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歡有些心疼的摸摸他的臉頰:“那你小時候是不是也經常挨打啊?”


    宋瑾年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聲說:“我們那邊,沒有家暴這種說法的。他們都說……棍棒底下出孝子。我爸也是這麽對我的,他稍有不順心,就會對我非打即罵。


    我繼母對我很好,她不是那種會苛待孩子的繼母,相反,無論是我,還是楊春花,她都是一視同仁的。就連村子裏的孩子,她也會笑著和他們玩鬧。


    我這個名字,是她給取的。就連我念書念到高中,也是支持的。她家裏以前是開裁縫鋪的,比較有錢,所以她小時候讀過書。是後來她父親去世,日子才漸漸落魄了。


    我很小的時候,我爹就不想讓我讀書了,想讓我留在家裏幹活,要不是我繼母,我都拿不到高中的文憑。


    後來我畢業那年,鄉裏征兵,我就去報名了,沒想到居然通過了各項標準,成功應征入伍了。


    入伍之前,她給我改了名字,說去了部隊,不能再叫“狗蛋”了,會被笑話的,她說瑾是美玉的意思,希望我以後的歲歲年年,都像美玉一樣珍貴、熠熠生輝。


    後來我每個月的津貼都會寄迴去很多,自己隻留一小部分。她雖然沒有生我,但是養育之恩同樣大過天,我的親生父親。我也應該贍養,所以不覺得有什麽不好。


    直到三年多以前,那時候我剛剛升任副營長,就接到家鄉那邊村長的信,他說家裏出事了,要我迴家一趟。


    我當時因為忙任務,已經兩年多沒迴過家了。


    等我迴去之後,發現我爹已經死了,是……是我繼母殺的,原因是,他侵犯了春花。


    我繼母為了不連累我和春花,殺人之前就登報和我們斷絕關係了。等我迴去,一切都晚了,她因為故意殺人罪被判了無期,春花受不了打擊,也精神失常了,我就把她帶到身邊了。”


    和宋瑾年結婚到現在,孟清歡一直沒聽他仔細講過他小時候的事情,這是第一次。


    “你也是為了感激她的恩情,才把春花帶在身邊的吧?”


    孟清歡語氣裏滿是心疼。


    宋瑾年搖搖頭:“這是很小的一部分原因。畢竟從十歲左右開始,她就已經是我繼母了。春花那時候還是個小丫頭,五六歲。在我心裏,她早就是我親妹妹了。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如果不是我父親,我繼母那麽溫柔的人,不會動手殺人的,春花也不會……我也算是替他贖罪了。


    他幹了這樣畜生的事情,我繼母殺了他也是情有可原,我不怪她。但是最可憐的還是春花,她是無辜的。”


    孟清歡點點頭:“是呀是呀,最無辜最可憐的還是春花。你繼母一定是個很好很好的人,不然也不會有今天的你了。”


    宋瑾年點點頭:“是呀,她真的是個特別好的人,就是命苦,兩任丈夫都不是什麽好人。我爹父母走得早,她嫁過來的時候就不用伺候公婆了。


    但是她上一任丈夫家就難纏的多了。你可能不知道,其實……春花是雙胞胎。我繼母給她們取名叫春花,秋月,都是很漂亮很美好的事物。


    小山村嘛,有些封建迷信,認為雙胞胎不吉利,女兒更是賠錢貨,所以她剛生下雙胞胎女兒,還沒滿月的時候,小女兒秋月就被她前婆婆賣了。


    她也一直想把小女兒都找迴來,但是一直沒消息,直到她上一任丈夫和婆婆都過世了,她也不知道小女兒到底賣給了誰,賣到了哪兒。”


    孟清歡剛有了女兒,根本聽不得這種話,氣的血壓突突突的往上飆:“怎麽這樣啊!賣自己的親孫女?真不怕遭雷劈啊!”


    宋瑾年有些好笑的拍拍她的背安慰她:“好了好了,別生氣,這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了,你別氣壞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其實像這樣的事情,村裏很常見的。雖然我們覺得不對,但是很多時候,也沒法插手別家的事情。”


    孟清歡有些氣悶的點點頭。


    雖然她不想承認,但是宋瑾年說得對。這種事情在村裏其實很常見。別說是他小時候那個時候了,就算是現在,重男輕女的思想還是一抓一大把。


    “瑾年……瑾,是美玉。希望你以後的歲歲年年,都像美玉一樣珍貴、熠熠生輝。既然如此……我們的孩子也這樣取名,怎麽樣?”


    宋瑾年愣了一下:“……嗯?”


    孟清歡掰著指頭想了想:““璟”,“瑜”還有“瑤”字,都有美玉的含義。希望我們的孩子們,能像父親一樣,時時刻刻,都能像美玉一樣被人珍視,煥發著奪目的光彩。


    所以孩子們叫時璟,時瑜,時瑤,怎麽樣?”


    “宋時璟,宋時瑜,宋時瑤?”宋瑾年念了念,眼前一亮,點點頭:“聽起來不錯,很好聽。寓意也好,我們的孩子每一個都是你拚了命生下來的,無比珍貴,就像玉石一樣。”


    孟清歡露出一個笑容:“你要是也覺得不錯,那……就暫定這個?”


    宋瑾年點點頭:“我覺得不錯。還是我媳婦兒有文化!”


    孟清歡伸手捏捏他:“那以後,咱們家就有“瑾”,“璟”,“瑜”,“瑤”四種美玉了,聚寶盆一樣,一聽就要發財。”


    宋瑾年伸手把她摟進懷裏:“你才是我們家最大的聚寶盆。”


    孟清歡和宋瑾年坐在一起商量了很久,甚至都有些忘了家裏還有客人。


    黃雲容和陸保國特別喜歡小孩兒,一會兒抱一抱這個,一會兒抱一抱那個,高興的嘴都合不攏,都沒空搭理孩子的爹媽。


    直到幾個孩子都打了哈欠閉上眼睛,郭玉鳳說要抱迴孟清歡身邊睡覺,兩人才意猶未盡的放手了。


    “哎,你們小倆口說什麽悄悄話呢?說這麽久?”黃雲容抱著孩子迴來,笑著打趣兒。


    孟清歡有些不好意思的從宋瑾年懷裏掙脫出來:“咳咳,沒什麽。就是我在跟瑾年商量孩子的名字。”


    “是嗎?那你們商量出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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