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熄滅了?”


    白承夕琢磨片刻,看來隻要讓對方知難而退,故事線就會熄滅。


    牛馬:“對,熄滅時,他一口氣貢獻了4分。”


    “那我現在多少分?”


    “88了,快滿了。”


    白承夕舒了口氣,隻差12分,還有兩棵韭菜可以收割,應該能順利完成任務。


    第二天,她總算迴到闊別已久的蓮市。


    去時是盛夏,歸來時秋意已濃。


    白承夕休息了兩天,還沒徹底從高強度的疲憊中解脫,庭審日就到來。


    牛馬有些擔憂:“宿主,你記不記得那個警告,你在第一次改變劇情時,就產生了因果。”


    “嗯哼,記得,怎麽了?”


    白承夕理了理領口,今天她穿得稍顯正式,在絲綢襯衫外麵套了一件最常見的風衣,再配一條薄毛呢百褶裙,幹淨利落。


    “按照原著劇情,你並不會報警,而是直接去找莊鳴。所以我懷疑所謂的因果,有很大可能來自那個犯罪分子。”


    “我也懷疑過,不過到現在什麽事都沒發生,胡亂猜測也沒什麽意義,而且你不是給了我兩個護身符嗎?就算有什麽,應該也能化解。”


    牛馬見她心大得能夠吞下四大洋,不再言語。


    白承夕對著鏡子自拍一張發給爺爺,向他分享出庭穿搭。


    那天和段泝舟一番交心後,她就決定把這件事告訴白炳春。


    白炳春聽完她的電話匯報,捶胸頓足破口大罵,揚言要讓那個胖子吃不了兜著走,白承夕勸了大半個鍾頭,老人家才消氣。


    把她放在心上的人,全盤接受著她的喜怒哀樂。


    她的背後,有了港灣。


    白炳春很快迴複消息——


    爺爺:【孫女,今天冷,別光腿。】


    白承夕捂著手機笑了笑,她明明穿了光腿神器,爺爺真是跟不上時代。


    她把裙子撩上來一點,露到膝蓋,又拍了一張照發給段泝舟。


    夕:【看我!】


    段子手:【流弊,真抗凍!】


    “……”


    服了。


    這人成天把自己打扮得花裏胡哨,搞半天隻關注過男裝,連光腿神器都不知道。


    氣死她了,果然不解風情!


    最親近的兩個人都沒有誇她,白承夕嘔著一口氣來到法院,剛好一輛囚車緩緩開過來,停在審判庭門口。


    囚車上下來一個體型中等的老頭。


    他滿臉憔悴,頭發蒼白,白承夕仔細辨認片刻,才從那張臉上看到一點熟悉的痕跡。


    這就是那個胖子,他蒼老了很多,也瘦了很多,叫他胖子已經不合適了,他名叫唐啟貴。


    白承夕涼涼地盯著他,他瑟縮一下,趕緊避開目光,被押送進審判庭。


    道路監控和室內監控顯示,從她被打暈到實施犯罪,全程都是唐啟貴一人在作案。


    犯罪的證據鏈非常完善,辯無可辯。


    高個子隻是在唐啟貴的脅迫下試圖攻擊她,不僅沒打著,還摔了個狗啃泥,隻在當時拘留了一段時間。


    唐啟貴喜提踩縫紉機待遇,走出審判庭時,白承夕放棄形象管理,站在陽光下伸了個懶腰。


    秋陽暖暖,渾身舒坦。


    她未做停留,將結果告知爺爺和段泝舟後打算驅車迴一趟山海灣莊園。


    汽車點火的瞬間,她突然感覺有一道陰冷的視線從身上掠過。


    刹那間,背上汗毛倒立,她趕緊把頭探出車窗找尋,卻一無所獲。


    掛在胸口的兩枚護身符隱隱發熱,灼得她心神不寧。


    怎麽迴事?


    白承夕眉頭緊蹙,腦子裏翻江倒海,這兩枚護身符第一次有了反應。


    但整個停車場除了她自己,空無一人。


    陽光斜斜照進車內,她卻感覺不到絲毫溫度,四肢變得冰冷。


    因果果然和姓唐的有關。


    因果會讓她怎麽樣?完不成任務嗎?還是會死?


    白承夕深吸一口氣,偏頭看向後視鏡。


    鏡中,她的麵色蒼白冰冷,眸子泛著寒光。


    緩了一會兒,她直視前方,將車開出停車場,駛入滾滾車流。


    直到車駛入蓮江山海灣莊園,她才漸漸感到體溫迴歸,心緒平靜。


    快三個月沒迴來,入眼景色令白承夕一怔。


    原本的格局已經被全部打破,一些工人正在重新布置園林。


    整個園林頗具熱帶風光,和室內裝修更加貼合。


    在金黃的秋季,莊園仿佛與世隔絕,獨享一片清新的綠意。


    爺爺怎麽突然想起來裝修園林?


    白承夕趕緊將車停好,小跑著進屋。


    白炳春正在陽光房內看承喜的報告,老頭好像心情不錯,嘴角噙著一抹淺笑。


    “爺爺。”白承夕將包包隨手一丟,整個人直接撲過去。


    白炳春聞聲抬眸,就見自己孫女像顆炮彈似地衝向他,他趕緊把手中的報告放下,展開懷抱迎接。


    如願摟住,白承夕蹭了蹭白炳春的肩頭。


    “我想死你了!”


    白炳春把她的臉捧起來,心疼道:“你拍的什麽戲啊?一去那麽久,迴來臉上還掛彩。”


    傷口才縫合沒幾天,皮肉在拉扯下還有些疼,白承夕隻能盡量不做表情,木著臉說:


    “動作片,我是女主角和大反派,不出意外的話,寒假就能播,到時候爺爺就能在視頻平台上看到我了。”


    “不能在電視上看嗎?”


    “播得好的話,也許能在電視上再播幾輪吧。”


    白承夕也不是很懂,每天練武,背台詞,拍戲就占據了她的絕大部分時間。


    以前她一直以為演員輕輕鬆鬆就能賺一大筆錢,現在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


    確實能賺一大筆錢,但並沒有想象中輕鬆。


    睡眠時間被極度壓縮,隻能見縫插針地睡。


    別人是娛樂時間碎片化,她是睡眠時間碎片化,背台詞時間碎片化。


    白炳春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語重心長道:“孫女兒,太累了就休息,爺爺給你零花錢就是了。自從你爸媽和姐姐去世後,爺爺突然覺得,一個人有沒有出息也不重要,平安快樂就行。”


    一個人能平平安安地長大,還能無憂無慮地活到老,再坦然迎接壽終正寢,已經是一件非常難得的事情。


    他不想把望子成龍這種事強加給自己的孫女,逼她去提高自己,去卷事業,去延續承喜的榮耀。


    他的兒子、兒媳婦、大孫女就是如此,拚搏半生,忙碌半生,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世界,就長眠於一場空難中。


    白承夕迴蹭了一下那隻皺巴巴的大手:“爺爺,我想拍,我喜歡動作戲。”


    白炳春點點頭:“那你小心,別再受傷了。”


    白承夕攬著他的胳膊,枕在他肩頭:“爺爺,為什麽要重新裝修園子,原來的布局不好嗎?”


    白炳春一頓,目光停在孫女頭頂的發旋上。


    “我最近認識了一個年輕人,知識麵很廣,對各方麵都有些研究,剛好我想重裝院子,就讓他幫忙設計設計,你覺得裝得好看嗎?”


    “挺好看的,和室內風格更加統一,看著心情就很好。”


    “我也覺得。我本來還想讓他跟著我鍛煉鍛煉,結果他拒絕了。”


    這世界竟然還有人拒絕白炳春的提攜,白承夕不禁對這人有些好奇。


    “他為什麽不願意?”


    “他說還不是時候,就算是時候了,也要征求一個人同意。”


    白承夕更好奇了:“那什麽時候是時候?他要征求誰同意?”


    迴想起那日情形,白炳春一勾唇,臉上的褶子深了幾分。


    這是歲月鐫刻的痕跡,布滿無數敏感又細膩的神經,精準地探知著世間萬物,人間百態。


    “不說他了,你說說,你老板怎麽樣?”


    白承夕從他肩膀上蹭起來,桃花大眼滿是疑惑:“你問他做什麽?”


    “哼,你把我的醫生都掰給人家爸了,我還不能問問嗎?姚醫生差點連夜跑路,生怕自己落得個非法行醫的罪名。”


    白炳春吹胡子瞪眼,伸出食指對著孫女的額頭彈了彈。


    “哦,就……挺好的。”


    那對寒鴉般的長睫微微顫動,靈動的眼珠露出些許心虛,視線也開始亂瞟。


    白承夕感覺臉有些熱意,怕被爺爺發現,她低頭專心摳著爺爺的居家服袖子。


    秋天的居家服有一層薄絨,被這雙賤手薅禿了一塊,好好的衣服變成斑禿。


    白炳春趕緊從她手裏搶迴袖子,心下了然,瞧這別扭樣,多半也對人家有點意思。


    “嗯,好就行,那你好好在他那演戲,千萬別把他的公司幹倒閉了。”


    “……?”


    桃花眼瞬間睜得烏圓,白承夕震驚開口:“爺爺,你胳膊肘為什麽要向外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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