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襲來的一陣風,更多的葉子落了下來,就如同秋天的蝴蝶在空中飛舞。不多時,大地就像穿上了一件金色的毛衣一般,而那些爭芳鬥豔開著的三角梅、月季、非洲菊等花像是毛衣上的點綴物一般美麗。


    在城市化極高的天青市,除了雲頂山之外,隻有天青市大學能看到如此之多的樹木。其實這裏並不屬於天青市而是天青市下麵的一個叫江南的小鎮。


    11月7日的夜晚,寂靜的天青大學校園隻點綴著些昏暗的燈光。女生宿舍樓的一角,一抹纖細黑影如同鬼魅般從二樓的窗戶晃動而下,眨眼間便消失在樓前。


    而那抹身影所在的宿舍裏靜悄悄的,沒有燈光,隻有窗前的風鈴叮叮作響。那張屬於林清語女生的床鋪紗幔低垂,營造出朦朦朧朧的氣氛。床上那些極盡奢華的少女所用的貼身之物,還殘留著一絲屬於主人的溫暖,同時散著淡淡的幽香。


    當人們發現林清語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薛寶釵詠白海棠》有言:“欲償白帝宜清潔,不語婷婷日又昏”,描寫的是白海棠色白、亭亭玉立的模樣,展現出了薛寶釵端莊穩重、寧靜淡雅的特點。而林清語的身材長相的確確如同薛寶釵亭亭玉立一般。


    楊軒一行人趕到現場的時候已經是11月8日的下午。林清語由於傷及頭部仍然在手術室裏與死神搏鬥著。


    “這個女生要重點保護,畢竟所有的自殺案隻有她活了下來。”


    看著林清語的各種物件,楊軒突然想到了什麽。他要求天青市警察局去保護自殺案中唯一的幸存者。不過楊軒的這一舉動引來許晨曦的不滿,畢竟這裏是天青市而不是楓葉市,而且她自己做刑警這麽多年不可能犯低級的錯誤。


    “不好意思,我是有些著急了。”


    看著許晨曦的表情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他趕忙解釋起自己剛才的話。


    “沒什麽。不過現在我們無法確定這個女生的自殺和高校自殺案有關係。”


    許晨曦對楊軒的解釋很不滿意,所以她直接潑了一盆冷水。


    “這個必須要立刻派人去查她有沒有整過容。不過要是她現在能醒過來最好。我看老許你—”


    楊軒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自己打住了,他發現自己再一次的喧賓奪主。這一番舉動讓準備點煙的趙晨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在許晨曦發火前上前岔開了話題。


    “我們去紀念碑附近看看,根據林清語的口供,她在出事前最後去的地方就是紀念碑了。”


    江南小鎮依附於天青市,因江南阻擊戰而聞名。戰爭期間,第十二軍三十六師副師長周涵二十二團2000多官兵,在江南小鎮設防抗擊外敵。在18架飛機輪番轟炸下,整個小鎮燒毀房屋200餘間。5000餘敵軍人逼近縣城,與守軍周涵二十二團激烈交戰。至黃昏時,周涵為接應救援兩翼,率部殺出南門,重創敵軍。


    趙晨口中的紀念碑就是為了紀念阻擊戰而建造的,整個紀念碑呈尖塔形狀,通體由漢白玉雕刻而成。紀念碑的東南西三個麵都雕刻著江南阻擊戰的浮雕,而北麵則是由行政議員王朗親筆寫的詩句:青山綠水浩氣存,蒼鬆翠柏告英靈。


    紀念碑的兩旁種滿了楓葉樹,這似乎和王朗的那句詩大有不同。但楓葉象征著對往事的迴憶,人生的沉澱,感情的永恆和歲月的輪迴。這塊墓碑或許會因為時間流逝而漸漸的消失,但刻在人們腦中的迴憶卻會永遠清晰。


    讓楊軒意想不到的是,在紀念碑左邊的長椅上,一個熟悉的身影居然獨自一人坐在那裏。許諾雨這個自己一直想要調查的女生正默默的看著遠處的墓碑。


    “你怎麽在這裏?”


    楊軒對許諾雨的出現感到意外,他眉頭緊蹙的看著對方問道。


    “等人。不過她沒有來。”


    “在這裏見麵?我想那個人不是你約會對象吧。”


    楊軒知道許諾雨一定不會將實情告訴自己,所以他索性開了個玩笑。


    “記憶是痛苦的。”


    許諾雨沒有理會楊軒的玩笑,她冷若冰霜的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後就離開了。


    “這句話……”


    站在墓碑前準備查看的許晨曦停止了動作。她大致知道一些關於許諾雨的事情,所以她沒有多問什麽。反而她對許諾雨離開時的話感興趣。因為自殺的林清語曾對人說過一樣的話,而且除了她,其他在天青市自殺的學生也一樣。


    咖啡館裏的意大利蠟燭已經燃燒過半,淡淡的燭光將許晨曦籠罩了起來,那種神秘的透明感,讓楊軒他們覺得恍若穿越了時空。


    這家意大利咖啡屋是許晨曦常來的地方。像楊軒喜歡一個人在會客室思考案件一樣,許晨曦則喜歡來這裏獨自進行案情分析。


    “許諾雨是怎麽一迴事?我記得楊軒你一直想調查她。”


    許晨曦慢慢的舉起了咖啡杯,她看著咖啡上晃動的拉花若有所思的說道。


    “她?風鈴集團的員工。我想你應該清楚風鈴集團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明白了。我想你是希望以她為突破口來調查案子吧。”


    “沒錯。可是……算了,還是說一下許諾雨離開前的話吧。我想老許你一定有什麽要告訴我們的。”


    楊軒不願意談論風鈴集團的案件,至少他不希望和許晨曦談論,所以他岔開了話題。


    “你們覺得那句話的含義是什麽?”


    許晨曦看出楊軒的想法了,所以原本好奇心很重的她沒有刨根問底的去了解。


    “我知道每個自殺的學生都說過一樣的話。可是通常情況下自殺的人不都會那麽說嘛。”


    趙晨是三個裏辦理自殺案最多的人,他第一時間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楊軒雖然辦自殺案較少,但這樣的情況他也遇到過。所以楊軒在趙晨迴答完問題後也附和的點了點頭。


    “難不成這句話有什麽問題?”


    許晨曦沒有迴答趙晨的問題,她反倒從自己的包包裏拿來了一張紙和一支筆。接著她在紙上寫上了自殺案的四種類型:自我性自殺、失調性自殺、宿命性自殺以及利他性自殺。


    自我性自殺通常是個人失去社會的約束與聯係,對身處的社會及群體毫不關心,孤獨而自殺。如有的離婚者、無子女者。失調性自殺通常指個人與社會固有的關係被破壞。例如,失去工作、親人死亡、失戀等,令人彷徨不知所措難以控製而自殺,宿命性自殺通常指個人因種種原因,受外界過分控製及指揮,感到命運完全非自己可以控製時而自殺。如監犯被困在密室中、宗教徒為主而獻身。利他性自殺通常指在社會習俗或群體壓力下,或為追求某種目標而自殺。常常是為了負責任,犧牲小我而完成大我。


    “看看,你們覺得目前的這些自殺案和那一條沾邊?”


    看著那標準的楷書,楊軒的眉頭漸漸的緊蹙起來,他已經有些明白許晨曦的意思了。趙晨也在此時拿出了一根香煙和打火機準備抽煙。要不是許晨曦提醒這裏是無煙區,他差不多就要點燃了。


    “這幾起自殺案和我紙上寫的都沒什麽關聯。至少我和趙晨這邊調查的是這樣。所以我認為這些自殺者生前說的那句相同的話一定不簡單。”


    “林清語什麽時候醒過來?她可以解釋這句話的含義。不過老許,我覺得她可能還有自殺的傾向,你要加派人手去看護她。”


    刺鼻的消毒水味,伴隨而來的是一股陰冷的風,無端的恐懼侵蝕著來到這裏的人們。


    躺在病床上的林清語已經清醒過來,不過她沒有唿喚任何人。此時此刻,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的是那個男的臉龐。那張光潔白皙的臉龐上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幽暗深邃的冰眸子,顯得狂野不羈,邪魅性感。


    也在這個時候,她的再次的迴憶起那間破舊但麵積很大的茅草屋。那間屋子空空蕩蕩,一張素樸且舒適的毛毯上放著兩個鋪墊和一兩本脫頁的書籍,毛毯旁那張經曆了無數風雨的木桌上一盞破舊的油燈忽明忽暗的亮著。


    遺忘是這個破舊茅草屋的名字,同時也是1985年由一個神秘人成立的組織名稱。這個組織意在探索人類的大腦,幫助人們遺忘那些痛苦不堪的記憶。


    就在林清語還在試圖迴憶茅草屋的細節時,在她病房外的兩個警察無聲無息的倒在了地上。接著,一個纖細的身影出現在病房內。


    許諾雨在公園沒有見到自己想要見的人,所以她決定從林清語開始下手。畢竟這個女生是整個自殺案唯一幸存的人。


    “你是?”


    或許是經曆過生死,林清語對許諾雨的到來並沒有感到過於的驚訝。她平靜的且緩慢的問出了問題。


    “我是誰並不重要。但我可以告訴你,我是來找尋記憶的。”


    許諾雨一改往日冰冷的常態,她以一種溫柔的語氣迴答了林清語的問題。


    許諾雨的話讓林清語再度的想到了那張麵孔。這一次,就連那張麵孔第一次所說的話也清晰的記起來了。


    “記憶的基本過程是由識記、保持、迴憶和再認三個環節組成的。識記是記憶整個過程的初始,是對客觀事物的信息進行編碼的過程。保持是對識記內容儲存的過程。迴憶和再認識對提取的認知過程。”


    “公元前6世紀,古希臘人帕蒙尼德認為,人的記憶是由明暗兩種物質構成的混合體,隻要混合體沒有受到幹擾,記憶就是完整的,一旦混合體發生變化就會出現遺忘現象。”


    “所以,我們隻需要幹擾混合體就可以將自己的記憶給遺忘掉。”


    “我什麽也不知道。”


    林清語沒有去看許諾雨,她閉著雙眼,意圖將大腦裏的那張麵孔揮去。


    “我知道你是遺忘的成員之一,所有自殺的學生都是成員。我說過了,我是來尋找記憶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是來破案的。”


    “你既然知道我的事情,我想你怕是忘記遺忘這個組織是為了消除記憶的,而不是找迴。以目前的科技來看,除了換頭術,沒有辦法在你的記憶裏添加一段已經消失的記憶。”


    林清語睜開了眼睛,她此時的語氣有些冰冷。


    “我可以救你的妹妹。但前提條件你必須幫助我找迴記憶。我知道遺忘這個組織的到底是幹什麽。但我找尋記憶的方法類似於推理,我需要從諸多的證據裏找到一絲記憶的線索。”


    許諾雨的話深深的觸動了林清語。她的妹妹是她的軟肋,要不是她妹妹的緣故,她根本不可能加入遺忘這個組織。


    “我所做的一切完全是為了我的妹妹。”


    在沉默了將近半分鍾後,林清語打開了話匣子,她輕聲細語的講述了她和遺忘這個組織的故事。


    林清語生活在一個普通的家庭,她有一個比自己小2歲的妹妹。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對林清語、林詩語兩姐妹寵愛有加的母親,在一場大火後離開了他們。而父親也因為謀殺妻子罪而被判終身監禁。


    “我的妹妹因為那件事情一直無法釋懷。後來在2009年4月18日,也就是母親忌日的那一天,妹妹她像變了個人似的,她變得不再沉默寡言。後來我才知道,她加入了遺忘這個組織。”


    林清語發現自己的妹妹有所改變後很是替她高興,當時的她認為自己的妹妹是已經走出了陰霾,完全將4月18日發生的事情釋懷了。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林清語發現自己的妹妹似乎完全忘記了那件事情,甚至連自己母親忌日都忘記參加,父親的探視也是如此。


    “我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進行調查的,也是在調查中發現了遺忘這個組織,也知道了她通過這個組織將自己的一部分記憶,也就是那晚的記憶全部清除了。”


    作為一名大學生,尤其是物理係的高材生,以她的學曆和閱曆,根本不相信所謂的遺忘記憶這種說法。


    畢竟人的大腦是人體最精密最複雜的器官,複雜信息的記憶分布於各類的神經係統。按照神經科學家研究,與記憶相關的四個主要大腦組織:小腦,主要負責程序性記憶,這種記憶主要靠後天的重複以及經典條件作用獲得;紋狀體,是前腦的一個複雜結構,是習慣的形成和刺激反應間的聯係基礎;大腦皮層,負責感覺記憶以及感覺間的關聯記憶;杏仁核與海馬組織,負責事件、日期、名字等等的表象記憶,也負責情緒記憶。腦的其他部分,如丘腦、前腦葉基部和前額葉,也都與不同種類的記憶有關。


    所以想要通過外力的方式來改變人的記憶雖然有可能性,但風險很大。一旦失敗,這個人不是成為植物人就是死亡的解決。


    “本來以為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了。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發現妹妹將那些不愉快不喜歡的東西通通都進行了遺忘。在我的調查下,我發現妹妹進行多次記憶清除。”


    “記憶清除到底是怎麽一迴事?難不成是切除腦部內側顳葉區?”


    在許諾雨的認知裏,有一位叫henry mison的人曾經清除了記憶。這個被譽為神經科學史上最重要的病人,由於癲癇去做手術,結果在切除了內側顳葉區,包括杏仁核、海馬、海馬旁迴皮質、內嗅皮質和圍嗅皮質後,他得到了個副作用,無法形成新的記憶了。由於他發生故障的腦部位很關鍵,所以,他備受關注,生前h.m.生前唯一的職業是病人,而他死後,卻享受了和愛因斯坦一樣的待遇——解剖大腦進行分析。


    “一開始我也是這樣認為的,但為了獲得真相,我決定加入組織。在妹妹的引領下,我成功的在今年的一月份加入了組織,同時我也了解到他們通過幹擾混合體就可以將的記憶給遺忘掉。”


    “幹擾混合體?那是什麽?”


    “其實就是引用帕蒙尼德的一種說辭而已,類似於利用宗教統治國家一樣。真正的方式就是電擊。我不清楚你知道不知道唐納德·萊維斯這個人。”


    早在1968年,著名心理學家唐納德·萊維斯便發現對小鼠的大腦進行電擊可以抹去小鼠對某些其經曆過的“不愉快事件”的記憶。


    後續實驗通過采用重複式療法或者向大腦注射某些藥物,如普萘洛爾,一種用於治療交感神經興奮或兒茶酚胺水平過高引起的各種心律失常的藥物,可以讓人的記憶出現模糊。


    在2012年的時候,有醫生采取了一種名為electroconvulsive therapy (ect)電療的方法,通過該方法可以“定點消除”部分記憶。


    那位醫生先給病人放映了兩段講述痛苦故事的幻燈片,讓他們產生記憶,然後讓他們迴憶,在迴憶的時候進行電擊治療,結果,這些人的記憶越來越少,甚至最後完全忘記了這段內容。


    “你是說他們通過電擊來清除記憶?這怎麽和以前戒網癮的什麽楊大師一樣?”


    “不一樣。他那是直接電擊。組織裏會於治療前15-30分鍾皮下注射阿托品0. 5-1. 0mg,防止迷走神經過度興奮,減少分泌物。同時給予 0.2%氯化琥珀酰膽堿(司可林)0. 5-1. 5mg\/kg靜脈注射,觀察肌肉鬆弛程度。”


    “這個electroconvulsive therapy會有什麽影響嗎?”


    “會傷及大腦,但最可怕的影響是產生幻覺,而且這種幻覺類似於毒品,可產生依賴性。”


    經常有些人宣稱,自己曾經有過“靈魂出殼”的神奇經曆。比如,他們發現自己能夠飄在空中看著自己的“遺體”一動不動地躺在下麵。經過科學家現在發現,利用輕微的電流刺激人體大腦的特定部位,就能讓人出現“靈魂出殼”和“居高臨下看自己身體”的感覺。此外,神經學家通過電流刺激某些部位,也能讓接受者產生類似“身邊有個黑影在活動”之類奇怪幻覺。


    “難怪你妹妹會多次的進行記憶清除。那那句記憶是痛苦的是什麽意思?”


    “這種清除記憶的方法其實一直都處於試驗階段,也就是說每一個前去清除記憶的人都是試驗品。既然是試驗階段就有失敗,所有自殺的學生都是清除記憶失敗的。”


    “失敗?”


    “對,這種失敗會讓人的記憶變得混亂,混亂的記憶會導致人出現輕生的念頭。所以每一個自殺的人都會說同樣的話語。至於我,運氣好沒有自殺成功。”


    在林清語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盤說出後她沒有再開口而是微微的閉上了雙眼。此時的她發現,一直揮之不去的身影居然漸漸的淡化了。


    “你是什麽情況?找尋記憶是什麽迴事?”


    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後,林清語問出了自己的問題。不過許諾雨沒有立刻迴答,她站起身,緩緩的來到了窗前,看著窗戶外那救護車閃爍的光芒陷入了沉思中。


    通過剛才的談話,許諾雨的記憶被人抹除的事實已經八九不離十,但記憶以夢境的方式恢複的的確確是發生了。


    “怎麽?我都告訴你你要了解的事情了,我想要了解的事情你為什麽不肯告訴我?我覺得我們應該等價交換。”


    看著沉默的許諾雨,林清語以為對方不肯將事情告知自己。所以她微微的抬了一下身子,語氣也變得有些不悅。


    “我在思考。我可能也接受過電擊而失去了一段記憶。不過那段記憶卻以夢的方式呈現了。”


    “夢?這倒是稀奇。不過人的大腦十分的複雜,出現這樣的情況也有可能。”


    “因為電擊而失去的記憶的人有恢複記憶的嗎?”


    “恢複記憶?沒有聽說。”


    “你們是在哪裏進行電擊的?”


    “我們是以美容為掩護進行的。所有的操作都在美容院內。”


    “對了。我有一個關鍵的問題。你們在消除記憶之前要簽訂協議的吧。協議裏會不會寫明需要消除的記憶內容?”


    “我知道你想了解的什麽。不過這些協議的簽訂的記憶也會被抹除。要知道這項技術根本沒有成熟,政府沒有相應的備案。”


    “那你是如何知道這一點的?”


    “我?我在墜樓的時候記了部分事情。”


    談話沒有繼續下去,許諾雨在林清語準備繼續開口的時候消失不見了。因為許諾雨在微型耳機裏聽到了周曉涵的聲音。她告訴許諾雨楊軒和兩名警察出現在醫院外的監控畫麵內。


    看著地上昏迷的兩名警員楊軒麵露不悅之色,才交代許晨曦要嚴加看管林清語就出事情了。


    “必須加派人手來保護林清語,最好是對本樓層外來人員進行嚴格盤查。我不希望這樣的事情再度發生!”


    許晨曦的臉也好不到哪裏去,雖然楊軒再一次的喧賓奪主,但自己的人被人打昏迷是個事實,而且是在青市是自己的地盤上。所以這一次她沒有開口,任由楊軒對隨後趕來的下屬下達命令。


    “什麽人會來?而且就情況來看他好像沒有做什麽。”


    “說不定是來不及做什麽。好在林清語已經醒了,我們可以從她口中了解到一些線索。”


    林清語在楊軒等人近進入房間後就再次的閉上了雙眼,她在後的三十分鍾裏沒有睜開過眼睛。不過她還是很配合的迴答了楊軒所有的問題,也將剛才告訴許諾雨的事情也全部說了出來。


    “我想一個人靜一下。不過你們可以從整容手術方麵去查。”


    在三十分鍾後,林清語睜開了眼睛並下了逐客令。


    “看來我們需要著手調查一下這個組織了。”


    在離開醫院後許晨曦再度將楊軒他們帶迴了那家咖啡廳。看著那杯有些晃動的咖啡,趙晨苦第一個開了口。


    “這個組織能存在說明是合法的。隻不據我了解過目前所謂的電擊並沒有在世衛組織備案,所以是非法的。”


    “我們除了要查這個組織同時也要查這些整容醫院。”


    “在沒有搞清楚情況貿然的去調查整容醫院不太妥。畢竟那是賈氏集團的產業。”


    許晨曦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特意的看了一下楊軒。楊軒也明白對方的意思。畢竟風鈴這樣一個被收購的集團都無法正常開展調查,這樣一個還存在的集團恐怕是難上加難。


    “現在知道我的難處了吧。賈氏集團的案子會不會到時候像風鈴集團的案子一樣石沉大海?”


    “我說,你能不能不要再想風鈴集團了。我們的調查還沒有開始,而且什麽叫石沉大海?那些案子不是由情報局的人接手了嗎?”


    楊軒的話讓趙晨感到擔憂,他害怕楊軒真的因為風鈴集團的案件而變得瘋狂。


    “我們先進行調查吧。要是真的有我們想象中阻力,我們也沒有辦法。”


    正如許晨曦所說,他們的調查遇到了很大的阻力。失聯已久的賈曆炫在調查開始後就給天青市警察局局長打了個電話。雖然電話裏沒有直接說明要求停止調查,但他以納稅大戶的理由希望警方不要去幹擾集團旗下的幾個整容醫院生意。


    而那個名叫“遺忘”的組織更是背景大的可怕。根據許晨曦的調查,這個於1985年成立的組織裏居然有三位是聯邦行政的人。而且其中一位居然是醫療衛生部的副部長劉希文。最主要的是,這位位高權重的劉副部長居然不是這個組織的裏的一把手,也隻是普通會員之一。


    就在深入調查準備開始的時候,信息安全局的人突然造訪天青市警察局,這個和隸屬於聯邦行政司法局旗下的情報局不同,他們一般情況下沒有國內任務和逮捕權,主要職責是為總的國家安全決策提供依據。安全局的到來意味著意味著案件的性質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簡單來說,這起高校自殺案已經上升到了國家安全層麵。在簡單的會議後,整個案件就徹底的移交到信息安全局手中。


    這個結果許晨曦他們都想到過,但他們都以為是情報局的來進行接手,畢竟信息安全局是一個公開的情報組織,職責是公開和其他任何形式,收集和分析關於國外政府、國際組織。他不認為賈氏集團亦或者遺忘這個組織會牽扯到國家安全層麵。


    警方的調查雖然沒有什麽實質性的進展,但許諾雨已經對天青市的一家名為艾麗婭的整容醫院進行了監控。讓她意想不到的是,又有一個學生準備進行整容手術,這個學生同樣也是遺忘組織的成員。


    在得到後到有用信息的第二天,周曉涵就在夏天幫助下獲得一輛帶有監聽設備的麵包車,與此同時她也成功的控製了艾麗婭整容醫院以及周邊的所有監控。


    就在許諾雨準備實施計劃的時候,夏天突然約許諾雨在一家名為西城的咖啡廳見麵。這家咖啡廳是天青市大肆城市化改造中唯一一個幸存的百年老店。店鋪那些灰瓦白牆以及高大門樓上精致的雕花和整個高度現代化的街道顯得格格不入。


    “賈曆炫露麵了。他給警察局局長打了個電話。電話裏隻是以納稅大戶為由要求警方盡量不要幹擾那些整容醫院的正常營業。現在整個賈氏集團都在風口浪尖上,不知道這個時候出麵的用意是什麽。”


    攪拌著咖啡的許諾雨似乎沒有在聽夏天的話,她的眼睛一直盯著窗戶外麵的一輛汽車。


    “目前政府掃黑除惡的行動已經進入第二波高峰,這個時候各大涉黑企業都謹小慎微。賈氏集團的這一波操作實在讓人看不懂。”


    許諾雨任然看著窗外的汽車,也不知道是什麽吸引著她。夏天見許諾雨有些心不在焉的索性閉了口,開始品嚐起他麵前那杯卡布奇諾了。


    “傘隻要夠大就淋不到雨了。”


    車輛離開的時候也是許諾雨將目光放到夏天身上的時候。她不是沒有去聽夏天之前的話而是在思考。在車輛離開的前幾秒鍾她腦海裏給出了一個比較合理的答案。


    “我明白你的意思,畢竟賈氏集團和暗夜有著往來。但現在暗夜已經覆滅,還有誰充當保護傘呢?最主要的是去年的反腐行動已經讓整個天青市從上到下的官員全部洗牌,賈氏集團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找到合適的傘。”


    夏天明白許諾雨的意思,自己也曾懷疑過這一點。但是根據他後來的分析,他認為賈氏集團目前的傘並不會大到哪裏去,尤其是近年來的反腐行動,像微視這樣在世界上排得上名次的企業都自身難保。


    窗戶外車來車往,行色匆匆的人群和這個高度城市化的都市同符和契。此時此刻,許諾雨的大腦裏浮現出那個神秘組織的名字。


    “你可以查一下一個叫遺忘的組織。”


    許諾雨的迴答讓夏天眉頭緊蹙。這個詞語他再熟悉不過了,因為他在很早以前就加入過這個組織。那時的他正好因為露娜的事情而傷心欲絕,他希望這個組織可以幫助自己消除有關露娜的全部記憶。


    當然,夏天並沒有進行電擊治療。他在加入組織後先是進行了深入的調查,在他發現電擊療法會有一定的依賴性後就退出了組織。


    “你為什麽會知道這個組織?”


    許諾雨會見林清語的事情並沒有告訴夏天,所以夏天對她知道這個組織感到意外。


    “一個朋友告訴我的。整個高校自殺案都是這個組織的傑作。”


    很明顯許諾雨並不想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訴夏天,畢竟那天晚上她保證過要保守秘密的。


    “這個組織可不一般,聯邦行政裏的劉希文也僅僅是個會員。他可是醫療衛生部副部長。要知道,這個組織的電擊療法是非法的,劉希文可以在組織裏起到很大的作用。”


    “你調查過這個組織?”


    “是的,我也曾經加入過他們。”


    夏天沒有對許諾雨隱瞞什麽,他就將自己加入組織全部經過告訴了許諾雨。當然,他重點講述了自己調查這個組織的結果,還有退出組織的情況。畢竟這個組織進去容易,退出就很是困難了。


    “這個組織和暗夜有關?”


    許諾雨已經清楚自己的記憶被消除了,而且方法極大的可能性就是電擊療法。所以她猜測這個組織一定和暗夜有著很大的關聯。


    “這個就不清楚了,我想賈氏集團應該可以給出一個合理的答案。不過目前想找到他們也不是一件易事。”


    “我已經有突破口了。正好你來了我可以讓你幫忙。畢竟我知道你和醫療衛生那邊的人有著來往。”


    “我勸你還是打住吧。現在的情況有些複雜,據我剛才得到的情報來看,高校自殺案已經移交給了信息安全局。案件的性質已經發生變化。根據我的分析,或許和遺忘這個組織裏的一把手有關。要知道,風鈴集團的案子也隻是由情報局接手。”


    夏天的話讓原本成竹在胸的許諾雨瞬間蔫了下去。要光是警方的人,她還可以隨意的進出那些被監管的場所,比如林清語的病房。但信息安全局的人不一樣,他們一個個都是出色的特工,而且這些特工的訓練方式比殺手更加的係統化。許諾雨知道自己的實力,要想在特工監視的場所隨意的進出簡直是天方夜譚。


    想到這裏許諾雨突然麵露驚恐之色。接著她很快的撥通了周曉涵的電話,電話裏她用急切的語氣讓周曉涵停止對艾麗婭整容醫院進行監控。畢竟信息安全局的人接手了案件就一定會去監視那些整容醫院。在政府強大情報網下,周曉涵那點計算機水平根本不夠看。而且還會在第一時間暴露自己的位置。


    “看來要想別的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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