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比你小兩歲,也還好啦。”言若薅了一下頭發,有些不好意思。


    溪姐現在變的還挺溫柔的嘞。


    沈溪看了他一眼,想起那張合照的背麵有個畫風熟悉的海綿寶寶,不出意外,那應該是她畫的。


    她往娃娃機裏投了一枚遊戲幣,握著圓把操縱起來,機器爪甲碰撞,發出金屬清脆的碰撞聲,爪子搖搖晃晃的擺動著。


    啪嗒。


    娃娃掉落了,是個派大星。


    沈溪彎腰從洞口把娃娃撿出來,傾身往前一拋,扔到了言若懷裏。


    “送你個娃娃,順便打聽些事。”


    言若眼疾手快的接住娃娃,結果一個大小夥愣生生看了一會兒娃娃,硬是直接給他幹哭了。


    他像個孩子一樣哇哇大哭,邊哭邊控訴


    “嗚嗚嗚嗚,溪姐,你壞死了,你當時可是說好我是你最好的小弟,結果你大學一畢業後說拋棄就把我拋棄了,這就算了,前兩年我找到你,你居然讓我滾,吼的字正腔圓的,嗚嗚嗚,你居然兇我,嗚嗚嗚~這次加微信居然還不理我,你就是個負心漢,虧我還等你你這麽多年,嗚嗚嗚~”


    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小夥緊緊攥著沈溪衣袖,抱著她哇哇大哭,哭起來跟個孩子一樣,他一邊說一邊抹眼淚,那雙狗狗眼哭的都紅腫起來,看著愈發的可憐,還有這哭聲,簡直是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就連擺貨的老人都朝他默默的看了好幾眼,他的背似乎佝僂的更深了。


    負心漢沈溪當場宕機,傻眼了。


    這是什麽情況!!


    這小夥的眼淚馬上都要水漫金山了。


    一個大男人這麽能哭的嗎?!


    “你,你別哭啊,我人都在這了,還能跑了不成,那邊老爺子都在看我了,你別嚎了啊,乖。”


    沈溪被抱的有些喘不過來氣,幹巴巴的安慰了他一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睛卻無意間落在看起來有些蓬鬆,又軟fufu的綠發上。看一眼,再看一眼,手有些癢實在沒忍住,趁機薅了一把。


    嗯,別說,還挺軟。


    和她院長婆婆養的阿旺一樣的手感。


    言若漸漸的情緒穩定下來,但依舊有些抽抽搭搭的,他伸手擦了擦眼,鬆開了她,但還是一臉委屈。


    他溪姐一如既往的不會安慰人,以前他要是哭了。


    沈溪就蹲在一旁糾結半天吭哧出來一句,你別哭了。


    簡直是安慰人的天才。


    他垂眼看著手裏齜著兩顆大門牙,笑的傻傻的派大星,心底無聲的歎了口氣,算了算了,看在她以前對他這麽好的份上,就原諒她一次好了。


    “算了,溪姐,你有什麽事情想問我啊?”


    “嗯……我以前是個什麽樣的人?”


    沈溪有些好奇,其實如果是按言若所說,她甚至算不上一個合格的朋友,大學畢業忽然一聲招唿也不打就消失了,終於再次見麵明明是好朋友就在又被惡意相待,這一次,出現在她的麵前,他的好朋友卻不記得他。


    如果換做是她,她還願意和這個朋友繼續交往嗎?


    她捫心自問,不一定。


    沈溪抬眼看著這個似乎在猶豫糾結措辭的言若。


    他似乎有些單純,有著近乎孩童般的赤城之心,待人熱烈真誠。


    在沈溪注視下,言若糾結再三,還是開口了,


    “溪姐,怎麽說呢?在我眼裏呀,你一直是一個樂觀冷靜理智的人,情緒很穩定,似乎永遠沒有你解決不了的難題,但後來有一段時間,我總是感覺你很憂鬱,又不和我們所有人說……”


    “但總的來說吧……有個詞可以概括。”


    “那個詞怎麽說來著?”


    言若有些焦急的敲了敲他的腦門,忽然,他眼前一亮,“對,雲淡風輕! !就是這個詞,這個詞好!”


    他還蠻驕傲的點頭認可自己用詞水平。


    沈溪覺得言若說的這個人設似乎有過於理想了,但每個人都是從自己主觀反映出來了,難免會帶上那麽一層濾鏡。


    言若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瞅著她,雖然有些不恰當。


    沈溪還是開口了,她一臉誠懇,“你的眼睛真的和二哈很像。”


    言若忽然就腎上腺激素飆升,激動的小夥臉紅脖子粗的,


    “對,溪姐,就是這句話,你之前一直罵我是傻狗,後來你給我說是因為我的眼睛和二哈一樣的動人。原來你來真的呀,我當時還以為你是在罵我呢?原來是真的在誇我呀!”


    這位老弟,你是不是對誇這個詞有什麽誤解啊? ! !


    沈溪服了他的腦迴路,這孩子腦子好像確實缺一根筋。


    但……這都不妨礙沈溪套出來不少信息。


    比如說,很巧,他們是在雲霞湘讀的高中。


    那裏的高中很破,老師很兇。


    他們畢業第二年,學校就全麵翻新了。


    再比如說,言若真的很討厭江辭,言語中的嫌棄以及說他……偏執易妒?


    沈溪真的沒有看出來,這段時間感覺江辭待人挺溫和的,也挺正常的。


    看來,有些人還是得觀察觀察。


    言若問她,“你還在畫畫麽?”


    沈溪疑惑,以為他問的是從事畫畫一職,她點頭,“我一直在畫畫,要是你喜歡有時間我給你畫一張自畫像,保證好看。”


    言若也雲裏霧裏,他一拍腦袋,


    “誒呀,忘記你不記得了,我說的不是這個畫,是你從大學某一天開始就喜歡畫連環畫,有一段時間甚至不吃不喝把自己關在房間畫,嚇死人了,還是江辭把你強製抱出來的。”


    沈溪立馬正色,開口問,“你知道我把畫放在哪兒嗎?”


    言若睜著大眼睛傻傻搖頭,


    “不知道呀,你那會寶貝你那些畫都極端了。誰碰你就會兇誰,我當然也沒敢碰呀,萬一你揍我怎麽辦?”


    沈溪太了解自己了,這些畫肯定是有用的,要不然她不可能過度的在意這些畫,甚至不給人碰,相反,她很喜歡和別人分享畫,因為她一直覺得分享是對自我畫技的認可。


    或許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她給自己留下了線索。


    “我有把畫給誰看過嗎?哪怕一眼,看過一眼也行。”


    沈溪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火燎了起來,她看見了自己留下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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