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煊輝的這句話讓江時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睛瞬間染上了閃爍的光亮。


    “真的可以嗎?”


    江時說這句話時帶著些不敢相信小心的詢問,外加他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盯著鄭煊輝看,純真的不像話,是個人都受不了。


    當然,純真這詞用在一個成年男性的身上顯然是不合適的,一個二十幾歲的成年男性正是血氣方剛的階段,給人透露出的應該是一種積極向上。


    不說充滿著向上拚搏的那種衝勁,也不該是這種膽小怯懦的神情,像個三歲小孩一樣,害怕自己的要求會被大人拒絕。


    鄭煊輝也不知道為什麽江時會是這個樣子的,就好像被人規訓過一樣。


    很多問題是無解的,他無法從這些細枝末節裏找出他想要的答案,現在的情形讓他拿不出多餘的時間去思考一切的不尋常,他的腦子轉得沒那麽快,拐不了那麽多的彎。


    鄭煊輝不自在的別過臉去,點了下頭:“嗯,是真的,不騙你。”


    江時本來的計劃隻是想要過來看一下鄭煊輝過的到底好不好,生活如不如意。


    可在他看見鄭煊輝的時候,他才發現他要比他想象中貪心得多。


    從開始隻是想要遠遠相望一眼,隻要他確定鄭煊輝在他離開後過得比以前要好他就放心了,他就能放下心來與餘北漠死磕到底。


    所有周全的想法在看到鄭煊輝的那一刻全部崩塌,控製不住自己的雙腿走向他。


    在聽到鄭煊輝主動提出要跟他當朋友的時候,之前的想法全不作數了,想要和鄭煊輝重新建立起新的友誼。


    甚至產生了一個邪惡的想法,既然這個世界上不存在原主這個角色了,是不是就說明鄭煊輝現在並沒有一個可以和家人相稱的朋友存在。


    這就證明他是有機會完全取代這個他‘窺探’已久的位置。


    這個想法一經他的腦袋劃過,他自己都嚇了一跳,他怎麽能那麽壞,他要是真這麽做了那他和餘北漠有什麽區別。


    況且原主並不是真的完全消失了,他會以另一個路人甲的身份出現,他還是存在的,原主以前的記憶並不會刪除消失,會完完整整的保存著。


    雖然現在不知道原主在什麽地方,到底迴來沒有,但他敢肯定,原主迴來一定會來找鄭煊輝的,要是他迴來看到自己曾經的位置已經被另一個人所取代了一定會很傷心的。


    而且這個人還霸占了自己的身體取代了自己的一切,他都不敢想象這件事要是發生在他的身上他會有多絕望。


    他不想當這樣一個自私又壞的人,這個惡念被他強壓了下去,他都懷疑他會有這樣的想法完全是被餘北漠給害的,跟精神病人周旋久了,自己的思想也開始變得不正常了起來。


    想法變得變態了起來,看見好的,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都想要留下,想著對方的眼裏隻有自己一個人。


    這樣很不好,江時很是慚愧,默默在心裏做了一個決定才繼續跟鄭煊輝說話。


    江時說:“好啊,我們先加個微信吧,我叫江時,你也可以叫我大江。”


    說著江時在自己身上的口袋摸了個遍,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他忘了自己沒手機,餘北漠不主動給他,他也沒問他要。


    在這短短的一分鍾內,鄭煊輝並不知道江時在心裏經曆了一場怎樣的思想鬥爭。


    隻是看著江時的臉色逐漸變得不好了起來,以為他不舒服。


    “大江你怎麽了,看你臉色不太對,要不要先在我這裏休息一下。”


    鄭煊輝從旁邊拿過來一張凳子,把一臉無措的江時摁在凳子上坐下,從暖水壺裏倒了一杯熱水給他。


    “大江你先在這裏休息一下,我去給你煮碗麵,不著急的。”


    說完沒等江時迴過神,人就已經往廚房走去了。


    鄭煊輝的這一句大江太過於自然,自然到好像他們從來沒有分開過,鄭煊輝也沒有忘記他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像他們在一起平常普通的每一天。


    現實與過往的記憶混合,讓江時產生了一種不現實的感覺,好像他所經曆的一切都是虛幻的一般,被餘北漠強迫是假的,鄭煊輝對他的好是假的,就連他也是假的。


    沉溺在這種眩暈的情緒中,讓他有種唿吸不上來的錯覺,整個人像是被泡在海水裏一樣,海水灌入身體,由內而外的疼。


    他靠在貨架上才勉強支撐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手緊緊攥著水杯,裏麵的熱水早就被他顫抖的手給晃了出來,灑在了身上。


    他歪著頭,半眯著眼睛看向店鋪的門口,舒緩著自己的情緒,在江時的眼裏,外麵的世界在太陽的照射下是橙黃色的,這種顏色莫名的安撫著他,內心的陰暗,慢慢被驅散了。


    在江時的掙紮下,眼前的視線逐漸恢複清明,那種眩暈感也完全消失,迴歸於現實。


    江時呆呆的放空著,直到鄭煊輝從廚房出來。


    “大江我給你煮了一碗麵,你先吃,吃完我們再談其他的。”


    鄭煊輝把煮好的麵放在一張小桌子上,直起身子看向江時的位置,江時的眼睛一直望著著門口,眼神是渙散的,像是在發呆。


    沒得到迴應的鄭煊輝走過去,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大江你怎麽了,我跟你說話你有聽見嗎?”


    江時真的覺得自己生病了,腦子經常一片空白什麽都沒有,有好多事情也都記不住。


    江時強撐著笑意,說:“不好意思,剛才沒聽見你說話,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鄭煊輝也是心大,沒有去深究江時到底是為了什麽才會連麵前有個人在說話都聽不見,連個反應都沒有。


    “沒事,我給你煮了碗麵,你先吃……”


    鄭煊輝說話期間瞟了眼江時手上的杯子的位置,看到了江時腿上淺色卡其褲上濕了一大塊,注意力瞬間被吸引了過去:“大江你褲子濕了這麽不跟我說一聲,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穿我的褲子,正好我這有幾條沒穿過的,但你穿的話可能有點大。”


    江時對於自己褲子濕了這件事沒什麽特別的反應,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事,不過鄭煊輝的反應他還是很高興的,這是一種久違的感覺,好像迴到了他和鄭煊輝第一次見麵的時候。


    江時從凳子上起來,拿著凳子走到小餐桌麵前坐下,“沒事的,一會就幹了,不礙事的,我沒那麽脆弱。”


    江時迴答著鄭煊輝的話,拿起筷子夾起自己日思夜想的麵條吃了起來。


    吃到麵的第一刻,鼻子就忍不住酸了起來,他不敢抬起頭,他怕嚇到鄭煊輝,畢竟一個陌生人在自己麵前哭的次數太多的話是會讓人厭煩的,害怕的。


    下午五點多,太陽還是高高掛在天空上的,知了聲很大,在這炎熱的天氣中,擾人心煩。


    餘北漠站在木棉樹下足足等了三個小時,江時才依依不舍的從雜貨鋪裏出來。


    這三個小時裏他沒有一絲的不耐煩,甚至希望江時能在見過鄭煊輝後迴來能變得好點。


    不說能對他有好臉色,至少能讓江時自己找到一個可以支撐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江時在跟鄭煊輝做最後的告別,“輝子謝謝你,我今天很開心,我要走了,要是我還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來找你的。”


    鄭煊輝覺得江時說的喪喪的,好像他這次迴去會有什麽意外發生一樣,他不喜歡這樣。


    他的雙手搭在江時的肩膀上,說:“我們下次一定會再見的,你要是不來找我我就去找你,總之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許有意外發生,迴去記得加上我的微信,一定要把我給你的微信好和電話號碼保存好,我會等你的。”


    江時不能確切的迴答鄭煊輝的話,他不敢保證他能不能撐下去,隻能點頭迴應。


    鄭煊輝不滿意江時的反應,與他對視,非常鄭重道:“你不要點頭敷衍我,你隻需要迴答我,好還是不好。”


    江時知道無法逃避,深吸了口氣說:“好,我答應你。”


    好吧好吧,偶爾說一次謊也沒什麽的。


    得到滿意的迴答,鄭煊輝這才放開江時,“好了,你迴去吧,我會等待你的好友驗證的。”


    迴程的路上,江時主動坐在了副駕的位置上。


    這個變化讓餘北漠有些意外,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


    他什麽都沒說,他在等,等江時對他提出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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