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咳,咳咳……逆,逆子!”昭慶帝一時沒順上來氣,捂著胸口,猛地咳了起來。


    “還請父皇息怒,沒別的事,兒臣便先告退了。”


    說罷也不等昭慶帝答話,便拱手離去。


    “你……”昭慶帝瞪著遠去的背影,一句話沒來得及說,便猛地吐了一口血出來。


    老四果然還是那隻養不熟的白眼狼,也不知道召他迴京對付穆君珩,究竟是對是錯……


    內侍李順端茶進殿的時候,昭慶帝已經昏死過去。


    “這……四皇子究竟跟皇上說什麽了,竟把人氣成這樣。”李順將茶放下,連忙出去傳太醫。


    主子的事還沒辦完呢,皇帝現在可不能死。


    兩日後,顧淩風迴京,陵江之事還算順利,不過還是讓葉星辰跑了。


    顧慕白來向桑九黎辭行。


    “不多留幾日?”


    大師兄雖嚴厲,但桑九黎心裏知道,大師兄對她的關愛是真心的。


    “不了。”顧慕白搖頭,“這次進京,本是擔心賜婚一事非你所願,如今見你二人情義相投,我也能放心迴去向二老交差了。”


    “是小九不孝。”桑九黎自覺慚愧,師父師娘待她至親,她未能迴報些許,如今還讓他們為自己操心。


    想起先前為師父師娘備的禮,便吩咐青茵去取來。


    顧慕白伸手摸了摸桑九黎的腦袋,“你過的好,對他們來說就是最好的安慰。”


    “我……小九明白,謝謝大師兄。”桑九黎似有話想說,最終化作唇邊的微笑。


    前世,她雖是被穆瑾昱秘密困鎖冷宮,但祖父因勾結逆黨的罪名,天下皆知。


    大師兄能因為賜婚之事特意進京,前世那樣的局麵,不可能置之不理。


    桑九黎想知道前世大師兄做了什麽,若逍遙居士未死的消息傳開了,不難想象,當時身為皇帝的穆瑾昱會做出什麽事情。


    可前世所發生的一切,大師兄又如何知道,貿然問話,隻會讓他不安。


    顧慕白見桑九黎神色複雜,隻當是小丫頭心中不舍。


    “珩王待你真心不假,但世事無常,將來他若對你不好,定要寫信告知,師兄自會設法帶你離開。”


    “顧兄多慮了,本王不會給你這個機會。”隨著聲音落下,穆君珩邁步進屋。


    “你怎麽來了?”桑九黎意外地望向朝自己走來的身影。


    穆君珩眼底,微不可察地閃過一絲幽怨,“阿黎不想見到我?”


    顧慕白冷睨了他一眼,“珩王總是這般,隨意踏入女子閨閣?”


    穆君珩這才望向身側之人,“顧兄誤會,除了桃園,本王可從未入旁的女子閨閣。”


    顧慕白淡聲:“早知那日便不該隻罰抄家訓,應選幾篇禮記才是。”


    穆君珩眉梢微微一挑,這是在暗諷他缺乏禮教?


    不過,他臨摹的字跡,足以以假亂真,顧慕白是如何看出來的?


    “那個……”桑九黎尷尬一笑,“大師兄還沒看你抄的家訓,便已經猜到了。”


    “幫阿黎抄書,是本王心甘情願,此間樂事,顧兄怕是……不懂。”穆君珩向顧慕白遞了一眼,半點不落下風。


    桑九黎上前扯了扯穆君珩的衣袖,眼神暗示他,不可戳大師兄傷口。


    大師兄老大不小,也沒遇上個心儀之人,本就挺讓人糟心的了,怎麽好在他麵前炫耀。


    顧慕白看了看穆君珩,又掃向眼眸轉動的小九,突然覺得自己在這裏就是多餘。


    屋內一時安靜下來,倒讓桑九黎想起了一向吵鬧的顧淩風,“二師兄呢?”


    “他暫時還不想離京。”說到此,顧慕白對穆君珩道,“淩風性子頑劣,若是在京中給小九招惹了麻煩,還請王爺派人將他送迴嶺南。”


    穆君珩彎唇:“好說。”


    笑容太過真誠,真誠的讓顧慕白不由蹙了下眉。


    二人相望間,青茵把備好的禮拿了過來。


    “勞煩師兄,代小九向二老問聲好。”


    “好。”


    顧慕白離開後,桑九黎拉著穆君珩的衣袖,進了裏屋。


    才走到軟榻旁,穆君珩便伸手攬過她的腰。


    桑九黎被撈的一個猛轉身,還未站穩,一張白皙的俊臉驟然貼近。


    桑九黎一掌抵住對方的胸口,將人推開了些。


    結果下一瞬便被另一隻寬大的手圈緊拿開,繼續貼近。


    她忙道:“我有事要問你。”


    “不急,一會兒再問……”


    低啞的嗓音,在唇間廝磨,將桑九黎未開口的話淹沒。


    直到桑九黎喘不上氣,才不舍地退開。


    望著眼前秋水般瀲灩的眸子,深吸了口氣,將人擁進懷裏,良久才開口:“阿黎,想問什麽?”


    “你可知,前世我深陷困境後,顧家如何了?”


    桑九黎聲音還帶著一絲嬌軟,若非問得是正事,穆君珩真想晚些再答。


    “顧家始終未現世,不過,我在封地時,收到了一紙暗箭傳信。”


    桑九黎猛地推開了他:“什麽信?”


    “是一封,願助本王拿下江山的信。”穆君珩坐在軟榻上,便將人抱在了腿上,“如今想來,那人,應該便是你大師兄。”


    “大師兄……”桑九黎呢喃。


    穆君珩指尖繞著她臉頰的碎發,“阿黎……”


    “嗯?”


    “對不起。”穆君珩嗓音微沉。


    桑九黎看著他,神色古怪,“你做了什麽壞事?”


    “你大婚那日,我並沒有如約去觀禮,而是,離開京城去了封地。”穆君珩將往事緩緩道來。


    “那日過後,三生閣也遷離京城,本王不想讓底下人,看見自己消沉的模樣,便將所有心思,都用在治理封地上。”


    “京城也再沒消息傳迴,那時還以為,是紀臨不想讓本王知道你的消息,徒增傷懷,而本王……”穆君珩指腹落在那緋紅的臉頰上,輕輕摩挲,“我害怕聽到你和穆瑾昱恩愛和睦,也沒有去問起京中的消息。”


    “直到三個月後,那一支暗箭傳來的密信,對方有意扶持本王問鼎,信中提到鎮國大將軍府被構陷獲罪,老將軍發配北地,猜想你定然也出事了。”


    桑九黎握住那貼在她耳根的手掌,低聲問:“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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