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找了酒吧裏燈光較好的一個位置坐了下來,在我們之間,也許因為鄧馨與葉雨涵都是零零後生人,代溝相差較小,所以僅僅隻是一會兒,她們便很融洽的相處了在了一起,當然葉雨涵很喜歡自己的“新妹妹”。手舞足蹈地講述著自己的所見所聞。


    相談甚歡中,沈澄澄舉起一大杯紮啤說道:“讓我們歡迎涵涵迴來!這我們一家人可算團圓了!姐先幹了!”


    幾人皆紛紛舉杯,慶祝著這短暫的團聚,在這一刻我們就是一家人,我們忘卻了彼此之間無法跨越的階級差距,將生活賦予我們的角色通通拋之腦後,隻是享受著在這霓虹下的愜意與自由,而對於明天的我們,依舊要肩負著世界帶給我們的任務,然後生活下去,但明天就交給明天吧!。


    將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後,我下意識又往酒吧那個角落裏看去,那個紅衣女子已經離開了,她臉上的淚痕,讓我感覺她似乎充滿了故事,好像在她身上也有著與歌曲的共鳴之處。


    葉顯將煙散給了我們,沈澄澄則獨自點上了自己那根女士香煙,而葉雨涵則嘟著嘴衝我們抱怨道:“你們還真是一群煙鬼!不明白抽煙有什麽好的!渾身都是難聞的味道!連帶著我也一身煙味!”


    簡陽彈了彈手中的煙灰,對還在憋嘴的葉雨涵說道:“我和你講,你別看這玩意傷身,但是真是好東西,一口下去!渾身都舒服!”


    葉雨涵用一副懷疑的眼神看著簡陽,然後嘖嘖嘴說道:“這麽好抽,我給你買一箱,抽死你!”


    “那感情好啊!就明天!我找你拿,我說好了我要一條中華,軟的!”


    “滾滾滾……”


    幾人相視一笑,而我也在其中笑著,我喜歡他們之間的鬥嘴,說到底,這種鬥嘴言歡的瞬間總是能將我那麻木的心喚醒些許。


    時間很快來到了夜晚的九點鍾,鄧鑫一直喝果汁,簡陽倒是喝的比較多,已經不省人事的癱倒在桌子上,葉雨涵也不差,在整個過程中,就她和簡陽不對付,兩個人較勁兒拚酒,現在的她麵色漲紅,緊閉雙眼,依偎在沒喝酒的鄧鑫懷裏,就像一隻蜷縮著的小貓,此刻的她反而更像鄧鑫的妹妹了,而我和葉顯因為明天的商務酒會,並沒有選擇喝太多酒,隻是隨著氣氛小酌了幾杯。


    沈澄澄揉了揉太陽穴,今晚她喝的也不少,但還保持著清醒。她將爛醉如泥的簡陽攙扶起來,對著我們說道:“時候也不早了,今天就先到這吧,我將簡陽送迴去。”


    葉顯背著已經睜不開眼,嘴裏不停說著胡話的葉雨涵,對我說道:“我們也迴去了,希望明天一切順利吧!”


    “嗯,會順利的!”


    告別了幾人後,我站在來往人群的街道旁,我並沒有打車,隻是順著出租屋的方向走著,不知走了多久,我又來到了那個無數次我發泄過的護城河,我有些累了,腳也有些酸脹感,便選擇坐在了護城河的旁邊的草地上,我看著河流的波動,縷縷微風輕撫著我的臉龐,這讓我久違的感受到了愜意,在不知不覺中,我已經將這裏當作了我心中的花園。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一陣動聽的手風琴的聲音吸引,琴聲是輕鬆愉悅的,這一刻,就好像出現了許許多多的小精靈,踏著輕巧的步子在河邊,樹邊嬉戲著,我順著音樂的軌跡尋去,發現在護城河的不遠處,一位白發蒼蒼的老爺爺,正在路燈的映射下歡快的拉著手風琴,笑容在他那張已經充滿皺紋的臉上顯現著,他大概也很享受演奏的感覺。


    而他的身旁,正有一位同樣花白的老太太,用著並不靈敏的腳步,在他的身旁翩翩起舞,雖然歲月帶走了他們的外貌與強健的體魄,可此刻他們的靈魂依然自由。他們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中,這段畫麵讓我感到溫馨,或許我們的人生並不需要什麽大舞台,僅僅是夜間的縷縷燈光下,與愛的人一起享受生活,享受著每分每秒,又何嚐不是演繹著屬於自己的舞台。


    我點上一支煙,迴過頭的一瞬間,我卻身旁不遠處,看到了酒吧裏的那個紅衣女子,她也同樣注視著那對在夏季夜晚表演著的一對老人,她看的格外專注,一動不動的注視著,以至於與周圍的環境融合成了一幅精致的畫。


    隨著琴聲的停歇,她迴過了頭,長發披在她的肩上,她那秀美臉上卻掛著淚痕,就與酒吧時的她一樣,她似乎是注意到了我,她用已經微微漲紅的眼睛注視著我,我衝她招招手,可接下來,令我沒有想到的是,她徑直向我走了過來。


    很快,她來到了我所處的草坪上,在我旁邊坐了下來。


    “你就是在酒吧裏的吉他手?”


    我掐滅了手中的煙,笑著說道:“也不算吧,那是我朋友的酒吧,今天隻是去玩玩。”


    直到她靠近,我才發現她身上的衣服每一件都是價值不菲的品牌,而她的右手無名指戴著的一顆婚戒,則在微弱的燈光下散發著點點星光,而這其中的金錢價值,恐怕也是我無法想象的天文數字。


    她將頭發別在耳後,然後注視著流動的河流,半晌才說道:“你的那首《what are words》演奏的很有魅力……”


    和我想的一樣,在酒吧裏被觸動的她,一定了解這首歌曲,而我也開始好奇,這樣一個物質優越的女人,到底為何在酒吧獨自喝酒,又為何在護城河邊寂寥孤獨的坐著,而她臉上兩次滑落的淚水,又代表著怎樣的過去。


    我對她說道:“不是我彈的好,是歌曲本身的魅力罷了。”


    她輕輕搖搖頭說道


    “即便你是指彈,可我依舊能從其中感受到情感的波動,在旋律中的掙紮,堅持,不甘,與深藏的愛意都是掩蓋不住的………很久之前也有一個人為我彈奏過《what are words》,你與他那時彈奏的感覺是一樣的……”


    我沒有說話,隻是又從自己口袋裏拿出煙盒,想要給自己續上一支,我打開時才發現,剛才我掐滅的已經是最後一支了,我看著愣了神,此時的我很想抽煙,因為她描述的掙紮,不甘的情緒深深觸動了我的內心……


    就在我一籌莫展之際,她卻從口袋裏拿出一盒粗支黃鶴樓,對我說道:“我這有,你抽吧……”


    我看著她手中的黃鶴樓,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以至於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謝謝。”


    “沒什麽。”


    我點燃香煙,深深吸了一口,煙霧飄散在空中,在路燈的映射下,顯得有些許朦朧,頓了一下,我對她說道:“你也抽煙嗎?”


    她將黃鶴樓又重新放進衣服的口袋裏,然後搖搖頭對我說道:“我不會抽煙。”


    “那你為什麽會隨身攜帶香煙?”


    又是一陣微風拂過,將原本平靜的河流吹起陣陣漣漪,吹響了柳樹的枝葉,也吹動了她披散著的長發,她深吸了一口氣,才說道:“有時候,帶著的煙不一定是給自己的,而是為別人準備的……”


    我沒有說話,隻是用沉默來應對,因為此刻的我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我已經很久沒有聽過這首歌了,沒想到今天卻在一間不起眼的酒吧裏聽到了,走進那間酒吧也挺幸運的,能再次聽到有人飽含愛意的演奏這首歌曲……而且我也蠻喜歡那間酒吧的氛圍……”


    我半開玩笑地對她說道


    “那明天再去玩玩,那是我朋友開的,可以的話,可以給你打個折。”


    “明天我就迴青島了,雖然很想去,但也沒時間了。”


    我還是沒有忍住內心的好奇,進而小心翼翼的對她問道:“我感覺那首歌對你來說挺特別的……”


    她抬起頭,看著在夜空中懸掛著的皎月,而月亮正在那漆黑中散發著光芒,過了許久,她才說道:“一個傻瓜之前特別喜歡這首歌……”


    她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尤其是在說到“那個傻瓜”時,顫抖的格外厲害,我並不想做一個揭露別人心事的人,便沒有了繼續問下去的想法,站起了身,輕輕拍打了一下衣服上的灰塵,隨即對她說道:“你若喜歡這首歌,等你再來山城的時候,去虹橋酒吧,隻要我在那,隨時都可以表演。”


    她微微點點頭,向我表示感謝,隨即也站起身,準備離開這個地方,離開這個讓她流下淚水的護城河旁,就在她要離去的時候,我喊住了她說道:“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呢?我叫薑渝,你呢?”


    “楊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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