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雨涵將花環帶到頭上,她笑著露出兩顆標誌性的小虎牙,對我說道:“好看嘛……”


    “挺好看的。”


    就在我說完的時候,葉雨涵一下抱住了我的胳膊,這樣的動作顯得實在是過於曖昧了,我發誓,我絕對沒有占她便宜的意思,隻是……想盡可能把她哄迴去。


    我想要將自己的胳膊從葉雨涵的懷裏抽出來,但葉雨涵卻死死的抓住不放手,我又是一使勁,這次掙脫出來了,我剛想說些什麽,卻看到葉雨涵正一臉委屈的看著我,她將一個石子扔向湖麵,然後才說道:“薑渝,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我不知道怎麽應對這樣的問題,於是我選擇了沉默,不過講心裏話,也許葉雨涵自己心裏有很多委屈,埋怨葉肖國沒有給她陪伴,埋怨葉肖國給她找了一個北京公子哥,但是再怎麽樣,他終歸是葉雨涵的父親,葉雨涵說的話確實有些不尊敬葉肖國了。


    “從小到大,我爸從來沒有打過我,這是他第一次打我……”


    說著葉雨涵的眼圈又泛紅了,她有些哽咽的說道:“我討厭他,我討厭他總是不陪我,更討厭他自作主張讓我和一個我不喜歡的人結婚……”


    我從煙盒中抽出一支泰山普照,啪嗒一聲給自己點上,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才緩緩說道:“其實你可以試著和他交流交流,讓他明白你的真實想法。”


    葉雨涵卻搖搖頭,很堅決的說道:“我才不要!他就是一個老古董,眼裏也隻有他那生意。”


    我又抽了一口煙,思考了半晌之後,才對她說道:“你覺得那輛保時捷911好嗎?”


    “還不錯,至少我覺得開起來不錯,當然,我想過幾天再換一輛也可以。”


    我將煙霧吐散到空中,一瞬間,就被微風吹散了,我語重心長的對葉雨涵說道:“你現在可以不斷的換車,一生的名牌衣服和包包,如果你的父親不做這些生意,你能擁有這些嗎?”


    葉雨涵看著我,撇撇嘴,然後又托著腮看著湖水,很是不服氣的說道:“我又沒求著他給我!”


    “可是你依舊享受著現在富裕的生活不是嗎?”


    葉雨涵沒說話,她看著湖麵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半晌之後才說道:“薑渝,你的意思……你也覺得我很糟糕嗎……”


    “當然不是,我想說的是,你現在一切還都是你父親給予的,你還小很多事情你不清楚,也不知道這個社會的慘烈,你覺得稀鬆平常的東西,是很多人的夢寐以求,我想,你也許你可以嚐試嚐試和你父親聊一聊,即使有代溝,他忙,但是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讓我自己想想吧……不過薑渝,謝謝你,我本以為我來到這裏,不會有人會找到我,可是你來了,我真覺得很開心,你花粉過敏,還給我編了花環……”


    我笑了笑,然後將她臉上的眼淚擦幹淨:“沒事,小問題,你要是出危險了可就不好了。”


    “哼!本小姐怎麽可能出危險!”


    我見葉雨涵恢複了一些平常的說話語氣,便多少放鬆了下來,葉雨涵摸了摸頭上的花環,然後拿出手機給自己照了一張照片,我則坐在旁邊看著她拍照,她心情能變好,也算是能讓我安心了,畢竟小妮子的性格要是一氣之下又跑到哪個未知的地方,可就麻煩了。


    我看著湖水,今晚的星空比那天更加好看,山城大批工廠倒閉後,環境也變好了起來,如果放在幾年前,根本看不到這麽璀璨的星空,就在我感慨的時候,葉雨涵一句話突然將我的思緒拉了迴來


    “薑渝!”


    我下意識的看向她,隻見她舉著手機對準我,一陣閃光燈之後,我才意識到,這小妮子原來是給我拍照,我倒也不是很介意,自然也就隨她去了,葉雨涵又衝上來拉住我的胳膊然後說道:“薑渝,我們來張合照吧,萬一哪天我不在了,也好留個念想。”


    她這麽一說,我剛放鬆的心突然又緊張了起來,我趕忙問道:“不在?你要幹嘛?”


    “哎呀,就是隨口一說,拍一張嘛。”


    “不要,我又不是很喜歡拍照。”


    “哎呀!照一個嘛,就不掉塊肉,多少人想和我合照我還不願意呢!”


    在葉雨涵的軟磨硬泡之下,我隻好答應了她的合照要求,她舉著手機,靠在我身邊,就在我看著鏡頭的時候,她挽住了我的胳膊,隨著哢嚓一聲,我們的身影定格在了手機上,我有些恍惚,似乎此刻的我們就是一對情侶。


    但我立刻擺脫了這個想法,問問自己的內心,自己並不愛葉雨涵,即便是和葉雨涵在一起,我也依舊感受的到心髒右下角處的空洞,不過葉雨涵看起來很開心,似乎僅僅是一張合照,一個花環,她就滿足了。


    “薑渝!這是我收到最好的生日禮物!”


    “生日?今天是你的生日?”


    “嘻嘻,雖然沒有任何人記得,但是我今天真的很開心,以前都是一個人過生日,雖然會受到父母和哥哥的禮物,但是隻有我一個人,第一次有人陪我過生日,這兩件禮物,是我從小到大受到過最最最喜歡的禮物!”


    她的笑容是那麽的純潔無瑕,是那麽的一塵不染,但我仍然感到一陣唏噓,葉肖國作為父親來講,居然忘記了今晚是葉雨涵的生日……這真的是一個稱職的父親嗎?


    就在我想的時候,她湊到我的耳邊,然後輕聲說道:“我還想要一個禮物,你可以滿足我嘛。”


    既然今天是葉雨涵的生日,我自然沒有多想,我幾乎是一瞬間的迴答道:“說吧,不過太貴的我可給不起。”


    葉雨涵和我幾乎靠在了一起,她看著我,臉頰微微發紅,一言不發,然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你說啊!”


    我才說出口,葉雨涵就狠狠的掐了我一下,我吃疼,道:“你掐我幹嘛!”


    “沒有人告訴過你女孩子閉著眼睛是讓你親她嘛!”


    我從煙盒中抽出一支香煙,點燃後,才搪塞的說道:“沒有,我不知道這種事情,而且你的要求我辦不到。”


    “為什麽!”


    我不知道怎麽迴答她,於是就沉默著不說話,直到一支煙罷,我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也許不應該來找葉雨涵,自己今天做的確實有些曖昧了,自己也不應該這樣,我站起身,盡量讓自己和葉雨涵保持一定的距離,我站起身後,還是盡可能把語氣放輕的說道:“雨涵,我們沒有可能的。”


    葉雨涵也站起身來,她很失落的說道:“你到底是為什麽,我做的還不夠好嗎?”


    “不,你做的很好,但是我們終究不是一路人,這一切不應該這麽荒唐的,你自己應該也清楚,我不適合你,甚至不適合任何人了。”


    是的,我就是這麽認為的,鄧璐瑤走的那天連同我的靈魂一起帶走了,現在的我隻不過是一個軀殼,靠著不斷逃避與工作的麻痹來欺騙自己,我已經爛掉了,我又怎麽能允許一個爛掉的自己去和葉雨涵接觸。


    即便喉嚨已經不是很舒服了,但我仍然選擇給自己續上一支香煙,我需要尼古丁來讓自己保持理智,我對她說道:“你應該去尋找自己的愛情,而不是浪費在我這個沒有未來的人身上。”


    我本以為葉雨涵會很難過,但是她卻笑了笑,然後拍拍的肩膀說道:“沒事啦!其實今天我已經很滿足啦!你能陪我過這麽一個特別的生日,我就很開心啦!”


    看到她這樣,我才放下心來,我內心是真心希望葉雨涵去尋找一個真正優秀的人,至於我這個被困住的人,就永遠困住好了……就算即便沒有鄧璐瑤,我也不會選擇和葉雨涵在一起,階級的鴻溝靠愛情,是難以跨越的,況且也許現在的葉雨涵還不懂愛,隻是因為我救過她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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