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渾身一震,卻假裝聽不懂周薇在說什麽。


    “周典軍說的是,不過這始作俑者還需仔細尋一尋才好,免得像王大人一樣,隨意冤枉了無辜之人。”


    周薇卻冷笑一聲,“無辜之人?太子殿下是說,故意引導獸潮去往南郊,令無數百姓家破人亡的你與梅家二子,是無辜之人?”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眾人瞬間看向太子,不知情者臉上的震驚之色根本無法掩飾。


    知情者則是想看太子作何反應!


    太子隻是慌了一瞬,立刻鎮定下來。


    怒視周薇:“周典軍,如今可是大朝會,天地祖宗文武百官都在看著,你竟敢血口噴人,隨意汙蔑孤?孤乃大周儲君,你實在大膽!還不跪下?”


    周薇卻絲毫不懼:“跪下?我為何要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是儲君又如何?”


    “你枉顧百姓性命,故意引導獸潮去往南郊,導致南郊幾個村落幾乎無人生還!”


    “如此草菅人命,毫無人性,你配為儲君嗎?”


    太子被周薇一番話氣的渾身發抖,此時才想起周薇除了身手了得之外,嘴皮子也很利索。


    當初在鎮遠侯府,將神醫穀萬千梁懟的啞口無言。


    如今周薇將矛頭對準自己,太子才知其難纏!


    他自知打嘴仗不是周薇對手,立刻轉向江越璃。


    “皇姐,周薇是你公主府的五品典軍,依例根本沒有資格上朝,如今破例準她旁聽,竟還敢胡言亂語汙蔑孤,皇姐是否該好好約束一番?”


    長公主輕笑一聲,自從大朝會開始,她就沒怎麽說過話。


    如今總算是開口了,不過語氣中充滿了不屑:“約束?周典軍又未說錯,本宮為何約束?”


    太子聞言一驚,看向長公主的眼神十分複雜。


    “皇姐,你這是何意?難不成你也跟周薇一樣,懷疑那引導獸潮的歹人,是孤?”


    長公主卻搖搖頭,神色冰冷。


    “你錯了,本宮不是懷疑,是確定!”


    “本宮確定,引導獸潮致百姓死傷無數之人,就是你江越山。”


    長公主發話,分量可比周薇一個五品典軍重多了。


    剛才還絲毫不信周薇的一些朝臣,此刻都有些動搖。


    難道,此事真的跟太子有關?


    可是太子為何要這麽做呢?


    朝臣的問題,也是太子在慌亂間抓住的救命稻草。


    他立刻反駁道:“皇姐如此汙蔑孤,實在是沒道理,孤根本沒跟獸潮相遇,何來引導獸潮一說?”


    “再說了,就算孤真的遇到獸潮,逃命都來不及,怎會費心引導?這麽做有何好處呢?”


    太子說著,似乎是為了加強他狡辯之言的可信性。


    他轉頭看向錢濤:“錢將軍,孤記得獸潮之前,與你等剛好相遇了吧?”


    錢濤點頭稱是:“殿下的確與臣等在山林中遇見,臣因要找尋三皇子,故與殿下分開,不久之後便遇到了獸潮。”


    “不過看殿下毫發無傷,又說沒有跟獸潮相遇,難不成獸潮出現之前,殿下便離開山林了?”


    錢濤一番話,令太子鬆了一口氣。


    他已經看出錢濤對待長公主的態度有所不同,應該是因為江越璃在獸潮中救了這些武將的緣故。


    太子本以為錢濤不會幫他說話,沒想到對方還算公正。


    “不錯,孤與錢將軍分開後,便帶人離開了山林,往獵鹿宴營地而去,並未跟獸潮遇上。”


    錢濤此時卻對著白瀟瀟拱手道:“皇貴妃,臣的確跟太子殿下在山林遇見,但殿下是否遇到獸潮,臣並不知曉。”


    太子聞言,臉色一沉,惡狠狠瞪了錢濤一眼。


    他本想借著錢濤證詞,坐實未遇見獸潮之事,沒想到錢濤根本不接招。


    周薇忍不住笑出聲:“行了太子殿下,不要垂死掙紮了,你說你沒遇見獸潮,誰能作證?”


    太子被周薇的笑容一激,脫口而出反駁:“那你說孤遇到獸潮,還故意引導,誰又能作證?”


    周薇的目光定在阿寶身上許久,直看的太子都有些納悶了。


    才聽她道:“這頭瑞獸便能作證!”


    太子聞言譏諷一笑,看周薇猶如在看白癡。


    “你是說孤的玄素瑞獸能為你作證?它如何作證,是能說還是會道呢?”


    周薇則無視太子嘲諷,指了指阿寶:“諸位大人,這頭瑞獸便是獸潮領頭異獸,為萬獸之首,山林中的豺狼虎豹見到它,都瑟瑟發抖,主動臣服。”


    “這頭瑞獸,封山大營的人可抓不住它,因為方向不對。”


    “它明明來自錢將軍等武將受封的連綿山林中,跟封山大營根本兩個方向。”


    太子聽到此處,再也難掩憤怒。


    指著周薇怒罵:“你這賤婢,仗著皇姐寵愛,得了一官半職,竟然敢在朝會上大放厥詞!”


    “你說此獸跟封山大營沒關係,難不成是在懷疑封山大營的將士獻的是假祥瑞?”


    周薇卻朝著太子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祥瑞的確是真祥瑞,可來曆嘛,就有些問題了。”


    “當日獸潮一共來了三波,這隻瑞獸便是第三波獸潮的首領,帶著一眾豺狼虎豹如洪水般襲來。”


    “它矯健兇猛的身姿,我與長公主,還有眾位將軍都是親眼所見!所以,我實在好奇,這頭瑞獸,怎會跑到封山大營附近,還被活捉了呢?”


    周薇此言一出,太子臉色漸漸煞白。


    他不由看向地上已死去多時的梅星月,心中懊悔,他竟忘了詢問梅星月這頭瑞獸的來曆。


    而梅星月見他沒問,也沒有主動告知。


    導致如今周薇一提起,太子就心虛無比!


    錢濤等人也紛紛朝著白瀟瀟拱手,坐實了周薇之言。


    “臣等的確在獸潮中看到了這頭瑞獸,觀其形,其身,其爪,其嘴,與眼前這玄素一模一樣。”


    這麽多武將都站出來作證,眾人看向太子的眼神,都變得耐人尋味起來。


    太子無法接受瑞獸認主之事被質疑,立刻嗬斥:“胡說,你等簡直一派胡言!”


    “天下之獸,大抵都是一個模樣,這黑白獸除了毛色特別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特征,你等從哪兒得出孤這頭玄素瑞獸,與獸潮中那萬獸之首是同一頭的?”


    “難不成,是瑞獸告訴你等的嗎?”


    太子自以為邏輯縝密,毫無漏洞。


    不想耳邊傳來周薇的聲音:“殿下,就是瑞獸告訴我等的呀。”


    周薇說著,朝著阿寶伸出手,露出一個引誘的笑容。


    “阿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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