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麽說,槿榆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楚華樆看著她抿唇不語的樣子無奈歎了口氣,他放緩了語氣溫聲開口道:「現在肯喝藥了嗎?」


    槿樺垂下視線,不想再違背楚華樆的意思,默不作聲地將手中苦澀的藥汁一飲而盡。


    槿榆的性命雖說是保住了,可北寒之地是何等的荒涼苦寒,流放之人到了那邊更是如奴如婢。她哥哥何等才能、心性,如今卻淪落到這般境地。這著實叫她感受不到一點複生的喜悅。


    況且她如今身上的傷勢尚且如此,槿榆的傷隻怕還要比她嚴重萬倍,三日之後就要發往北寒,這當真是應了聖旨上那句「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


    可該為這一切付出代價的根本該不是她哥哥!


    槿樺恨由心生,身體微微顫抖。


    二皇子那些人這次沒能達到目的隻怕還要刁難,槿榆他究竟能不能平安到北寒……


    楚華樆像是看出了她此時心中所想,開口道:「我已命人暗中打點好一切,去北寒的路上也會派人暗中跟著,他不會出事的。」


    「殿下……」槿樺緊緊攥著衣袖,千言萬語到了唇邊卻最終隻化作了無聲,該說「謝」嗎?可這一切遠遠不是一個「謝」字能表達的。楚華樆已經為她做得夠多了。


    楚華樆眼眸微動,漆黑色的鳳眸打量在槿樺最重的傷口上,眼眸間有深邃的幽暗流轉。


    「是我的問題。」他聲音低沉,修長的手指鬆了鬆領口的位置,在槿樺抬頭望向他的瞬間,不著痕跡地避開了她的視線。


    楚華樆淡淡開口道:「你有沒有什麽想要帶給他的?我可以安排人臨行那天給他送過去。」


    槿樺垂下視線,沉默了一會兒,又緩緩搖了搖頭,她聲音極輕:「可不可以……讓我再見他一麵?」


    楚華樆薄唇輕抿,半晌沒有說話。


    槿樺垂下視線,長長的睫毛在輕闔間將眼眸中的神色悉數遮掩。她本不該再提這樣的請求的,想來事情發展到現在這般皆是她衝動行事的錯。她已經給楚華樆添了夠多麻煩了,殿下能保住她哥哥一命已經實屬不易,再提更多的請求原是她太過任性了。


    槿樺眼眸微動,聲音極低:「殿下且當我未說過吧,是我越矩了。」


    楚華樆將她眼神中的眸光閃爍盡收眼底,漆黑深邃的鳳眸間出現了些許不易察覺的變幻。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撚動了一下手裏的玉扳指,聲音低沉平緩:「聖旨已下,朝中有規矩,重刑犯任何人都不得探視。但凡是總有例外,三日後的辰時城北的樹林,我會安排你們在那裏見上一麵。」


    「殿下……」槿樺微怔,抬眸間瀲灩的雙眸輕輕眨動了兩下。


    三日後……那正是槿榆要去北寒之地的日子。


    「多謝殿下。」槿樺也忘了身上的傷作勢就要再次起來謝恩。


    楚華樆沒讓她起身,眉頭微皺著將後半句一並說了出來:「我可以幫你安排這件事,但能去與否要看你自己。」


    槿樺微愣,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


    楚華樆薄唇緊抿,望著她這副不自知的樣子,似有不悅地蹙了蹙眉心,他聲音低沉地開口道:「若是再讓我看到你像今日這樣跌跌撞撞地闖出去,那這一個月便哪裏都不要去了。」


    槿樺猛地迴想起剛剛不小心撞在楚華樆身上的場景,不由得紅了耳尖,她自知理虧地咬了咬下唇沒敢去看楚華樆的眼睛,「我錯了……一切都聽殿下的。」


    槿樺垂眸望著自己雙臂上纏繞的繃帶,若是她當初一直聽楚華樆的話,那現在是否會是另一幅光景了?


    楚華樆眸色微深,許久,像是看穿了槿樺的心思,他淡淡道:「不是你的錯。」


    他放緩了語氣:「是我的問題。本想讓你在西平城那邊避一避,倒叫人鑽了空隙。」


    槿樺搖了搖頭,這前前後後的因果經曆這一番她大概已經明了了。楚華樆多半是覺察到了二皇子那邊會有動向,知道她聽聞皇城這邊出事一定會按捺不住往迴趕便沒有告訴她,想讓她在西極避過這一陣的風頭,隻是沒不想她卻因此落入了旁人的圈套。


    說起來也是她自己太過大意了。


    槿樺不由得感歎二皇子心思之深。他眼見賀儼事情敗露,先是安排賀儼在獄中立刻咬定大皇子,而後派張鵬去西極想將楚華樆一並拉扯進來。


    當真是好大一盤棋。


    槿樺道:「殿下……我聽聞賀儼他在獄中畏罪自盡了?」


    楚華樆知道她想問的是什麽,「不是自盡,那是做給別人看的。物盡其用,他最後的利用價值便是以畏罪自裁之由讓一切都再無翻案的可能。況且賀儼隻要活一日對他們而言就是一個隱患,賀儼知道的太多了必然是要被除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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