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欣然此前已聽許鳶提過此事,此刻再聽齊心說起,內心並未泛起太多波瀾,隻是安靜地坐在陸憬深身旁,聆聽長輩講述蘇爺爺當下的身體狀況。


    齊心將蘇家目前的大致情形向陸憬深詳細道來,陸憬深這才知曉蘇子墨竟為了白夢蕊如此孤注一擲、不顧一切。


    交談間,陸盛宏不禁重重歎了口氣,感慨道:“子墨本是多麽出色的一個孩子啊,竟做出這般糊塗事,蘇伯伯該是何等失望,才會氣成這副模樣。” 陸盛宏言罷,目光深邃地看向坐在對麵的兒子和兒媳,心中暗自感歎,還好陸憬深及時迷途知返,如今他們一家方能如此幸福美滿。


    陸爺爺轉而對著陸憬深說道:“憬深,你明日和欣然一道去醫院探望一下你蘇爺爺。”


    陸憬深並未立刻迴應,而是轉頭看向簡欣然,輕聲詢問她的想法:“明天你有別的安排嗎?能和我一起去嗎?” 簡欣然點頭應允,陸憬深這才答複陸爺爺道:“好的,爺爺,我和欣然明天一同前往。”齊心瞧見陸憬深如今如簡欣然的態度,心裏十分欣慰。


    簡欣然對蘇爺爺的情感十分複雜。她深知蘇爺爺是自己血緣至親的長輩,心底卻又藏著一抹難以言說的怨恨。


    很多時候,她總會忍不住想,若蘇爺爺當初不反對自己的父親追尋熱愛之事,或許他們一家三口也不會被迫離散。


    可如今麵對蘇子墨的事情,蘇爺爺這般堅決地予以反對,確實是出於對蘇家的考量,這般情形下,她似乎又實在無法去苛責他的做法。


    盡管簡欣然內心並不情願過多與蘇家人接觸,可第二天,她還是同陸憬深一道前往醫院探望蘇爺爺。這也仿佛是她頭一迴如此近距離地接觸這位與她有著血緣聯係的親人。


    在醫院裏,他們不可避免地碰上了蘇子沐的父母。刹那間,簡欣然有些不知所措,完全不知該如何麵對眼前這些人,隻能默默靜聽著陸憬深與他們交談。


    探病結束,離開醫院時,簡欣然長舒一口氣,暗自慶幸沒有遇上蘇甜甜的家人。不知為何,她心底竟有些懼怕與他們碰麵。


    夜晚,陸憬深在書房處理完工作,迴到臥室,隻見已經沐浴完畢的簡欣然正坐在梳妝台前出神,頭發濕漉漉的,還未吹幹。


    陸憬深並未打擾她沉思,而是走進衛生間,取來吹風機,細心地為她吹幹頭發。


    直至她的頭發徹底幹爽,陸憬深才輕聲問道:“在想什麽呢?”


    簡欣然仰頭望向陸憬深,念及他如今對自己的毫無保留、坦誠相待,其實她內心很想將心底的秘密傾訴給他。可又覺得此事知曉的人越少越好,最終還是選擇緘口不言,隻是對陸憬深說道:“我隻是沒想到蘇子墨會舍棄蘇家,我想甜甜她肯定難過極了。”


    陸憬深伸出手指,輕輕撫弄著她的長發,溫柔說道:“蘇子墨他已然成年,無論做出何種抉擇,都理應為自己的決定負責。不管他選擇的是蘇甜甜還是白夢蕊,蘇家都不會接納。蘇甜甜是個善良的好姑娘,她會遇到那個真正值得的人。”


    蘇氏從蘇子墨的律所撤資的進程極為迅速。雖說蘇家並未公開表明與蘇子墨斷絕關係,可蘇家的一係列舉動,在外人眼中,與斷絕關係並無二致。


    在商場這個風雲變幻的舞台上,任何細微的動靜都仿若風向標。如今蘇子墨的律師不再擔任蘇氏企業的法律顧問,這無疑讓他丟了律師業務中最大的一單。其他企業見狀,也會陸續終止與他的合約。


    就在另外兩位合夥律師萌生出跳槽的念頭時,蘇子墨主動提出退出。


    他深知爺爺話語的分量,也清楚自己執意結婚會給蘇家招致諸多麻煩。此刻,唯有自己放棄在檳城的一切,方能最大程度地為蘇家降低風險。


    如今,他既已選擇了白夢蕊,便隻想在她生命最後的時光裏,全力完成她的心願。


    蘇甜甜剛迴到公司,便收到了蘇子墨和白夢蕊的婚禮請柬。當她的目光觸及請柬上那格外刺眼的新郎新娘名字時,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緊,一陣刺痛襲來。


    雖說她心裏明白,自己對蘇子墨的感情早已不複當年那般熾熱濃烈,可那種不由自主的難過情緒,還是如潮水般將她淹沒,令她難以自持。


    陸憬深在看到請柬的那一刻,幾乎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撥通了蘇子墨的電話。


    盡管他心裏清楚,蘇子墨與白夢蕊結婚已成既定事實,無法更改,但念及與蘇子墨多年的深厚情誼,他還是忍不住致電詢問,話語中滿是關切與憂慮:“子墨,你當真甘願為了這場婚姻,從此徹底放棄蘇家嗎?” 稍作停頓,陸憬深又道出了一直藏在心底的疑問,“還有,我想問問你,你對蘇甜甜,難道真的從未有過一絲男女之情?”


    電話那頭,蘇子墨的迴答斬釘截鐵,沒有絲毫遲疑與動搖:“憬深,這是我深思熟慮後的選擇,我心意已決。至於甜甜,我一直都把她當作親妹妹,從來沒有過別的想法。” 聽到這樣堅定的迴應,陸憬深縱使心中仍有諸多惋惜,卻也隻能無奈作罷。


    下班時分,陸憬深如往常一樣,前往簡欣然的公司接她。在迴家的路上,他將婚禮邀請函遞給簡欣然,認真地詢問她的想法:“欣然,這是子墨和白夢蕊的婚禮請柬,你覺得我們要不要去英國參加這場婚禮?”


    早在下午的時候,許鳶就已經和簡欣然討論過此事。許鳶當時說:“雖然我打心底裏不喜歡白夢蕊,可墨開濟和蘇子墨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看在這層關係上,我們也該有所表示。況且白夢蕊已經時日無多了,我實在不想再跟一個將死之人去爭論過往的對錯。所以,我決定讓墨開濟自己去參加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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