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房卡將段泝舟的思考能力炸得七零八落,無數健康的、不健康的思想在腦海裏交戰。


    血液瞬間沸騰,燥熱地奔向四肢百骸。


    他上前一步,垂下眼眸,一瞬不瞬盯著眼前那兩片櫻粉的唇瓣:“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隻見那誘人的唇微啟:“知道,你願意嗎?你肯定覺得很突然,不過我最近跟子青學了不少技術,不會讓你吃虧的,你可以試試,包你滿意。”


    “……?”技術?什麽技術?跟誰學的技術?是他想的那樣嗎?


    段泝舟深吸一口氣,眉眼間隱隱含威:“你說你跟誰學的?”


    白承夕一頓,沒弄明白自己哪得罪他了,怎麽突然一副要爆炸的樣子。


    她小心翼翼重複:“龐子青。”


    這段時間拍動作戲,少不了跌打損傷,腰酸腿痛。


    因此龐子青教了她不少按摩手法,她現在對按摩頗有心得,按過的都說好。


    如果小段願意,她可提供一小時的免費推拿服務,就當補房間差價了。


    聽她這麽說,段泝舟腦海裏燦爛的煙花頃刻間全部消失,一枚原子彈炸出一朵蘑菇雲,暴怒瞬間席卷了他的大腦。


    他眉頭壓低,眼神鋒利如刀,嗓子裏擠出憤怒的低吼:“你跟他學?拿我做實驗?”


    虧他還擔心這人會和付南空在一起,沒想到半路殺出個龐子青!


    委屈、心酸、憤怒、嫉妒在身體裏互相碰撞拉扯,他隻覺得身體每一寸骨頭都在痛。


    付南空可以,龐子青可以,所以,他也可以。


    所以,她誰都可以。


    那他一直以來的試探和守候又算什麽?


    他很想這麽問,可話到嘴邊,卻換成了另一句:“我有沒有跟你講過,不要隨便作踐自己?”


    “……?”


    白承夕懵逼歪頭,換房間跟作踐自己有什麽關係嗎?


    為什麽突然變兇?


    她隻是想換房,又不是把他趕去睡大街。


    就在這時,牛馬突然痛心疾首地說:“宿主,你老板酸了3分,你剛剛那句話理解起來有歧義,我感覺他要爆炸了!”


    歧義?


    白承夕把自己剛才說的話仔細審閱了一遍,恨不得當場抽自己兩個大耳刮子。


    她急得跺腳,抓著段泝舟的肩膀大力搖晃:“你想哪去了?我是說我想睡這,我們換房間好不好?”


    車內空氣變得靜默,好一會兒,段泝舟才參透她這句話。


    是他理解錯了?


    段泝舟滿臉狐疑,定定看著跟前的女人,那張臉焦急中糅雜著委屈,不像在說謊。


    好半晌,他長長唿出一口氣,渾身肌肉肉眼可見地放鬆下來,嘴角勉強牽起一抹弧度,低聲道:“對不起,是我誤會了。”


    沒等白承夕迴應,他徑直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出來時神色如常,走到車門處頭也不迴:“先下車吃飯。”


    說罷,身影就這麽消失在車門處。


    白承夕懊惱地揉了揉臉,跟著下了車。


    還是先去吃夜宵吧,吃飽了才有力氣繼續死纏爛打。


    兩位隨行的廚師是從錦華大酒店裏臨時抓的壯丁。


    做的是低脂烤肉和蔬菜,看上去簡單,但不知道用了什麽調味料醃製,入口有股濃濃的果香,又不失食材最原始的風味。


    又是拍動作戲又是吃減脂餐,這日子真不是人過的。


    多虧這頓燒烤大餐,白承夕勉強找迴一點做人的感覺。


    小段依然很縱容她,哪怕小衛一而再再而三禁止他當飼養員,他還是會想方設法投喂自己一些低脂又美味的食物。


    解饞,也不至於長肉。


    最近對烹飪很感興趣的崔月借機向兩位大廚討教,兩位大廚也不吝賜教,娓娓向她傳授技巧。


    聽得白承夕心頭打了個突,再高超的技巧經過崔月的加工,都能催生出全新的味道。


    段泝舟沒吃兩口就迴到房車,他一直以來都沒有吃夜宵的習慣,今天大概是不想掃大家的興,陪著大家隨便對付兩口。


    他最近就沒閑過,不管打視頻還是打電話,總是在加班。


    按道理自製劇應該已經籌備得差不多,不知道他在搗鼓些什麽?


    神神秘秘的,也不告訴她,隻說到時候她就知道了。


    白承夕見他進去有一會兒,便堆了個小果盤上了車。


    這人正在客廳看資料,筆記本電腦的藍光照在他的麵容上,映襯得他皮膚更加冷白。


    見她上車,段泝舟也沒打招唿,隻抬頭看她一眼,又沉迷到筆記本中。


    白承夕輕手輕腳地挪過去,小心翼翼地把果盤放在他手邊,試圖開口換房。


    哪知她還沒開口,段泝舟搶先道:“衣櫃裏有你的睡衣,想睡這就去洗漱,不要打擾我工作。”


    白承夕倏地睜大雙眼:“你在房車裏放我睡衣幹嘛?這房車你就是開來給我睡的,是不是?”


    段泝舟把筆記本往前推了一寸,嘴角噙著一抹笑,單手撐住下巴歪頭看她:“我還不知道你?搶我辦公室,搶我休息室,搶我房車,你就是個土匪,已經罄竹難書了。”


    說著,伸出食指點在她額頭。


    白承夕一把捉住那隻作亂的手指,下巴一揚:“咱倆誰跟誰,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那隻食指在她掌心輕輕一撓:“下次搶什麽?搶我這個人嗎?”


    段泝舟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小夜燈在他眸中落下橘色的瞳孔光。


    他的眼尾微微上挑,像一片薄薄的柳葉刀彎向額角,鋒利又惑人。


    想搶,白承夕在心裏迴答。


    甚至,她想奮不顧身地付諸行動。


    可那個夢就像一根刺,紮得她鮮血淋漓。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在夢裏,媽媽的臉很模糊。


    是媽媽,好像又是自己。


    白承夕低眸斂去情緒,再次看向段泝舟時,神色中帶著一絲頑皮。


    她不甘示弱,反撓迴去,視線中帶著評估的意味,一寸寸地掃過他的肌肉。


    “行,搶你迴去天天擦邊,我躺著收錢。”


    “去你的。”


    段泝舟撤迴手,繼續搗鼓他的筆記本。


    他的手指動得不快,隻在鼠標上輕輕滑動滾輪,屏幕上的頁麵緩緩滾動。


    頭條:顧氏集團執行董事長顧興疑似出軌。


    頭條:顧氏集團執行董事長顧興疑似與副董事顧銃不合,公司內部管理混亂。


    頭條:顧氏集團疑似財務造假。


    頭條:顧氏集團疑內部管理混亂,多位高層即將出走。


    ……


    段泝舟跳轉七八個網頁,全是關於顧氏的新聞,他看得很認真,似乎能從中鑽研出什麽門道。


    白承夕往他身邊靠近一些,跟著看起來。


    全都是名不見經傳的公眾號發布的消息,怪不得她沒聽到顧氏的風波。


    “顧家得罪誰了?”


    段泝舟稍微側身,好讓她坐得沒那麽別扭,兩人靠在一起分享顧氏的瓜。


    “也許是得罪我了。”


    白承夕抬眸望著他,眸子水潤單純:“所以這些是你買的顧氏黑料?你黑他們做什麽?這種三無公眾號的軟文一般沒什麽流量,你錢多了燒得慌嗎?”


    段泝舟從那雙澄澈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臉,清晰又利落,原來這就是她眼中的自己。


    他有些不自然地別開視線:“我開玩笑的,我沒那麽無聊。”


    “……哦。”那就是單純想看顧家笑話咯?


    白承夕不再打擾他,從衣櫃裏翻出換洗衣物準備洗澡。


    房車裏放了一件小兔子卡通吊帶睡裙,前麵看著很正經,背後尾骨處竟然有一坨毛茸茸的兔尾巴。


    這怎麽穿?既幼稚又羞恥,睡覺還膈後腰。


    白承夕仔細研究片刻,發現是可拆卸的小尾巴,她正準備拆下來,卻又忽然頓住。


    餘光悄悄瞟向沙發上的男人,沒想到這人看起來一本正經,惡趣味真不少。


    她輕輕咬著下唇,腦海中天人交戰。


    他想看自己穿成這樣嗎?其實這衣服遮得很嚴實,就是兔尾巴太違和了。


    她是鋼鐵般的女子,就算穿卡通睡衣,也要在睡衣上印鋼鐵俠才合適。


    剛才的事又鑽入腦海,男人那聲“對不起”仿佛在耳邊盤旋。


    明明是自己說話有歧義,他卻先退一步道了歉。


    自己和他在一起,總是他讓著自己。


    白承夕抓著睡衣,糾結了幾秒,最終,她深吸一口氣,麵上是視死如歸——


    沒事的!鋼鐵般的女子就是要戴兔尾巴!


    於是,她就這麽抓著睡衣進了浴室。


    浴室門內傳來上鎖的聲音,段泝舟的目光落在那扇門上。


    眸底是獵食者勢在必得的鋒芒。


    片刻後,他收迴視線,神色晦暗不明。


    滿屏都是顧氏的新聞,在他瞳孔中落下斑駁的影像。


    舌尖舔過犬齒,雪白的尖銳隻露出一瞬,又沒於那對薄唇中。


    段泝舟收斂心神,關掉新聞頁麵,打開另一個文件,查閱起今天的工作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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