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爆發最初的一個月管控是最嚴重的。此時也是最讓人感到人心惶惶的時候。


    沈溪已經被關在小區一個月了。


    她從最初的焦躁不安到後來漸漸能在家自言自語了。


    好在,疫情被控製的很迅速。


    第二個月已經檢測不出來感染者了,但相較於之前封控措施還是嚴格。


    這天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天了,沈溪一覺睡到自己起來都迷糊的日子。


    她爬起來洗臉刷牙老一套。


    但今天難得有閑情,她跑到書房畫了很多——人物畫。


    與此同時,


    原市的機場圍了一群身世顯赫的人。


    英俊的年輕男人穿著黑色大衣,皺著眉頭不讚同的看向他麵前渾身上下帶著疏離氣息的少年。


    江徽無奈的問,


    “你真的非去不可嗎?雖然我幫你申請到了航線,但裏麵情況未卜,進去了也不能提供更多的幫助。”


    圍在江徽身邊的江家人可不敢插手這父子倆的事情,都悄悄的挪開了眼睛,不去看這父子倆的對峙。


    倒是江二叔沒心沒肺的湊上來,伸著腦袋一臉疑惑看了看他哥哥又看了看他侄子。


    他一臉茫然,“你們不乘同一架飛機走嗎?”


    江徽沒好氣的看了他這個缺心眼的弟弟一眼,“江西白,有時間動動你的腦子別天天跟一群沒品的道士混在一起,哪天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


    江辭目光輕輕飄過沒有說話。


    看樣子也是這個意思。


    江西白隻感到天大的冤枉啊,他就問個話還被人懟了一頓。


    他委屈的縮了縮頭,不敢開口。


    周邊的江家人終於瞧不過眼這人的缺心眼,趕忙把他拉走藏到後麵去了。


    江辭看著還試圖阻止他走了父親,他雙手插兜,一個月來瘦了二十多斤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的瘦骨嶙峋,蒼白如玉的臉龐始終籠罩著淡淡的憂愁。


    他手指骨骼凸顯,就這樣拉住江徽的手說,“爸,你讓我走吧。”


    他實在受不了了。


    江徽低眼看了看兒子的青筋直冒的手,像無數次小時候那樣,告訴他,


    “有事來找我,天大的事情你爸爸我都有能力給你擺平。”


    他拍了拍緊攥著他胳膊的手。


    那手隻讓人感覺到手主人的脆弱。


    江徽咬緊牙關背過身去,若無其事的往身後擺擺手。


    “走吧。”


    江辭深陷的雙眼愧疚了看了眼父親,轉身就走。


    於是在那一天,江徽目送了自己的孩子去了一個充滿危機的地方。


    可是,他養大的女兒也在那裏生死未卜。


    ……


    偌大空曠的房子裏,


    沈溪端著一盆涼水慢慢的清洗著她這些用髒了的畫具。


    這些畫具陪伴她多年,越用越上手。


    同樣,她也很珍惜這些工具。


    等洗幹淨後,她拿到窗台放到太陽下晾曬。


    一迴頭看看時鍾,馬上要十一點了。


    這一周正好又有一輪蔬菜運輸捐贈要到了,沈溪苦巴巴的想,她真的再吃下去就要變成小綠人了。


    這日子過得太苦了。


    連吃盒泡麵泡麵都成了奢侈。


    時鍾一圈一圈轉著,晃晃悠悠的轉到了十一點整。


    果不其然,腳步聲從樓道底響起。


    但這次很奇怪,當沈溪聽見敲門聲下意識就是這個反應。


    她住在高層,按道理不能上這麽快吧,這不才剛到十一點嗎?


    她透過電子監控看見了外麵醫護人員包裹的嚴嚴實實,垂著頭提著很多的大袋子。


    門鈴聲再次響起,


    按門鈴的醫護人員還是個斯文有禮的男士,停下幾十秒有規律的按門鈴。


    沈溪戴著口罩打開門,麵上帶著百分百的感激之情,對上護目鏡後的眼睛,她脫口而出,


    “帥哥,你有點眼熟啊。”


    這醫護人員氣質斐然,哪怕身上綁著厚厚的羽絨服,她也能隱約看出這個人個高身材好。


    罪過罪過。


    給人家帥哥看的耳朵都發紅了。


    想著他還要趕往下一家,沈溪立馬清醒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她放肆的眼神騷擾到人家了。


    “你好,這裏有哪些是我的?”


    安靜空曠的樓梯處飄著熟悉的聲音傳播進了沈溪的心底。


    “沈溪,好久不見!”


    江辭兩隻手迅速把兩個巨大的袋子拉進家裏拐角處。


    他有條不紊的開始剝落身上的白色醫護服,整個人籠罩在沈溪的前方,從遠處看來就像是把嬌小的姑娘籠在自己懷裏。


    沈溪瞪大眼睛捂著嘴巴,差點驚叫出聲,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眼淚不自覺的劃過眼角。


    像是一顆飄蕩的心終於在航海中找到了屬於自己的航線。


    “你怎麽進小區的?”


    沈溪看見江辭的那一開始就覺得自己腦袋裏在噗噗的放著炫彩的煙花特效,巨大的驚喜讓她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江辭奔波了一路,眉宇間泛著疲憊的青紫,但他瞳孔亮的驚人,不難看出他現在精神振奮。


    他鬆了神,慵懶的靠在紅皮沙發上,隨意往旁邊拍了拍,示意沈溪坐下說話。


    “父親申請了特殊航線,這次迴來我就不能再走,以防引發暴亂。”


    現在情況不明,確實該這樣。


    沈溪在心底十分認可。


    沙發上長手長腳的男人閉了閉眼,他聲音啞然,又像是心疼的歎息,


    “姐姐啊,你怎麽瘦了這麽多?”


    他眼裏的姐姐已經瘦到肩胛骨清晰可見,一樣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時隔一個月在看,這時候竟然有些寬大。


    好不容易養出來的一點嬰兒肥,現在一點也看不出來了。


    他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臉,但在落下的那一刻,沈溪眼睫輕眨,江辭忽然心慌的把手搭在了沈溪背後,裝作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當然,沈溪一點沒看見。


    因為可能是心有靈犀也可能是同頻共振,沈溪明確感覺江辭也變瘦了。


    少年臉龐的棱角變的更加鋒利,脫去防護外套,他黑色頭發變的淩亂起來,裏麵穿著灰色的毛衣搭一件棕色格子的針織圍巾。


    他眉眼淡淡的倚靠在那裏,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放鬆,甚至嘴角隱約掛著柔和的笑容。


    沈溪收迴眼,心想,原來他在為我擔心啊。


    中午的時候,江辭脫下毛衣,係上圍裙,開始慢慢的檢查冰箱裏還剩什麽。


    沈溪有些心虛的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他身後,抬眼一瞧江辭皺著眉從冰箱裏撈出來一瓶老幹媽。


    她倆都紅了。


    這邊的江辭不可置信的看了瓶子兩眼,他視線落在她身上,委婉的打轉了兩圈。


    沈溪看他臉色發黑,連忙從他手裏奪下她的下飯神器,


    “這個可不能扔,咱倆以後要是沒菜吃,就煮點米飯,拌點老幹媽。日子過得賽神仙! !”


    沈溪這些天就是這樣養活她自己的,話說迴來她確實會做飯,但食材有限且困在這個地方讓她喪失了做飯的興趣。


    每天吃飯對她來說就是維持活著而已。


    餓了就吃一口,不餓就不吃。


    沈溪不得不承認,她把自己養的很差。


    江辭定定的站在冰箱門口三秒,好半天沉吟才來了一句,


    “你受苦了。”


    冰箱森冷的白光反射在他的臉上,襯得他更像是古堡裏的白臉紅唇的吸血鬼。


    沈溪根本沒有勇氣看他,畢竟,這段時間各地應援物資還不錯,隻要她花點時間就能吃的好一點。


    而不是傳統的老幹媽就白米飯。


    江辭左手從端出一碗西紅柿,從旁邊走的時候又拿出三個雞蛋。


    沈溪屁顛屁顛的跟在他身後,看到這不由得疑惑,“炒西紅柿一個雞蛋不夠嗎?”


    廚房裏正在洗鍋的江辭遊刃有餘,他偏頭道,“哪能啊,你今天得吃倆。”


    沈溪:“……”


    她摸了一把臉,腆著臉過去,“其實吃不完……”


    “今天等會做可樂雞翅好嗎?還有糖醋小排。”


    江辭洗幹淨西紅柿正在切,他動作慢條斯理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米其林大師在做高端菜呢。


    沈溪瞬間忘了剛才自己在講什麽,她眼睛睜得大大的,歪著腦袋看江辭,


    “咱家真的有這個料酒材料一類嗎?”


    平時隻有江辭會在家做飯,雖然這些天都是沈溪一個人在家,但她最多煮個麵條喂飽自己,根本沒在意那些。


    江辭喜歡她說的我們家。


    他眉間閃過一絲愉悅,好心情道,“這些料酒平時都有備,廚房裏的完全夠用了,至於食材,我從外麵帶過來迴了很多,以防生存資源不夠。”


    他解釋完沒多久,就催促沈溪出廚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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