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落日留下長長的影子一刻,不知為何,當太陽收斂起刺眼的光芒並開始落下的時候,似乎總會給予人一種落寞的感覺。或許,黃昏的背後,是無盡的黑夜。


    看著滿地的屍體,那個被救出的女孩一時間膽裂魂飛,接著她便不省人事的倒在了許諾雨的懷裏。


    葉青賢此時已經摘下了自己的麵具,他和實驗室的臥底將直升飛機的方位給到了黑色骷髏手中。這架直升機一直藏在玄月山附近,是實驗室主管等高級管理人員在突發事件後逃離島嶼的方法。


    這個位置原本隻有高級管理人員和安保部主管知道,但葉青賢的臥底那麽多年來一直都在暗中調查這個0號實驗室以及艾倫島,所以他也清楚這一點。


    在來到玄月山附近的時候,在這茂密的深林裏幾個被砍伐樹木而遺留下的樹根很是紮眼。在臥底的操控下,那些樹樁下麵的地麵開始升起並最終向兩邊展開。一架印著一個類似大腦的圖標的直升機展現在許諾雨一行人眼前。


    “你們趕快離開。”


    葉青賢沒有登機的意思,他反而催促著許諾雨他們上直升機。


    “教官?您?”


    許諾雨不知道教官不肯離開的原因,所以她疑惑的看著教官問道。


    “我要留下來給第六室的人去當見證者!” 葉青賢在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下大聲的喊道,“要不然,這裏的一切都可能會被遺忘完全撇幹淨!”


    葉青賢在說完話後給自己的手臂上打了一槍,接著舉起了槍對準了臥底。似乎已經知道自己的結局,臥底坦然的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許諾雨!”在直升機即將起飛的時候葉青賢再一次的喊了起來,“永遠記住要活著!而且我必須承認你是我訓練出來最得意的學員!”


    伴隨著槍聲的響起,臥底倒在了血泊中,而此時此刻的直升機也飛向了天空中。


    直升機上的許諾雨一言不發的看著漸漸遠去噩夢般的艾倫島,此時此刻她的腦海裏完全是葉青賢臨行前的那句話。那個曾經一味的喊學員雜種的教官,一味的想方設法通過死亡來淘汰學員的教官居然讓她好好活著。


    黑色骷髏看出了許諾雨的想法,他沒有說什麽,隻是拍了一下許諾雨的肩膀。由於艾倫島地處赤道附近,這裏炎熱的天氣讓許諾雨上直升機後就脫去了猛虎幫的那套服裝。此時此刻裸露在外的肩膀感受到的是像冰一樣寒冷的東西。


    活著。這個看似簡單的詞語在許諾雨那裏卻是有著無數的疑問。從組織的覆滅到得知死亡沼澤根本沒有打算殺死她,她一直不明白活著的意義是什麽。直到那天晚上或許許諾雨已經觸摸到了活著的理由,那就是保護原本是自己棋子的三個女孩。


    “你想的很對。”黑色骷髏說道,“這或許是你活著的理由。”


    許諾雨詫異的看著黑色骷髏,她完全沒有想到她的想法對方居然可以猜出來。


    “還記得你在暗夜第一次執行任務嗎?”黑色骷髏繼續說道,“我們後來又一起執行了五起任務。算起來是每年一次了。”


    “我認為你在欺騙我。到底為什麽會來艾倫島?”


    許諾雨不願意談論活著這方麵的話題,她開始問起了之前問過的事情。不過她對黑色骷髏的迴答不抱太大希望,她已經猜到對方一定會說些別的敷衍過去。就是在島上一樣。


    “我擔心你。”黑色骷髏這一次沒有任何的隱瞞,“所以我來了。”


    “為什麽?”


    黑色骷髏的迴答讓許諾雨驚訝不已,她剛才的判斷明顯錯的離譜,在這個問題上對方沒有任何的隱瞞。


    “你把周曉涵她們當成了朋友。我又何嚐不是將你當成—”


    黑色骷髏沒有將話說完,他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


    “當成什麽?”


    “摯友。”


    黑色骷髏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他在沉默了近一分鍾才說出摯友這個詞語。


    許諾雨疑惑不解的看著黑色骷髏,似乎在判斷對方說的是否是真實的。


    在遺忘的直升機飛行過程中,另一架直升機正緩緩的降落在艾倫島上。直升機停穩後,一個身材高大,體格健壯勻稱的男人走了下來。這個男人那英俊的臉龐上,線條分明,顯得剛毅而果敢。一襲得體的灰色西裝,線條硬朗,布料考究,透著難以掩飾的奢華之氣。


    長孫雨辛這個第六室的王牌特工在直升飛機下,看著任務簡報,思緒卻被生與死的問題困擾著。


    殺人是他職業的一部分,但是和艾倫島上培育的那些殺手不一樣。一直以來他並不喜歡做這種事,但有時候又因為職業的原因沒有辦法去避免。所以當他不得不殺人時,他就幹淨利索地盡他的本能去幹,然後把它忘得一幹二淨。作為第六室的特工,尤其是王牌特工,他比暗夜的專家級殺手還要厲害,對於死亡要像一個外科醫生那樣冷靜。


    “你要是和這裏的殺手進行比較。” 長孫雨辛的搭檔公孫瑾瑜來到了他的身邊,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你會發現自己其實是很仁慈的。”


    這個叫公孫瑾瑜的和長孫雨辛這樣的王牌特工無法比較,能力在整個第六室裏屬於中下等水平。但因為祖上是公孫家族的,所以一直以來也很受第六室的重用。


    最後一個封建王朝商朝裏有一個叫皇城司的機構。作為皇帝侍衛的軍事機構,皇城司主要職能為“掌直駕侍衛、巡查緝捕”,從事偵察、逮捕、審問等活動。也有參與收集軍情、策反敵將的工作。信息安全局的前身就是皇城司,而公孫家族一直以來都是皇城司最大掌權者。


    “不和他們比較我也很仁慈。” 長孫雨辛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我這個人其實喜歡和平。”


    “你不要以為這裏是天青市。”公孫瑾瑜白了一眼長孫雨辛,“賭場裏那些騙兔女郎的鬼話不要用在我的身上。”


    “好吧。”長孫雨辛說道,“我們的接頭人在什麽地方?”


    傍晚,夜幕漸漸落下,東邊幾顆明星乍現,隨著點點星光漸漸增多,大地悄悄地融入一片溫馨的夜色之中。沒過多久,那像一條長長的銀光帶的月光,開始圍繞起那些枯萎的樹木樹木以及枯黃的小草。


    許諾雨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夜半時分,她的頭部受到了傷害仍然有著一絲的疼痛感。


    看著破損的衣服,許諾雨依稀的記得直升機被擊中前的一些畫麵。當時不知道從哪裏飛來的機槍子彈打中了直升機的機尾,雖然陳思哲努力的試圖控製直升機,但仍然無法避免它的墜毀。


    一片烏雲慢慢的遮住了月光,大地瞬間漆黑起來。接著,豆點大的雨滴開始落下,那原本坑窪的地麵瞬間變成了泥地。


    許諾雨沒有想過自己的運氣那麽好,就在她起身的附近有一輛布滿灰塵的雷克薩斯。而且這輛車雖然停放在這裏很長的時間,但車子電瓶有電,油箱還有沒有用到三分之一的油。


    就這樣,在崎嶇的山路上,一輛雷克薩斯疾馳著,那加速轉彎時嫻熟的車技不亞於一個賽車手。


    大雨天在這樣的山路上出現一輛飛馳的汽車說明司機一定在趕路,或者說司機在進行一次逃命。


    許諾雨不屬於上述兩者,她此刻急需找到直升機墜落的地點,以確保上麵的其他人有沒有出生。


    “萬一擊落他們的人追上來怎麽辦?”許諾雨想,“正好!死個痛快!”


    這個念頭也隻是在許諾雨的腦海裏轉瞬即逝,這種“自我毀滅”的思想和行為,在她決定活下來的時候已經徹底的從腦海裏消失了,尤其是她在無形中決定保護夢靈裏的三個女生後。或許是因為墜機的緣故,她才會再一次的有那種想法。


    “雖然是枚棋子。”許諾雨自嘲了一下,“好歹不是背景。”


    許諾雨口中的背景是指一個群體,在這個群體裏的每一人的一生都像是音樂背景一樣,在成長過程中的每一個節點都不曾缺席。


    就在許諾雨試圖將雨刮器開到最大的時候,那輛雷克薩斯突然間的響了兩聲熄火了。在無數的點火後,車子依然毫無動靜,引擎怎麽也點不著了。


    靜下心來的許諾雨在最後一次點火的時候仔細的聽了聽發動機的聲音。通過聲音判斷,車子沒油了。再一看儀表盤,許諾雨明白車子的油表盤是損壞的,畢竟將近半個小時的疾馳,油表盤上的指針不可能紋絲不動。


    車窗外的雨還在下著,現在出去步行也是天方夜譚。


    原本沒電的手機一直在車上充電,可是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手機似乎因為電流過大被燒壞了。


    “該死!”許諾雨咒罵起來,“這會兒壞了!”


    作為一個殺手,許諾雨經曆的事情很多,像這樣的困境也不在少數。但是,因為整件事情牽扯到東西太多,所以許諾雨那雜亂無章的大腦讓她無法像以前那樣的鎮定自若。


    雷聲在天空中響起,冬季的雷聲本就不尋常,一直有人認為冬天的雷預示著大災將至。所以有諺語稱春雷不發冬雷不藏,兵起國傷,春正月雷,民不飲,為喪為疫。


    不過許諾雨不信這些無稽之談,倒是這冬雷將原本有些糊裏糊塗的她給炸醒了。


    清醒後的許諾雨開始觀察四周的環境,從山路兩邊那茂密的紅杉樹可以得出,她所在的地方是蘇杭市和靈隱市交界處的靈隱山脈上。而這座山脈以北的紫茵鎮是他們直升機原定的降落點。


    “看來有人知道我們的行蹤。”許諾雨冷冷的自言了一句,“現在,想我需要步行了。”


    不知道是上天再一次的相助還是原本運氣就好,雷聲停止了,而且許諾雨在車內發現了一把大傘。


    就這樣,許諾雨打著傘開始在泥濘的道路上前行。


    就在走了將近三分鍾後,許諾雨的餘光掃到了一絲亮光,來自山路邊不遠處的一個小屋。


    “天無絕人之路還是關門打狗?”


    因為不清楚屋內的情況,許諾雨做了兩種猜測。第一種屋內的人是普通的山裏農民,第二種屋內的人是擊落直升機的家夥。


    許諾雨沒有別的選擇,她將雨傘收起當成武器,小心翼翼的走到小屋前,慢慢的敲了敲門後閃到了一邊。


    “進來吧。”


    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在屋內響起。很明顯,屋裏的人並不打算親自開門。


    “門沒有鎖?”許諾雨的疑心大了起來,“難不成真是埋伏?”


    許諾雨最終還是決定進去。在“嘎”的一聲響後,門被輕而易舉的推開了。屋內沒有想象中的持槍人,隻有一個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子正饒有興致的看著她。而且屋內的擺設很是溫馨,甚至有一點人們所說的小清新的。


    “進來吧。這裏沒人傷害你。”


    中年男子知道許諾雨的想法,他也注意到她的手緊緊的握著雨傘。


    許諾雨沒有任何的動作,她依然警惕的看著中年男子,隨時準備在情況不對的時候和他作戰或者直接奪門逃離。


    “進來吧。這裏有你需要的火爐和熱茶。”


    許諾雨這一次放下了戒備之心,她來到了火爐邊開始喝茶。畢竟她認為中年男子要想殺她不會那麽久都不動手。


    溫暖的火爐讓半濕的許諾雨舒服了一些,她也趁機好好的打量起眼前煮茶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將近五十歲左右,額上鐫刻著皺紋,兩鬢夾雜著銀絲,眉毛和胡須也失去了昔日的光澤。不過他的身材偉岸,膚色古銅,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猶如希臘的雕塑一般。


    很明顯,這個人不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倒像是一個已經退伍的軍人。


    一杯茶下肚後中年男子拿出了一套灰色的運動裝,同時打開了洗浴室的門。許諾雨看著連貼身衣物和鞋襪都有的那一套服裝,她感覺中年男子似乎知道她自己會來一樣,早就將一切準備好了。


    “你是誰?”


    許諾雨換好衣服後正準備開口詢問對方是誰的時候,對方反而先進行了發問。


    “我……我想向您借個電話。”


    許諾雨覺得對方準備好了一切一定是認識她自己的,所以對中年男子的問題感到一絲奇怪。


    “電話可以借給你。不過嘛你還是要迴答我的問題。”中年男子搖著頭說道,“不迴答是一種不禮貌的行為。”


    “許諾雨”


    “許諾雨隻是一個名字,一個代號而已。”中年男子再一次的搖了搖頭,“我的問題你沒有理解。”


    中年男子的話讓許諾雨想到了白發老人。關於名字是代號的話語,白發老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也說過了。


    “一個苦命的人?”


    許諾雨疑惑對方到底是在問什麽,所以她開始將自己思考的答案說出來。


    “不對。”


    “殺手?”


    許諾雨沒有隱瞞什麽,她直接將自己的職業說了出來。因為一開始的那套合身的運動裝讓她覺得眼前這位高深莫測的中年男子一定不是碰巧在這個地方出現。就像她之前猜想的一樣,中年男子似乎是有意的在等她。


    “那也不對。”中年男子依然在搖頭,“如果你換了工作,你可能是個快遞員之類的。”


    許諾雨聽出中年男子的話後半句明顯是在開玩笑,因為美法官埃斯特·薩拉斯就差一點被一個偽裝成聯邦快遞的快遞員殺死。


    “一個孤兒。但因為某種原因成為了一個冷血的殺手。”


    許諾雨陷入了一種悲傷的情緒裏,過往的種種經曆,如同影片一樣在腦海裏放映出來。


    “這個答案和之前的沒什麽區別。”中年男子沒有再搖頭,不過他卻擺了擺手表示不讚同,“在仔細想想。”


    “難不成是一個活著的人?”


    許諾雨似乎開始明白中年男子問題的意思了,同時也知道了答案。


    “沒錯。”中年男子終於露出了讚許的神情,“其實你就是一個活著的人。其餘的東西都可以改變,唯獨這個不能。”


    “如果我死了—”


    “如果你死了。”中年男子打斷了許諾雨的話,“你的靈魂會離開你的軀體,你的軀體會腐爛成為禿鷹的食物。你也發生了改變。”


    “靈魂?”許諾雨冷笑了一聲,“我不相信那些神棍口中的話。”


    “它存在的,隻不過人們看不見它而已。”中年男子說道,“要知道,人們也無法通過肉眼看見細胞,但你不能說你是由石頭組成的。”


    中年男子的話讓許諾雨想到了一個生物學家的話:靈魂隻是不可見物質中的生物而已。


    “現在換一個問題。”中年男子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你為什麽來這裏?”


    “尋求幫助?”


    許諾雨知道自己的答案一定不對,所以試探性的迴答了一下。


    “不對。”


    “這個問題我可想不出答案了。”許諾雨聳了聳肩說道,“不會是躲雨吧?”


    “不是。”


    “那是什麽?”


    這一次許諾雨懶得去思考答案,畢竟她認為她根本不可能知道答案。


    “你是來清空大腦的。”


    中年男子的話讓許諾雨緊張起來,清空大腦的另一層含義可能就是電療。這時的許諾雨抓緊了手裏的雨傘,同時試圖從中年男子的臉上找到和周曉涵相似的地方。


    “我像是有小孩的人嗎?”


    中年男子再一次的看穿了許諾雨的想法,他打趣的問道。


    “我剛死裏逃生。”許諾雨的戒備心依然在,“我可不敢大意。”


    “我想說的是,目前的你大腦雜亂無章。要是這樣去找人,你可能會害死他們和自己。”中年男子示意許諾雨不必緊張,他開始解釋自己話的含義,“所以我可通過談話讓你心靜下來,大腦變得井井有條。”


    “通過談話?”


    “當然還有溫暖的火爐和一杯熱茶。”


    門外的敲門聲再一次的響起了,許諾雨原本放鬆的神經又緊張了起來。她那把雨傘都快被那雙手給握斷掉了。


    “進來吧。”


    還是那句同樣的話。不過屋外的人似乎沒有像許諾雨一樣的猶豫,他直接開門進來了。


    黑色骷髏全身上下都沒有一處是幹的,他在進屋後輕車熟路的來到了一個櫃子前並從裏麵拿出了一瓶威士忌。


    “酒這東西可以刺激神經。”黑色骷髏看著許諾雨手裏的茶說道,“茶葉隻會讓你昏昏欲睡。”


    “怎麽就你一個人?”


    許諾雨急於知道其他人的下落趕忙問道。所以她沒有在乎黑色骷髏為什麽會對這裏的環境那麽熟悉。


    “如果我是你,我會讓他喘口氣。”中年男子的頭又搖了起來,“你的大腦還是雜亂無章的。”


    接下來的時間裏許諾雨不再開口,她倒不是聽從了中年男子的話而是更加的清醒了,她知道要是黑色骷髏知道其餘人的下落一定不會去喝上一杯。


    “看來他說的沒錯。”許諾雨心想到,“我的大腦確實很亂。”


    一瓶威士忌被黑色骷髏喝了一大半,這個時候許諾雨才發現這瓶酒是麥卡倫六四年單一麥芽威士忌。這支酒是麥卡倫與萊儷水晶的強強聯合,將麥卡倫蒸餾廠珍稀的六四年單一麥芽威士忌,盛裝於萊儷以傳統脫蠟鑄造工藝製成的水晶酒瓶中。2010年,為紀念萊儷水晶創始人renelique誕辰150周年,麥卡倫與萊儷水晶攜手創立了慈善機構charity: water,並將合作的這支酒款在2010年上拍,最終的拍賣價316.3萬。


    很明顯,眼前的這個中年男子是個非常有錢的人。


    “人死了?”


    中年男子似乎不心疼那瓶昂貴的威士忌,反而問起了一個讓許諾雨聽不懂的問題。


    “你也是的。”黑色骷髏打了個酒嗝說道,“你是清楚規矩的。”


    “誰殺了她?”


    “你的棋友啊。”黑色骷髏又打了個酒嗝,“還能是他嗎?”


    “不過你要想了解情況,完全可以去找他。”黑色骷髏繼續說道,“完全沒有必要通過這種方式。”


    “我隻是想通過這件事給他一個警告而已。”


    “可是犯不著殺一個無辜的人。”


    “這可不像你。”中年男子打趣的說道,“這些年你殺的人還少嗎?”


    中年男子的這句話說完後兩人同時陷入了沉思,而許諾雨極力的想從那些對話中弄清楚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到底是什麽事情?”


    許諾雨在思考毫無結果的時候看著兩人問道。


    “其實那日在沐雲閣買談話內容的幕後買家是他。”


    黑色骷髏喝完了最後一口酒,他指著中年男子說道。


    “他?”許諾雨疑惑的看著那麵目慈祥的中年男子,“他是遺忘的人?”


    “不是。”黑色骷髏說道,“遺忘的的確確想通過那裏獲取一些我的情報,但不是這件事。”


    “我記得—”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一開始也是這麽認為的。”黑色骷髏試圖將最後一滴酒倒出來,“艾倫上的時候葉青賢告訴了我真相。”


    小屋裏的人再一次的沉默了,許諾雨手捧著茶杯,黑色骷髏還在試圖倒最後一滴酒,中年男子則是在擺弄著火爐裏的那些柴火。


    “您是誰?”


    許諾雨放下了茶杯,她看著中年男子問道。


    “你想要什麽樣的答案?”中年男子會心一笑的問道,“是真實的我還是代號的我?”


    “隨便。”


    “我叫公孫碧月。但是我自認為自己有時候會是另一個人。”公孫碧月說道,“一個叫皇甫一鳴的人。”


    公孫碧月的話讓許諾雨疑惑不解,她完全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麽。


    “你一定好奇為什麽我會這樣迴答你。”公孫碧月說道,“就像我說的,名字隻是代號而已。我可以是公孫碧月也可以是皇甫一鳴。”


    皇甫一鳴這個名字許諾雨倒不陌生,畢竟在無極宮裏就有一間房是他的專屬房間。這個曆朝曆代的皇家宮殿從未有過官員在宮中有房子的例子,而皇甫一鳴卻是個特例。許諾雨認為公孫碧月刻意的說自己可以是皇甫一鳴一定有什麽含義。


    “我知道你想到了誰。”公孫碧月說道,“我說這個名字可沒有別的含義。隻是突然想到的。”


    許諾雨不知道公孫碧月的話到底是真是假,她反正覺得自己的的判斷應該沒有錯誤。


    “等一下……”許諾雨突然想到了什麽,“公孫?難不成是信息安全局的人?”


    “哈哈哈……”公孫碧月大笑起來,“我就知道你會怎麽說。也在等著你這句話。”


    “什麽意思?”


    “每個見到我的人都會以為我是那個家族出來的。”公孫碧月說道,“畢竟公孫這個姓很不長見。至少在蘇杭市是這樣。”


    “那您?”


    “我嘛。”公孫碧月歎了口氣,“和你一樣。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當然也可能近在咫尺卻還是不知道。”


    公孫碧月的前半句話許諾雨聽明白了,但是後半句她覺得對方似乎不是在說他自己而另一個人。就在許諾雨準備發問的時候黑色骷髏打斷了了她,好像他不希望許諾雨去深度的了解些什麽。


    “信息安全局派誰上島了。”


    “長孫雨辛。這個可是他們那裏的王牌特工。”公孫碧月迴答道,“公孫瑾瑜依然是他的搭檔。”


    “這家夥不太好對付。”黑色骷髏說道,“不過我相信葉青賢可以做好這件事。”


    “那家夥的實力有目共睹。”公孫碧月說著說著停頓了一下,接著他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看了一眼許諾雨,“她是他教出來的?”


    “是的。”


    “您認識教官?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許諾雨到目前為止還是不清楚對方是誰,也不清楚對方買情報的真實原因。最主要的是公孫碧月和黑色骷髏之前的那一段對話也聽得雲裏霧裏的,那段話中提到了一個死人和兩個他以及一個棋友。而且貌似是那個棋友殺死了那個死人。


    “有些事情你不需要了解。”公孫碧月看著許諾雨說道,“畢竟知道的越多,煩惱越多。”


    “死的人應該和沐雲閣有關吧!”


    許諾雨的大腦終於正常的運作起來了,她將前後的對話捋順後發現了之前那段莫名其妙的對話可能和沐雲閣有關。畢竟黑色骷髏說買情報的就是公孫碧月。


    “果然聰明。”公孫碧月再一次的露出了讚許的神情,“不過我還是那句話,知道的越多,煩惱越多。”


    “知道我夢境的那會兒隻有白發老人。”許諾雨繼續分析道,“那個棋友應該就是他了。”


    公孫碧月沒有說什麽,他點了點頭表示讚同。而且從他的表情看來,他希望許諾雨繼續的分析下去。


    “這麽說死的那個應該是個茶師。”


    許諾雨不明白公孫碧月為什麽一邊說知道的越多煩惱越多,又一邊希望她自己將事情分析出來。不過她沒有去這一方麵的原因,繼續的分析起來。


    “殺死茶師的人應該就是白發老人。”許諾雨說道,“但當中還有一個他是誰?要是茶師的話……那一定是那個黑水公司出來的老板了。”


    “哈哈哈。看到了嗎?”公孫碧月在許諾雨分析完後大笑了起來,“當你的大腦不再雜亂無章的時候才能冷靜的分析一些事情。”


    火爐的火開始漸漸的熄滅,黑色骷髏的衣服已經完全幹了。在快要到夜半時分的時候,小屋內的三個人都沒有再說一句話。雖然公孫碧月一再要求許諾雨進行休息,但是她強忍著困意。陳思哲他們的下落一直讓她時刻保持著清醒。


    就在淩晨三點的時候,公孫碧月收到了一條信息,一條來自夏天的信息。根據信息內容,陳思哲一行人已經順利的抵達了紫茵鎮的安全屋內。隻不過陳思哲傷的不輕但沒有性命之憂,賈泫雅正在細心的照顧。


    在得知陳思哲安全後,許諾雨有了疲憊的感覺,在隨著火爐的熄滅,她終於合上了自己疲憊的雙眼。


    雨在清晨的停止了,不知什麽時候起了霧。這些乳白色的蒸氣漸漸的像縹緲透明的白紗一樣將整個靈隱山脈給包裹起來。


    許諾雨也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她睡眼朦朧的看著窗外的大霧,感覺極度的虛無。


    夏天安排了一輛車來接許諾雨和黑色骷髏。在簡單的早餐後,許諾雨在臨別之際向公孫碧月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對於我來說,您覺得存活的意義是什麽?”


    “你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公孫碧月微笑著迴答道,“畢竟她們和你的之間的關係已經徹底的改變了。”


    許諾雨猜到了公孫碧月的答案,她始終不明白眼前這個中年男子是如何知道她自己很多的事情,又如何可以看透她自己的藏於內心的想法。不過許諾雨沒有去詢問這一切,她簡單的進行告別後上了車。


    “我……”


    在車子發動即將離開的時候,許諾雨欲言又止的看著公孫碧月那張慈眉善目的臉。


    “我就住在這裏。”公孫碧月依然微笑著迴答道,“你隨時可以過來找我。”


    公孫碧月再一次的看穿了許諾雨的想法。


    “走吧……”


    靈隱山脈的大霧徹底的散去時,許諾雨已經安全的抵達安全屋。此時此刻,賈泫雅正在照顧陳思哲,被救的那個女生負責準備午餐。


    看著一臉憔悴的許諾雨,夏天有一種想要立刻衝上去抱她的想法。但一想到那天在咖啡廳裏話,他強忍下了那股念頭。


    不過夏天還是關心的看著許諾雨,並問起其目前的狀態如何。


    “沒有什麽問道。我需要知道是誰開的槍。”


    許諾雨看出了夏天的念頭,所以她冷若冰霜的迴答了問題並岔開了話題。


    “對……筆記本電腦。”夏天有些尷尬的看著許諾雨,然後一邊結結巴巴的說著一邊拿出了一個筆記本電腦,“上麵……上麵有直升機飛行的軌跡。我想我們可以查出來機槍是在那裏打出的。”


    根據電腦顯示的飛行軌跡,機槍的射擊位置大概在靈隱山脈的北邊。那個地方唯一的一個房子是封建王朝周朝所建的一個類似城堡的防禦型建築。這個建築最高的高塔已經超過了那些紅杉的高度,要是作為射擊點的話位置極佳。


    “彈頭已經找人看過了。”夏天拿出了一個彈頭給許諾雨看,“fn mag通用機槍。看起來這些人應該是遺忘的。”


    遺忘這個組織在各類武器裝備上還是比較落後的,他們所使用的槍械大部分都不是現在各國現役的裝備,而是五六十年代的的產品。所以這款由比利時fn公司,在上世紀五十年代研發的一種通用機槍一直都是遺忘的主力裝備之一。


    “這是歐製式彈藥。”許諾雨仔細的端詳了一下彈頭說道,“賈氏集團不是也有軍火生意嗎?怎麽會用這樣的武器?”


    “賈氏集團的軍火業務分兩部分,高端武器供給暗夜,低端武器賣給一些第三世界的國家。”夏天對這方法做了詳細的調查,“不過自從發現靈石礦後,暗夜這部分業務就停止了。所以遺忘隻能拿到低端的武器。”


    “那個埋伏點你派人去了嗎?”


    “去了。除了人在場的痕跡外,就沒有別的什麽發現了。”夏天有些無奈的迴答道,“他們在擊落直升機後應該就離開了。”


    “這裏安全嗎?”


    “安全?”


    夏天疑惑的看著許諾雨,不知道她的問題是什麽意思。


    “我要審訊那個救迴來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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