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虞月來得匆匆,也沒多想那麽多,待謝景瀾身旁莫名安心,沾床便睡著了。


    瞥了一眼床榻上的薑虞月,瞧著她已經睡熟,謝景瀾這才開口道,“風靈。”


    這話一出風靈立刻應聲,半跪在謝景瀾麵前,“屬下在。”


    不消謝景瀾多做指示,風靈便向他匯報起了今日的情況。


    “裴敬川一大早便到了門口要求見她,但被薑姑娘給拒絕了,而後謝鳶帶著郎中來驗證她是否有孕,薑姑娘承認了這一點,而後答應了謝鳶諸多要求,還將她自己的院子騰出來讓給謝鳶住。”


    這話一出,謝景瀾的雙眼蒙上一層冷意。


    那謝家人竟這般得寸進尺,將她趕了出來?


    吉祥見勢不妙立刻主動道:“殿下,這謝鳶居然囂張至此,如今竟敢拿此事來威脅薑姑娘,要不讓風靈直接去將她……”


    “不必。”


    謝景瀾抿下唇線,雖臉上不悅未減,但卻是慢條斯理道:“你何曾見她吃過啞巴虧?一個小小謝鳶還沒那個本事來脅迫她,既然她並未出手,那定然別有打算。”


    “可萬一謝鳶將這事給說出去了怎麽辦?”


    吉祥還是有些不放心,“一旦此事泄露,那薑姑娘的聲譽……”


    “她不會的。”


    謝景瀾眸光迴轉,聲音端的是漫不經心,“謝鳶既然向薑虞月索要了諸多,那必然是要靠這這個秘密來要挾她的,這件事情知道的人多了可就沒有價值了,隻要她還想從薑家撈好處,就必然不會泄露。”


    說完這話,謝景瀾又看向了風靈,“派幾個人盯著謝鳶,提防著她別一不小心說漏了嘴。”


    “是。”


    而等到薑虞月這一覺醒來之時,就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床榻之上都是謝景瀾身上的藥草味,這一覺她睡得極香,剛坐起來,便和謝景瀾對上了視線。


    “怎麽樣?白日裏可還有繼續發燒?”


    薑虞月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又探了探謝景瀾的額頭,“體溫倒是正常了。”


    “沒有。”


    謝景瀾淡淡道,“隻是有人占了我的床,叫我沒辦法好好休息。”


    聽得這話薑虞月眉頭一挑,“怎麽?都到了這種時候還跟我見外?你若是想休息直接跟我一起睡便是了,莫非還害羞了不成?”


    對此謝景瀾不置可否,薑虞月則是繼續道,“不過我瞧著你這臉色還是不大好,怕你又像昨天夜裏那樣突然高熱,我決定從今天開始,我也住你這院子裏。”


    “哦?”


    謝景瀾緩而勾唇,“當真是到了自己的地盤,一點嫌也不避了?”


    “避什麽嫌?”


    薑虞月眉頭微微上揚,“這整座薑府都是我家,我難道不是想住哪間就住哪間嗎?”


    看著薑虞月沒有要和自己提及謝鳶的意思,謝景瀾也沒打算問,算是默認了薑虞月要和他住在一起的事情。


    而薑虞月更是毫無半分忌諱,占了謝景瀾的被窩,極其自在。


    還省去了外頭上門找事的諸多麻煩。


    如此一來,謝鳶靠著她手中的“把柄”順利住進了薑虞月的院子。


    嚐到甜頭後更是不斷的向薑虞月索要了大量的銀子供她揮霍,看著不管是怎樣的要求薑虞月都會滿足,謝鳶樂得更是找不著北。


    謝枝自從那日開始就一直在暗暗觀察著薑虞月和謝鳶的動向,也不知謝鳶到底有沒有去驗證她懷孕的事情。


    幾天過去了薑府仍舊是風平浪靜,實在是讓謝枝的心中頗為不安。


    她本想去找謝鳶探探口風,可去了好幾次她的院子都走了空門,原本這謝鳶平日裏做什麽事情都愛拖著她一起,可偏偏這幾天她日日都是單獨行動,神神秘秘的都不知在外幹些什麽,連飯都許久未和眾人一起用了。


    “薑小姐。”


    一日在飯桌上,謝枝終是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怎麽這幾天都沒看到鳶兒姐姐?”


    “我也不知道。”


    薑虞月攤了攤手,“這些天她日日都是早出晚歸,好像說是和她的朋友在一起,鳶兒妹妹具體在做什麽我也不大清楚呢。”


    謝枝聽得這話心中不屑,自從謝家落魄,這謝鳶那些貴小姐早就和她斷絕了來往,若是她真有朋友,也不至於老是要纏著自己了!


    可偏偏謝枝又不敢繼續多問,畢竟讓薑虞月覺察到什麽異常可就麻煩了,隻能點了點頭繼續埋頭吃飯了。


    不過這兩天薑虞月可沒心思關心謝鳶的事情。


    謝鳶如今把她當成了搖錢樹,在膩了之前是斷然不會泄露秘密的,再加之薑虞月也派了幾個人偷偷盯著謝鳶,每日得到的匯報都是謝鳶拿著銀子四處買首飾買衣裳,短時間之內不足為慮。


    可謝景瀾那邊的情況可就不太樂觀了。


    “快,快倒杯熱水來!”


    看著謝景瀾又是吐了一大口血出來,薑虞月臉上的表情有些難看。


    距離他們當初上京城迴來已經有了兩個來月的時間了,雖說當初百裏子玄便斷言謝景瀾最多隻能再活半年,可沒想到他的身體竟然惡化得這麽快!


    看著謝景瀾麵白如紙,薑虞月神思憂慮,百裏子玄開的藥方她日日都親自熬了給他喝,可卻是半點都不奏效,看來……看來他當真是命數將盡了。


    “怎麽樣?身上可還有哪裏痛?”


    薑虞月伸手接過吉祥遞過來的杯子,小心翼翼的將水給喂到了謝景瀾的嘴裏,即便是她已經將動作放得最輕了,但還是嗆得謝景瀾猛的咳嗽了幾聲。


    “少爺小心!”


    吉祥趕忙上前擦拭著打翻的水,薑虞月瞧著他這樣子卻更是自責了幾分。


    “無妨。”


    謝景瀾擺了擺手,斜倚在床榻上,“多休息會便沒事了。”


    即便蔣非離早已說明這最後一療程的藥負麵作用極大,可謝景瀾也沒預料到竟然會嚴重至此,若非他對此心知肚明,他如今這身體狀況一看便是命不久矣的模樣。


    “既如此,那你就先歇會吧。”


    薑虞月眉心皺得厲害,但語氣卻是極盡柔和,謝景瀾和她對上目光,看著薑虞月明顯憔悴了許多的模樣,袖下的指尖不由微屈。


    “我去吩咐廚房做幾道好入口的小菜過來。”


    薑虞月輕扶著他躺下,“一會就迴來。”


    聽著她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吉祥這才趕忙上前道,“殿下,這兩天可真把薑姑娘給累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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