻是低頭,沉默著沒有應答。


    惠子見狀,也不再多說什麽,隻是朝她露出了一個微笑。


    “阿鳴,我之前說過,我會在這裏再留一段時間,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都可以來這裏找我,哪怕是想讓我幫你殺了他,也是一樣的。”


    阿鳴聞言,終於忍不住問出了那個她一直想問的問題。


    “岩勝先生,您究竟為什麽願意幫我到這種程度?”


    如果說之前的給錢她還能理解的話,那現在的願意幫她殺人,在阿鳴看來就實在有些過了,這已經超出了正常的幫助範圍。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她們二人明明也才見過兩次麵而已,為什麽惠子會願意幫她做到這種程度?


    “因為我認為,這件事我也有責任,因此替你完成這最後的收尾,就是我應盡的義務。”


    對於阿鳴的這一疑問,惠子給出了相當正式的迴答。


    她有預感,等阿鳴今晚迴去,恐怕就要出事了。


    既然如此,這次就悄悄跟著這姑娘一起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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