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北漠暴怒的聲音在兩人之間傳開,好在這裏的人不多,沒什麽人過來圍觀。


    林澤仰躺在地上,腦袋是暈的,他感覺到有一股熱流從鼻子中流出,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充斥著他的整個鼻腔。


    餘北漠看著這副慘樣的林澤還不夠解氣,又想起上次在一場商業聚會時看到林澤手腕上紋著江時的名字,還笑著跟周圍人解釋這一名字的由來更是越想越氣,直接走過去拽住林澤的衣領,把他從地上提了起來,抵在了身後的柱子上,想再給他一拳。


    手都舉起來往下揮了,愣是被江時的質問聲給喊停了。


    “餘北漠你到底想幹嘛?!你到底在發什麽瘋?!你給我放開他,這又不是他一個人的錯!”


    餘北漠在餘簫那兒剛受了一通的氣,難受得要命,一出來就想著過來找江時尋求一下安慰的。


    他走來的路上內心裏也是知道江時不會安慰他的,不罵他活該都算好的了,可那又怎麽樣,在他這裏江時跟所有人都不一樣,就算江時打他罵他,在他眼裏都是一種特別的存在。


    就算江時一句話都不說,不給他一點反應也好,隻要他看見江時是活生生出現在他麵前的,內心所有的不安都會得到一定程度上的緩解。


    餘北漠現在很脆弱,他急需尋求一個可以依靠的對象,一個在他傷心難過會哄著他的人。


    一個他可以信任展現自己最脆弱一麵的人,可以任性的發泄一切讓他感到委屈的事情,可以放肆的流淚,能給他像家人一樣陪伴的人。


    當時餘北漠能想到的人隻有江時一個,在這裏除了顧承和賀岩對他是真心實意的好以外,剩下的人就隻有江時了。


    他們不是因為他長得像誰的緣故才對他好,也不是因為他身上有可以利用的價值才對他好的。


    他們對他好隻是因為他是餘北漠這個人,不是因為別的什麽,是簡單的,純粹的,沒有理由的。


    其中顧承賀岩帶給他的感覺又跟江時的完全不一樣,顧承賀岩能給他提供的情緒價值特別少,完全就是大眾印象中那種鐵哥們兒的存在,他們能在餘北漠在受到欺負時能義無反顧的站在他身邊幫助他的人。


    餘北漠跟顧承賀岩之間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但兄弟間的感情是大條,沒有那麽細膩,餘北漠又恰恰缺少,需要這份細膩的感情。


    而在特殊時期出現的江時曾經給過他這份他一直渴求的感情,特別是他和江時還發生過肌膚之親,這讓他對江時產生了一種依賴感。


    所以他才會一直強求江時留在他身邊,畸形的偏執已經占據了餘北漠的整個大腦,導致他無法思考,一點後果都不考慮,還企圖讓藥物控製江時希望他能迴心轉意。


    可餘北漠早就忘記了,江時從來就沒有把心放在他的身上過,何來迴心轉意這一說法呢,這一切都隻是餘北漠一個人幻想被愛的假象罷了。


    餘北漠知道自己的這種想法是危險的,要是被暴露出去的話,是一定會受到別人的指責的,可他不在乎,他這樣想也就這樣做了,從來沒想過如果有一天要是後悔了怎麽辦。


    餘北漠從餘蕭那裏離開後,就急匆匆的往江時這邊趕,他的腦子是空白的,他不知道為什麽身邊的人對他都是那麽的虛假,那麽的討厭他,不信任他,都要背叛他。


    他到底做錯了什麽要被這樣對待。


    所以他希望江時今天能對他好點,如果江時能收起起平日裏那副死氣沉沉,對他愛搭不理的樣子。


    餘北漠都想好了,隻要江時能主動問他一句‘你怎麽了,看起來好像不太開心的樣子。’


    他可以考慮把綁在江時身上的那條鎖鏈放遠一些,可以不限製江時的交友,還可以當麵給鄭煊輝道歉。


    這是餘北漠能想到給江時對他關心最大的獎勵,要知道他餘北漠從來不會覺得自己做錯事的,能給鄭煊輝道歉說明他真的很需要江時這一句普通關心的話語。


    他心裏沒譜,認為江時不會這樣對他的,轉頭又想,江時應該抓住今天這個討好他的機會才對,畢竟他陰晴不定慣了,江時早該摸清楚他的脾性了,肯定知道要用什麽態度對待他的,這種事情江時熟練得很,主要是看他本人願不願意。


    餘北漠是這樣想的,隻要江時能朝著他心中所想得那個方向去發展,他就願意陷入這場溫柔的陷阱當中。


    可以接受這場欺騙中所帶來的任何後果。


    事實證明餘北漠的內心戲還是太多了,他那些美好的幻想沒有一個能實現。


    迎麵而來的卻是讓他怒火中燒的畫麵,給了他當頭一棒,他看見林澤的手從江時的掌心上分開,兩個人不知道在交流些什麽,臉上還帶著笑。


    這一幕可把餘北漠給氣壞了,來不及思考,衝上去就往林澤臉上揮拳過去。強行拉開他和江時之間的距離。


    內心的火氣不是一拳就能消除的,他拽起林澤要繼續施暴,耳邊傳來江時充滿怒氣的製止聲。


    更是一下擊中垮了他內心的那道防禦線,他一下子把林澤給甩在地上,轉頭氣衝衝的朝江時走去。


    “江時!”


    餘北漠突然大聲喊了一聲江時的全名,這實在是罕見。


    江時被嚇得哆嗦了一下,剛才因為餘北漠莫名其妙突然打林澤而嚴肅起來的臉立馬耷拉了下來,緊張得不行的樣子。


    手心緊緊捏住林澤塞給他的聯係方式,不敢出聲了,生怕餘北漠會幹出一些更加過分的事情來。


    餘北漠來到江時的麵前,雙手搭在他的雙肩上,用力捏著他的肩搖晃著他,赤紅著雙眼質問他。


    “江時你居然向著他!你身上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樣不是我給你買的,你居然在這種場合上向著他,還為了他吼我,你把我當什麽了江時?!”


    “我就算養條狗也不會像你這樣絕情吧!我承認我做過很多對不起你的事,強迫你留在我身邊,可那又怎麽樣,我說過我會改的,你盡管提出來就是了,為什麽一定要跟我作對呢,我願意為了你改變的,你就不能原諒我嗎?一定要在這樣的場合對我這樣你才開心是嗎?”


    麵對餘北漠這樣神經質的質問,江時實在是生不出什麽可憐他的情緒,這一切不都是餘北漠自找的嗎?憑什麽要把錯歸結在他一個人的身上。


    他隻覺得現在的餘北漠恐怖得要命,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死死低著頭,不敢跟他對視。


    江時這樣一副裝死的樣子餘北漠看了情緒更加激動,也意識不到自己說的話有多難聽,內心的那股醋勁一直在拱火,讓他理智全無,說出一些更傷人心的話。


    臉上兇惡的表情變得扭捏起來,語氣也陰陽怪氣的:“我知道他一直都喜歡你,你不會也喜歡他吧江時?”


    江時依舊不說話,這樣的表現在他的眼裏等於默認了。


    餘北漠破防了。


    氣急敗壞道:“好好好,好啊,江時我告訴你不要妄想著有一天能離開我,跟那樣一個人在一起,隻要我不放手你就走不了,你應該知道的,不要有這種不實際的想法。”


    “我早就壞了,你也不要想著能完好的離開我去過新的人生!”


    林澤扶了扶暈暈乎乎的腦袋,眼前的視線逐漸清明,他抹了一下從鼻子裏流出來的血,顧不上身上的疼痛,站起身來走到餘北漠身後,扯住他肩膀上的衣服,往後扯拉開了他和江時的距離。


    然後以一種很自然的姿態站在江時的麵前護著他,跟餘北漠說話。


    “餘先生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非要用這種惡毒的話語來對待江先生這樣一個病人呢?”


    “況且這件事不是江先生的錯,是我自己主動來找他,想要跟他交朋友的,有什麽事情你衝著我來。”


    餘北漠的眼睛仿佛被刺痛了一下,眯了眯一下眼睛才說道。


    “這是我和他兩個人的事情,你出來管什麽閑事?”


    餘北漠走到林澤麵前,戲謔的笑了一下說:“著什麽急啊,你我自然是不會放過的,你要是真的為了他好就請你離他遠點,不然他會因為你受到很多不該他受的苦。”


    媽的這簡直不是人能說得出來的話,林澤忍不了一點,一巴掌扇在了餘北漠的臉上。


    “餘北漠你說的這還是人話嗎,你憑什麽這樣隨便欺負別人,你要是腦子有病的話趁早去看看,免得到時候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可就再也好不了了!”


    被扇了一巴掌的餘北漠居然沒生氣,反而笑得更大聲了,在他眼裏林澤就是一隻不自量力的螞蟻,隻要他想,一隻手就能把林澤給碾死。


    可他偏不。他就是要林澤痛苦的活著,看著自己喜歡的人被他囚禁的滋味可不好受,他就是要林澤看得見江時,卻又永遠無法觸碰江時,可偏偏又不能拿他怎麽樣的可憐模樣。


    “憑什麽?就憑我是餘北漠,林澤你拿什麽跟我比?你要是識相的話就趁早從我的麵前滾開,要是我心情好的話說不定我可以放過你這一迴,不計較這件事了。”


    “你想都別想,你不要以為你有多厲害,離開了餘家的庇護我看你還能蹦躂多久,遲早有一天我會把他帶走的。”


    林澤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樣子讓餘北漠很不爽,既然人家不想要這個機會,就可別怪他了。


    今天不跟他打個你死我活的餘北漠心裏他團火就永遠滅不了。


    說那時快那時慢的,手都舉起了,愣是被餘蕭留下來照看江時的保鏢上前攔住了。


    “少爺差不多就行了,有什麽事等宴會結束了再說也不遲。”


    保鏢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餘北漠就把矛頭指向了他。


    餘北漠掙開保鏢攥著他的手,轉頭瞪著保鏢:“你還好意思說,你是怎麽看的人,看見陌生人靠近他你不會把人給趕走嗎?你要是把他趕走了還會有這麽多事嗎,我看這份工作你是不想要了,趁早迴去收拾行李滾蛋吧!”


    保鏢筆直的站著,低著頭,默默承受著餘北漠的控訴。


    “滾一邊去,別在這裏礙眼。”


    似乎是看不慣保鏢慫蛋的樣子,餘北漠大發慈悲似地發話讓他離開。


    保鏢沒動,依舊站在原地沒有離開的跡象。


    餘北漠更氣了:“讓你滾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你讓誰滾,北漠剛才我跟你說地話你全都忘了嗎,你究竟要胡鬧到什麽時候才能穩重一點。”餘蕭威嚴的話語傳來。


    幾乎是這句話剛落下,剛才還站著不動的保鏢立馬麻利的遛到了餘蕭的身後。


    看見餘蕭的到來,身後還跟著一些到場的嘉賓,餘北漠身上囂張的氣焰減弱了一點。


    “沒忘,這次隻是個意外,請您放心不會有下次了。”


    隻是語氣吊兒郎當的沒有半點要悔改的意思。


    餘蕭還想再說他兩句的,就被人給打斷了,話又給咽了迴去。


    “阿澤你臉怎麽了?!”


    說話的人是林澤的老板,林澤在他們公司可謂是鎮店之寶的存在,平常受了點擦傷都要大驚小怪一番的,這下突然受了怎麽嚴重的傷,他心疼的要命,這臉看著腫得老高了,都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消下去。


    林澤的老板拉著他走到餘蕭麵前問:“老餘總你說這事要怎麽辦啊,我的人來你這被打成這樣不可能一點交代都沒有吧。”


    林澤所在的公司在這兩年發展得很快,成功擠進上流的商圈,都敢跟餘家這種家族企業要交代了。


    餘蕭臉上神情沒有一絲改變,依舊淡定從容,隻是思考了兩秒,就對於北漠說:“愣著幹嘛,過來道歉啊,打人了還好意思站在那裏看戲啊?”


    餘北漠就板著臉站在江時的旁邊,用很不屑的眼神瞟了眼林澤他們,就沒有下文了。


    開什麽玩笑讓他向林澤道歉?要不是林澤先在江時麵前晃悠,還動手牽江時的手,他能動手打人嗎,他沒錯憑什麽要道歉,況且這件事就是他有錯在先了那又怎麽樣,他就是可以選擇不道歉。


    餘蕭的眼神在餘北漠和林澤兩個人的臉上流轉了下,最後把視線落在林澤老板的身上。


    “我看這件事也不是北漠一個人的錯,你要是非要我給你一個交代的話,等宴會結束我自然會給你的。”


    餘蕭說這話時語氣很平淡,沒有任何威脅人的意味在裏麵。


    林澤老板在這個圈層上算是個新人的存在,但他公司上的實力和人脈並不比餘家少多少,特別是在國外的資源,更是有著特殊的地位。


    他也就沒必要害怕餘家了,大不了魚死網破為林澤討迴麵子,如果沒有林澤的話,他們公司是永遠達不到今天這個高度的。


    他把比自己高一個頭的林澤護在身後,就像護著自己的小崽子一樣,抬頭與玉簫對視,不卑不亢道:“老餘總我認為我說的話已經夠清楚了,我的人在你這受了傷不可能什麽都不討就灰溜溜的迴去吧。”


    餘簫語氣未變,淡淡說道:“哦,那你想怎麽樣?”


    林澤老板正了正身子,打算把自己希望餘北漠能當麵給林澤道歉,這件事就算過去了的這個訴求說出來,就被林澤給拉到了他的身後。


    林澤強撐著擠出來一個笑容對餘簫說:“餘總我認為您剛才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的,這件事我和他的確都有錯,到了這樣一個局麵也不想分是誰的錯比較大了,也不是什麽大問題,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吧,真的很抱歉因為一些小事影響了您的心情。”


    林澤的話很及時的把餘蕭蹭蹭往上冒的火給熄滅了,也讓他對林澤這種能屈能伸的樣子感到有一些佩服。


    台階已經鋪好了,哪裏有不下的道理。


    餘蕭知道這件事的確是餘北漠先挑起來的,他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剛才沒有強硬的把話說得那麽絕對也是給了大家一個麵子,不然鬧到最後誰都不好看。


    餘簫先是跟他們說了兩句客氣的話語,又給了林澤老板一些好處,這件事也就落幕了,玉簫招唿他們一起前往這場宴會的中心位置。


    林澤因為臉上的傷就推辭先行一步離開了宴會。


    餘簫帶著一行人往前走了幾步,發覺到餘北漠沒有跟上來,轉頭對著傻站在江時旁邊的餘北漠說。


    “愣著幹嘛,跟上來啊,剛才不是一直跟我嚷著要迴家嗎,聽完我說的話你就可以迴家了。”


    餘北漠不是很想麵對等會餘蕭要宣布的事情,也不想讓江時知道他在餘家的地位不保,他怕江時知道這件事後會對他冷嘲熱諷,他接受不了。


    於是他裝可憐道:“我的臉也受傷了呢,現在就需要迴家讓醫生來看一下。”


    餘蕭看著他臉上明顯的巴掌印沒半點心軟,態度強硬:“你也知道疼啊,你要是真的想要早點離開就別在這裏磨蹭了。”


    餘北漠知道這件事沒得商量,隻好推著江時跟了上去。


    宴會的中心,餘蕭站在講台上的中心,兩邊分別站著陳季新餘北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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