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旅店,白承夕撈起袖子一看,胳膊上有一塊明顯的青紫。


    上工第一天就光榮負傷,怪不得現在很多演員都不願意親自拍打戲,而是更傾向於讓武替打完後,自己去擺好動作露個臉就完事。


    這樣一來,劇組省時間,演員也輕鬆,一幕幕跟著拍下去就行。


    哪像他們,絞盡腦汁設計動作,再親自上陣,費時又費力,但不得不說這樣做很有成就感。


    也不知道觀眾會不會買他們的賬。


    有時候,認真做的事,不見得會有好結果。


    這是一個浮躁的世界。


    但她無比希望這部劇能夠得到大眾的認同。


    她想用這部作品告訴觀眾,劇裏的每一個動作都是演員、武指和導演一起參與設計的,每一個動作都是由演員親自上陣打的。


    白承夕洗漱完畢溜去公司房車吃晚飯。


    夏夜晚風把天空吹得幹幹淨淨,抬頭就能看到繁星點點,宛如璀璨的碎鑽撒滿天幕,如夢如幻。


    草間陸陸續續傳來蟲鳴,山間微風邀請花草樹木共同演奏出一首大自然的樂章,窸窸窣窣,不絕於耳。


    她駐足欣賞片刻,拿出手機將這一刻錄成一份十幾秒的視頻,轉頭就發給了段泝舟。


    這人不知道在幹嘛,遲遲未迴複她。


    白承夕步履閑散,溜溜達達地到了駐車處。


    遠遠地,她就看到房車車門大開,崔月把折疊小桌放了下來,她好像正在和誰打視頻。


    走近幾步,手機裏隱隱傳來段泝舟的聲音,崔月神色認真,低頭奮筆疾書。


    白承夕慢下腳步,心中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說不上為什麽,就是感覺有些不舒服。


    小段不迴自己消息,反而給崔月打視頻。


    搞什麽?她要生氣了!


    小段簡直不可理喻,怎麽可以這樣對自己的搖錢樹?!


    她三步並作兩步走湊到手機鏡頭前,惡霸似的:“你們在幹嘛?!”


    聲音很大,嗓門很粗,宛如惡龍咆哮,震懾方圓十裏妖邪。


    崔月手一抖,簽字筆在紙張上猛地拖出一道長長的尾巴。


    她扭頭看向罪魁禍首,顫巍巍地埋怨:“心髒病差點被你嚇出來!”


    白承夕低頭一看她的筆記——


    雞腿肉去骨,加白胡椒粉、生粉、生抽、耗油、雞蛋、薑片,拌勻後倒一點食用油……


    哦,原來是廚藝教學,那肯定是小段教崔月做減脂餐咯,那還不是為了自己。


    心中的怪異散去,她把下巴驕矜一揚,聲音又變迴平時模樣,綿綿糯糯。


    “我開個玩笑。”


    說著,她迫不及待去看鏡頭,段泝舟竟然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她。


    他正全神貫注地注視著電腦屏幕,十指如飛,顯然是在加班,順便抽空遠程教學廚藝。


    衛鈞卓沒有騙她,小段真的進步很快,變化很大,一頭漂亮的霧霾藍漸漸褪去色彩,乍看之下一片墨色。


    白襯衫第一顆扣子敞開,這人不知道從哪找來一條玫瑰金項鏈,鏈子盡頭掛著一隻硬幣大小的圓環,隨意往領帶結一扣,將領帶堪堪吊住。


    領帶並未纏住襯衫衣領,而是鬆鬆散散掛在脖頸上,一種別出心裁的領帶係法出現了。


    麵向鏡頭的這隻耳朵掛著一隻長條耳墜,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搖晃,在燈光下銀光閃閃。


    時尚又不羈,哪怕是正裝也要想辦法騷出新高度,很符合他一貫的穿搭風格。


    這人最近不知道在幹嘛,眼下總是蒙著一層淺淺的青色,眉頭微凝,肅殺冰冷猶如實質。


    極品的網黃,穿著衣服也能引人無限遐想。


    隔著屏幕尤其有感覺,仿佛在看網黃直播。


    心跳驟然加快,白承夕雙手捧住心口,桃花眼水潤剔透,軟著嗓子輕輕喊了一聲:“小段?”


    剛剛她明明喊得很大聲,為什麽不看她?是沒聽到嗎?


    段泝舟輕飄飄地斜了個視線過來,唇角微微勾出一抹笑意,喉嚨裏擠出一聲低笑:


    “變臉這麽快?剛才那嗓子我還以為誰家驢崴了蹄子呢。”


    “……”


    白承夕臉色一拉,“砰”地一下撐在小桌板上:“我剛進山你就想造反是不是?!”


    糯米糍嗓子立馬變成了金剛鑽嗓。


    這下段泝舟真的笑出聲,轉向屏幕,揶揄地打量著她:“瞧,說變就變,川劇都沒你厲害。”


    他單手撐著臉頰,食指不怎麽老實,隨意撥弄著耳墜,耳墜輕輕晃動,燈光在金屬上肆意遊走,輕快靈動。


    一天的疲憊一掃而空,白承夕的心情跟著雀躍起來:“你在教崔月做什麽?”


    “鹽蔥雞腿排。”段泝舟停下手中工作,專心致誌和她聊起天來:“怎麽樣?拍攝辛苦嗎?”


    一般人都會客氣一下說不辛苦,但她不一般。


    她是給點陽光就燦爛,給個枕頭就晚安,要問她辛苦不辛苦,她逮著機會就瘋狂賣慘。


    白承夕把袖子一挽,橫到屏幕前嗶嗶叭叭:“辛苦,洪導瘋了,找了個練壯拳的大師和我套招,整個過程幾乎都是真打,有一下我突然忘招,硬扛一下就青了,你看!”


    趕緊心疼她,擦個邊給她看!


    段泝舟的神色突然擔憂起來:“房車裏有一些化瘀的藥,你讓崔月幫你抹一些。”


    “好。”白承夕十分受用,看來老板已經被她馴服得很好了。


    “過幾天我帶我爸的私人醫生來看你,他治跌打損傷有一套,反正我爸成天活蹦亂跳,留醫生給他也是浪費。”


    “這樣啊,要不算了吧。”


    白承夕輕咬下唇,秀眉撇出一抹無辜的弧度,和片場那副血腥兇殘的模樣判若兩人。


    她有些不好意思,搶了段爸的私人醫生,段爸會不會對她印象不好?


    段泝舟大方地擺擺手:“沒事,讓他自己再找一個醫生就行了。”


    白承夕內心糾結,手指頭又開始地摳桌角。


    這人對自己的力氣沒什麽數,桌角貼層已經被她的大力金剛指摳禿了,露出裏麵的原木色。


    她斟酌片刻:“那我把我爺爺的私人醫生掰給你爸爸吧,我爺爺也很健康,他們倆共用一個醫生應該沒問題。”


    段泝舟凝眉沉思,似乎在考慮可行性,幾秒後,他展眉一笑:“好。”


    崔月:“……”


    小夕直接把爺爺的私人醫生調過來不就行了嗎?


    醫生是什麽小餅幹嗎?被這倆小學雞掰來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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