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一種與火藥相同,卻有著截然相反的美好期望。


    隨著一聲驚耳的射聲,看見那帶著點點流光自下而上的光點,在其抵達最高處的時候轟然炸開。


    橘黃,藍紫,豔紅等等顏色劃過天空,在單一蒼白的月光和純黑的幕布,下,勾勒出來屬於人的色彩。


    難以觸及的天空被人類的痕跡填充,帶著一種榮耀,看著那一縷芳華,那怕稍後便是消散,但接二連三的竄天之光裏,人們所有的煩惱也會隨著一聲聲砰砰作響裏消散


    齊青書在武館裏看著那升起來的煙花,而學員家裏的孩子拿著一頭燒的火紅的火鉗,同他一樣滿眼期待的看著天空的煙花。每個孩子麵前都有一筒。


    很貴的東西,也是燒得很快的東西,一次就沒有用的東西,但是卻足夠讓人在看到它綻放的時候,微然一笑,或者讓孩子們手舞足蹈。


    他第一次在這武館放煙花的時候,那時候牟定山還不是武館館主,那時候的館主是五長老。


    就好像煙花一樣,時間過去的很快,一個人的人生已經從少年過渡到了青年,從武館的小孩子變成了新的大師兄。


    但是他還是喜歡在武館放煙花,沒有和師迴族地,也沒有去其他地方,就是在武館待著。


    今天的武館和過去一樣熱鬧,因為他命令留下來的學員都在和家人享受著在暖和地方吃肉喝酒享受火烤和看煙花的喜悅裏。


    他記憶裏的武館過去也是這般熱鬧,或者說更加帶著家的溫暖罷了,五長老無兒無女,作為三房一脈,他對牟家有著很深的感情。


    為此他把武館當家一樣的經營,和師娘一起帶著一群無依無靠的孩子以及其他師兄弟一起。


    師娘會針線活,年年都會給他們編織襖子,並且送上保佑的香囊,在過年這天保佑平平安安的贈送。


    那時候他最小,除去香囊和衣服還有更多的壓歲錢,比其他人多,那時候他開心又擔心,後麵被其他師兄姐告知師娘對每個人都是這麽說的,也是這麽做的時候,他才感覺自己被騙了。


    因為辛辛苦苦買的三味齋的酥糖已經被他們吃的一幹二淨了,那打趣的模樣,可真的是。


    “師兄,飯做好了,大家都等著你呢。”


    “你們這幾個頑皮鬼,該迴去了,你們爸媽都在等你們呢。”


    六師妹李姊蓮,七師弟李弟竹聯袂而來,前者趕著歡天喜地的小孩子,後者微笑著告知時間。


    “時間到了,對的,時間到了呢。”


    “你們先去吧,我處理點事情,記得看好武館。”


    齊青書點著頭,似是囑托的對著這兩個師弟師妹說著,然後便是起身向著武館外走去。


    這一路走的很慢,齊青書一點點的撫摸著那帶粗糙的白色牆壁,上麵受雨水風吹以及當初灌料的參差而凹凸,同時也有一些頑皮的孩子拿著木炭在上麵做著新鮮的畫作。


    齊青書並沒有製止,反而很歡迎他們如此,隻因為小時候他也是這般,時間下,武館的布置和情況並沒有變化多少。


    武館……授武傳道,不止教武學武德,也教識字算數醫學,因為武不是純粹的身體運動,更是眼界認知。


    當然,那是對親傳弟子而言,正常的學員隻是一手交錢一手教學,和正常的私塾沒有什麽區別。


    但親傳弟子這層關係下,武館館主與弟子的身法便是宛如父子一般了,是家人,是師徒,也是利益連接體。


    弟子有出息,武館有名氣,有人脈,但同樣的,師傅有麻煩,武館逢難,弟子也逃不了幹係。


    “哢嚓~”


    武館的大門被齊青書合上,在他身後,是在煙花炸裂光芒以及月光裏明暗著的人臉。


    “小友,既然如此心係武館,為何不就此和我們一同呢?牟家是牟家的,伏山武館是伏山武館的。”


    紅線蛇武館的館主悠然走到了最前,對著齊青書邀請著,武館的事情交給武館對付便是,自然伏山武館也是交給了其他武館。


    在其中,紅線蛇武館的大師兄在人群裏環胸抱立著,等待著齊青書說出他的結果,這位常年在外的大師兄,如今又是什麽選擇。


    “你們知曉我的故事,所以你們可以準確的抓住我的軟肋。”


    “你們認清我的為人,所以可以捆縛我多餘的選擇。”


    “你們以以高高在上的姿態和遙遙領先的實力,將簡單的存活和殘酷的死亡安排我的人生。”


    “嗬,你們覺得,這樣的你們和牟家,有什麽區別?因為你們話語而求全的我,所得到的是我的武館還是你們的武館?”


    齊青書緩慢張口,一步一頓的從那高門闊匾伏山武館的招牌下走了下來,他那伏山武館的武道服隨著他的前進不斷鼓動起青色的內氣。


    齊青書,這位伏山武館的大師兄所學的是嫡係到不能再嫡係的伏山拳法,可與一般修習出來的土黃色內氣不同。


    齊青書所擁有的,並不是以山踏山的山脈大地之力,相反,在人生的領悟當中,他領悟的是區別於牟家任何一位先輩所修習的伏山真意。


    “齊心同力,共鑄一心之所,青書幾行,又說幾度春秋,巍峨山嶽,一木成林而覆,人生無窮,土石匪盡有時,翠葉而落,根須蔓延無休。”


    “師傅來自牟家,他願意為了牟家付出,牟家重視我們,資源武功不吝而教,伏山是牟家的伏山,牟家,亦是伏山的牟家。”


    翠青山脈一望便知,青山如此,層層樹木紮根成林,根須蔓延山體,一體同修,如此便是蒼木伏山圖。


    一根散發著濃鬱生命力的樹枝被齊青書拿了出來,哪怕此時因為他的言語,武館一方也是感覺到了不安,紅線蛇武館的館主率先出手,伴隨著一道赤線而過,灼熱,腥臭,一條赤練便是張口咬向齊青書。


    但為時已晚,早在握住那一根樹枝的時候,齊青書便已經開始了一場戰鬥中的大忌。


    戰鬥突破!他在找死!亦在小瞧今天到場的所有人!


    紅線蛇的大師兄於人群不動,看著周圍人群情激憤的衝殺過去,於他眼裏,齊青書的身體狀況清晰可見。


    肝髒屬木,五行肺髒第一選齊青書便是木屬性,可之後的?他並沒有按照五行相生相克選擇妖獸,相反,他選擇的則是一屬貫之,木肝,木心,木脾,乃至木肺……


    他要死了,自尋死路,他的身體已經開始纖維化,成為一株植物便會是他的結局。


    “既然如此有緣,那麽我便幫你一次吧,且讓我看看。”


    思念至此,那被蠱鼎凝煉至今都未曾找到正確使用方法的木人蠱便是握在手中。


    “且讓我來會一會你!”


    說罷,便是衝向身體已經長出樹枝,手腳蔓延根須藤蔓的齊青書,以所有人都想不到的速度,一掌,轟擊到了他身上肝髒的位置,一隻蠱蟲,便是由此攀附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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