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子裏,樹木參天而立,宛如遮天蔽日的巨大綠幕布。地上滿滿當當鋪著厚厚的落葉,腳踩上去,不時發出輕微的“嘎吱”聲,那聲音在寂靜的林子裏顯得格外清晰。


    村民們心懷希望,但緊張的情緒也在所難免,一個個都緊緊地握緊了手裏的武器。


    越往深處走去,四周愈發顯得冷氣森森,就連蟲鳴鳥叫聲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腳下的腐葉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未知的恐懼之上,令人心頭發顫。


    若不是帶頭的魏青琅依舊從容淡定,程霜也並未表現出絲毫恐懼,有些人這會兒恐怕都要沒勇氣繼續往前邁進了。


    大概走了兩刻鍾,帶頭的兩人在一棵粗壯的大樹下停了下來。


    四周都是平坦的地麵,樹木長得十分高大粗壯,仿佛一個個巨人矗立在那裏,冷漠地注視著這些貿然闖入的人們。


    村民們隻覺得毛骨悚然,魏青琅卻淡定地開口說道:“就從這裏開始吧,程霜和我一組,其他人三人一組,都注意點不要落單了。”


    村民們麵麵相覷了好一會兒,開始各自組隊,雖然心中充滿了害怕,但是為了家人,沒有人打退堂鼓。


    “青琅,這地方好可怕,你說會不會有老虎啊。”心慌的馮鐵根跑過來問魏青琅。


    魏青琅搖了搖頭,“鐵根哥,我進來過好幾次了,據我觀察這一帶應該沒有老虎。”


    野狼可能會有,不過他沒說出口,怕嚇著他們。


    “有老虎咱也不怕。”程福拿了把柴刀走過來,“鐵根哥,咱們這麽多人 ,又有武器,就算來隻老虎一起上也能打得過。”


    程福今年十七歲,體格隨他爹,長得十分高大,一路上除了魏青琅和程霜,就隻有他非但不害怕,甚至還有點興奮。


    程霜聽得笑著直搖頭,心道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尋藥工作正式拉開帷幕,背簍都集中放置在大樹下,六個組以大樹為核心,朝著不同的方向開始了地毯式的仔細尋找。


    魏青琅背著弓箭,手裏緊握著砍柴刀,程霜則手持小鐵鍬,彎著腰認真地扒拉著落葉堆。


    其他人亦是如此,有的扒草叢,有的翻落葉。


    時間緩緩流逝,一個多時辰過去了,除了程霜挖到兩棵積雪草之外,其他人毫無所獲。


    魏青琅喊了集合,帶領著隊伍繼續向林子深處行進,程霜知道天麻的生長環境,隊伍都是依照她說的哪裏停,就在哪裏開始尋找。


    一連找了三處,到第三處的時候,天都已經要黑了,所有人都累得腰酸背痛。


    終於,程二狗突然驚喜地大喊了起來。 “找到了,我找到了,是天麻。”


    四散的人嘩啦一下就朝著程二狗那邊奔去,程霜和魏青琅離得較遠,也趕忙加快腳步跑過去。


    擠進人群,程霜蹲下身仔細查看,果然是一棵莖塊已經露出來的天麻,看上去還挺大的。


    她用鐵鍬撥開周圍的枯葉,突然發現邊上還有一個小小的凸起,連忙用手扒拉了幾下。


    “是兩棵。”程霜驚喜地抬起頭,“邊上還有一棵小的呢。”


    隊伍裏頓時響起一陣歡唿。


    “太好了,忙了一天終於有收獲。”


    “二狗叔可真厲害,一下就找到了兩棵。”


    “真是不容易,雖然難找但是隻要有希望大家就不要放棄。”


    程二狗三十五六歲,身強體壯力氣大,拿過鋤頭按照程霜指點的就開始挖,沒幾下把兩棵天麻給挖了出來。


    一群人都圍過來看,兩棵珍貴的藥材到手,極大地鼓舞了隊伍的士氣,大家看到了希望,紛紛重振旗鼓。


    所有人商量了一下,最後一致同意將找到的藥材給魏青琅保管,魏青琅就拿了塊布將東西包了,放到了背簍裏,然後借著掩護丟進空間。


    時間已經不早了,放好東西後他對眾人說道,“今天就到這兒,我們找個地方休息過夜吧。”


    一說到過夜,眾人不禁又開始緊張起來,這可是傳言晚上有鬼魂出沒的老林子啊。


    夜幕悄然降臨,四周的黑暗很快就吞噬掉了僅存的光亮,隊伍點燃了兩支火把,開始尋找今晚的棲息地。


    魏青琅拿著火把在前頭開路,用指南針辨別方向的事就交給了程霜,兩人再用眼神交流,帶著隊伍在林子裏小心的穿行。


    風在林間穿梭,發出詭異的唿嘯聲,大夥的心情也愈發緊張,終於在走了大半個時辰後,隊伍找到了一個山洞。


    看到有山洞,大夥都很興奮,程霜提醒:“小心裏麵有動物棲息。”


    魏青琅和幾個村民拿著石頭朝洞裏扔,又帶著三個人先進去看了一遍,確定安全才讓大部隊全部進去。


    山洞並不算大,但容納他們十幾個人足夠了。


    魏青琅這個領隊發話,“咱們今晚就在這兒休息,不過晚上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從亥時開始分批守夜,兩人一組每組守一個時辰。”


    大家都沒意見,一群人迅速行動起來,有的去外麵撿樹枝木柴,準備生火,有的清理山洞裏的亂石。


    沒多久洞內篝火燃起,村民們各自找地方坐下,疲憊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安心。


    程霜是唯一的一個女子,村民們很自覺的將最裏麵的位置留給她,離的最近的也隔了一點距離。


    她拿樹葉子掃出一塊地,又去外麵找了些幹草鋪上,在背簍裏掏了掏就掏出一塊布鋪上了,弄了個簡易的床鋪。


    其他人就都懶得不折騰,都準備坐地上靠著牆壁對付一宿。


    圍坐在篝火旁,盯著跳躍的火苗啃大餅,這一天雖然累,但是想著家裏人,想著今天的收獲,大夥又都覺得多辛苦都值得。


    “我今天扒草叢的時候突然蹦出來一隻野兔,把我嚇一跳給他跑了,早知道逮住它今晚就有肉吃。”程福啃著大餅迴味起中午的野味說道。


    “我還看到樹上的鳥,我滴個娘嘞好大一隻,要是我會射箭就射下來烤著吃。”


    “下午跑掉的那隻野雞不是嗎,尾巴老長了,看著就肥。”


    “明天一定要試試能不能抓到野雞野兔的,加個餐。”


    眾人七嘴八舌聊著天說著今天的事,魏青琅安靜聽著,仰頭喝水的時候,突然發現坐在靠近洞口處的趙獵戶有些不對勁。


    就見他抬手一下一下的輕捶腦袋,邊上放著吃了一半的大餅。


    “趙叔,趙叔您怎麽了?” 魏青琅蹙眉喊了他兩聲。


    趙獵戶是趙修文他爹,非常淳樸善良的一個人,家裏要供趙修文讀書日子也過得緊巴巴,但有時候還是會把打到的獵物分給村裏的孤寡老人孩子 。


    趙獵戶抬起頭,語氣滿是疲憊,“我應該是頭疾又犯了,前幾日才犯過應該沒有這麽快再犯的,也不知道怎麽迴事。”


    程霜聞言已經走了過來,和轉頭尋她的魏青琅視線正好對上。


    程霜開口道,“趙叔,我給你紮幾針吧。”


    趙獵戶不知道紮幾針是什麽意思,問道,“怎麽紮啊。”


    其他人也紛紛疑惑看向過去,程霜從身上拿出銀針包,“用銀針紮,裏正爺不是跟大家說過了嗎,這病我能治。”


    程霜猜測應該是老林子有害氣體聚集散不出,趙獵戶吸入後導致的再次犯病。


    這也就表示如果待久了,他們這些還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也可能會提前發病,所以這次進山的人,出去後都得清毒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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