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鷹武館是內城的一家武館,有兩位武師,鐵鷹爪聞名,肉種妖是一隻裂鐵如泥的鐵鷹。


    在青莽城這地方算是二流的勢力,能出現在這裏也是因為官府的扶持,像這樣的武館大大小小有二十多家,切割了內城的市場也分散了三大家族的份額。


    本來是沒有這麽多的,但是六年前後就這麽多了,那時候青莽城的人口也更多,當然,這些對於現在沒有什麽用處。


    因為從今天之後,武館的分別就不會在有了,鐵鷹武館隻是一個開始,因為它距離牟家勢力最近。


    當屬於牟家的隊伍愈發靠近開始,半鳥已經被武館的大家使喚做著各種事情了,同時看著他們吃下她精心養著的鳥。


    她被使喚的心安理得,對武館的人和她都是如此,畢竟,能肉種的機會不多,錯過了集體的,那麽下次可不會供給一個落後三年的廢物。


    武館能分出肉種給學員是他們的福分,無論有沒有接住這個福分都需要去用餘下的人生償還這份恩情,哪怕變得不人不鬼。


    半鳥摸了摸此時自己的偽裝,用了畫皮蠱將之前的自己變作皮囊,哪怕得了血翼大人的恩賜恢複了完美的人身並且可以在半人半鳥裏切換。


    但是她還是習慣於這副模樣,不僅是在這個形態下很多和她一樣的人會繼續和她好,武館的師兄師姐們也會毫無擔心的需要她。


    她以為這樣就好了,可以看著他們去各自人生找尋自己的結局,而她可以安安靜靜在自己變強又正常的情況下偽裝成為一個異化人在青莽待著。


    可以像一隻偽裝的斑鳥一樣,以多變弱小的模樣混跡在其他鳥群當中,成為一個不被關注的對象。


    但今天不一樣了,師兄師姐因為在萬象節那幾日去城南城北掠了財,也得了資源,對他們這些異化的可憐人愈發瞧不上眼了。


    不是動輒大罵就是要毫無憐憫的奪走他們在乎的東西,其他人的是金銀財寶,是尊嚴,是一切,而她的就是被趕出自己養的鳥店,心愛的斑鳥也被他們在燉著。


    而她坐在武館門口,看著武館邊上的樹,上麵有一處已經被打爛的鳥窩,裏麵的鳥已經離開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一杆殘旗在視線盡頭出現隨之而來的,則是一支隊伍,浩浩蕩蕩的隊伍,殘旗上的牟字,雖然殘破但是在金子血紋的烙印下格外矚目。


    半鳥看著那領頭的白衣青年,麵色帶著血氣異常的紅,身形並沒有之前看的那般挺拔巍峨。


    它像一座被火藥炸塌的山,像一隻被人擊落的雄鷹,更像那些話本中失勢至極,跌落穀底的主角……


    他看上去好弱,連馬匹的前進都那般緩慢,但是又那般端重,有著天塌亦不驚的心氣。


    他是一位少年將軍,帶著屬於他的軍隊踏上了他視作目標的土地,這是大逆不道,這也是目無王法。


    龍便是龍,哪怕再弱小,那怕逆鱗被拔,那怕鱗片盡去,那怕龍角血折,它也是龍,是那被敬奉的至尊,是萬獸的主宰,也是天家眼裏的至高。


    “隻有這樣的人,才是能稱得上必成大事的豪傑和英雄吧。”


    半鳥喃喃著,便是見到那人的隊伍已經到了武館麵前,他無視著醜陋的半鳥,其他人也無視著毫無作為的半鳥。


    而在半鳥的旁觀下,武館內很快響起辱罵,質問,譏諷,然後便是打鬥的聲音,伴隨著骨頭被打斷,伴隨著人痛苦的慘叫,伴隨著一聲聲尖叫。


    然後便是鐵鷹武館師傅的強忍怒火低聲下氣的請求。


    “牟家之事,我們自知有罪,所有財物我們會三倍歸還,還請放過我等。”


    “不夠,要麽當狗,要麽今天技不如人被打死,你且看看知縣會不會管你們這些人。”


    聲音平淡,但是卻帶上了生殺予奪的不怒自威,而結果……半鳥便是看得見,那位鐵鷹的武師便是成為了那牽馬之奴一般,走在了隊伍最前,連帶著還有諸多武館常備的藥材和一些閃爍的銀錢。


    他們走的很幹脆,方向便是下一個武館,說明他們的目標不止一處,半鳥看著隊伍的離開,這時候,樹上響起了鳥叫,一隻羽毛帶著些許血色的鴉銜著樹枝而來。


    修補著那殘破的巢穴,便是準備把這裏當作了它的新住所。


    看著那羽翼開展,半鳥走進武館,裏麵是一群相互攙扶著的師兄師姐們,他們狼狽,他們帶傷,看上去並不比半鳥好上多少。


    “你個沒眼色的!還不滾過來幫忙!”


    “該殺的孽畜,來人為什麽不叫我們?你是不是牟家的奸細啊!老子今天打死你!”


    ……


    半鳥將門關上,無視他們的咒罵和揚起的拳頭,很快,這裏便會多出很多鳥,一隻又一隻,像她之前斑鳥的鳥。


    武館的遭遇便是如此,一個又一個武師被迫卷入了隊伍,連帶著他們那些財富,也是被一車又一車的運送而出,經過幾手,轉移到了知縣府邸上。


    “黃大人,這些便是牟家送過來的財物,隨行的兄弟有統計過,分毫不差,除了藥材,基本都在這裏。”


    衙門的都頭,在大都頭趙無晦死後隱約被提拔的羅都頭將那金銀一箱箱羅列出來,放在以前他不會這麽幹,但是現在,他諂媚且謙卑的對著那主位的黃玉郎。


    “藥材之後會煉製成丹藥,不著急,至於財物,等牟家把那些家族掃蕩一遍後再分吧。”


    “當然,先拿出三千兩,給衙門上下發個利錢,他們這些天也是辛苦了。”


    牟家的行動黃玉郎自然知道,這些在昨日,牟紅蝶便是來提出了交易,牟家為了不讓其他同族過來摘桃子而投奔官府,官府為了進一步削弱豪強勢力而需要牟家。


    活他們幹,銀錢官府拿,如此好事黃玉郎自然不會拒絕,至於之後會不會被報複?那時候他黃玉郎早就功績圓滿升遷而走了!


    當然,護道人死的他還是有些怕的,所以便是連忙籠絡都頭並且資助他們提升實力,羅都頭就是這樣的。


    手上有任務失敗的把柄,天資也不差,現在已經朝著三練武師而去,等牟家的銀錢到位,便是去上麵申請資源,到時候還能一起帶走,快哉快哉啊!


    黃玉郎爽快的想著,絲毫沒有一絲對道成一能不能恢複然後崛起的危險忌憚,畢竟很正常,他已經廢了,廢人怎麽崛起?


    “屬下在此,謝過大人。”


    羅都頭低著頭開心著,但是眼底卻帶著諷刺,連帶著那些重新被他帶著的兵也是如此,看向那一縣之長的存在眼底沒有半分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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