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竹鳴冷沉的目光盯了容庚一會,見他一副丟了魂的模樣,譏諷的話語止在了口中。


    他細細思量,容庚這般打探雲容的身世顯然與清秋有關,這也說明了容庚和清秋的關係不一般。


    可清秋並未婚嫁,也在十六年前葬身火海,正是因為如此連他都覺得雲容與清秋不可能有關係。


    但......


    若是清秋並未葬身火海,她金蟬脫殼並懷著身孕改姓埋名,依著雲容的年紀和相貌來說,倒是極有可能是她女兒。


    如果這個猜測成立,那當年死的那個女子是誰,令清秋有孕的負心郎又是誰?


    寧竹鳴看了眼雲容,轉頭看向容庚時多了幾分審視,心中的疑雲也愈發濃重。


    可轉念一想,不管真相如何對他來說其實都不重要,因為他知道她隻是宋平安。


    容庚深深吸了口氣,思緒從迴憶中抽離,神色漸漸清明。


    他用湯匙輕攪了攪湯,漫不經心地問雲容,“雲容姑娘往日在庵裏都做些什麽?”


    雲容夾羊排的手一頓,眼簾微抬,“平日在庵裏什麽都做,洗衣,砍柴劈柴,挖野菜,燒火,清理佛像等,總之師父吩咐什麽就做什麽。”


    “雲容姑娘不覺得辛苦麽?”容庚目露關切。


    雲容笑著搖頭,“不辛苦,反而覺得充實,晨起而做,日暮而息,一沾床就入了夢鄉,也沒時間想太多,這樣的生活我很知足。”


    容庚道,“雲容姑娘這般倒是通透。”


    雲容默默垂眸,忍不住心想,容庚今天的問題可真多啊。


    好在,她和師父確實相處過一段時間,不然今天倒不一定能招架得住。


    她飽含深意地向寧竹鳴投去一瞥,示意他們可以撤了,可寧竹鳴卻別開了眼。


    他不是不想走,隻是容庚今日明顯是有備而請、目的明確,不打探清楚他不會罷休。


    如此,倒不如一次性讓他問個徹底。


    雲容對寧竹鳴不搭理她的舉動莫名有些氣悶,她夾起一個羊排恨恨咬著,很快一個羊排都入了嘴。


    隻是容庚接下來的話差點讓她噎住,他問,“雲容姑娘平日裏都擅長些什麽?”


    啥?


    這是在問才藝?


    如果是別人她隨意說倒也能蒙混過關,可容庚是誰?他能坐到大理寺卿這個位置豈是輕易能忽悠的?


    雲容想著要不就坦誠相告,她道,“我應該……”什麽都不擅長。


    卻聽寧竹鳴接過話,肯定道,“她擅長打絡子。”


    “打絡子?”


    容庚和雲容同時道。


    容庚欣喜地看向雲容,這個倒是和清秋一樣,不過旁人倒可能不知道清秋會打絡子,畢竟清秋從未在人前顯露過。


    雲容瞪著眼看向寧竹鳴,飯能亂吃話能亂說麽?指不定人家讓你展示呢?


    寧竹鳴對上雲容氣鼓鼓的目光淺彎了下唇,指了指她腰間的掛包,淡定說道,


    “我瞧你隨身帶了一本與絡子相關的書,想著你應該擅長這個。”


    雲容一聽臉色霎時僵住了。


    我為什麽帶書難道你不知道麽?還不是你讓我三日內編個平安結送你。


    可已經過了兩日她都還沒開動。


    所以今日出來就順帶上了這本《結繩和絡子編織詳解》的書,想著有空的時候翻看下,晚上迴去編一個。


    隻是她連這書的前半章平安結怎麽編都還沒時間看呢?更別提後半章打絡子了。


    奇怪的是,寧竹鳴明明知道她連平安結都不會,又為什麽說她會打絡子?


    這打絡子可比編平安結難多了。


    雲容想著還是先反駁,可容庚已經滿麵笑容對她道,“雲容姑娘會打絡子實屬不易。”


    說完,他從腰間取下一物,晃了晃,“本官這個裝令牌的絡子有些陳舊,雲容姑娘可願打一個新的送本官?”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雲容怒目瞪了寧竹鳴一眼,極不情願地對容庚道,“自是願意。”


    雲容的表情容庚看在眼裏,他想了想,笑著掏出幾顆金豆子,


    “當然本官也不能讓雲容姑娘白忙活,本官這些金豆子就當作是酬勞。”


    雲容眼眸頓時亮了,“多謝容大人,容大人闊氣。”


    不就打個絡子麽,還能難倒她?


    實在不行,她就買一個?


    或出錢找人代勞?


    不過幾息,雲容腦中已經過了幾種辦法。


    容庚笑著擺手,使了眼色給常明,常明將金豆子遞給了雲容。


    雲容樂滋滋接過,又仔細看了看,這可是金豆子啊,就是不知道能換多少銀子?


    她還未高興多久又聽容庚道,“除了打絡子,雲容姑娘可還有其他擅長之事?”想當初,清秋可是個名副其實的才女啊!


    雲容蹙起了眉:一個才藝還不夠?


    寧竹鳴垂了垂眸,緩緩開口,“雲容的正楷寫得極好,想是經常幫她師父抄寫佛經的緣故。”


    雲容瞳孔大震,我自個怎麽不知道啊,哥。


    我的字寫得怎麽樣你心裏沒點數麽?


    容庚嘴角揚了揚,眼神意味深長,“寧都候對雲容姑娘倒是知之甚深。”


    “自然,雲容是下官的丫鬟,下官自是了解得很。”寧竹鳴說完視線不動聲色地轉向雲容,與她對視一眼,微微對她點了點頭。


    寧竹鳴這是要讓她應下。


    雲容心裏雖然不樂意,但想到寧竹鳴這麽做該是有原因的,她略斟酌了下,順勢道,“我家公子說得沒錯,我一手正楷寫得極好,常得師父誇讚。”


    容庚點了點頭,隨後他又問了雲容一些問題,雲容都如實作答。


    見他問得差不多了,寧竹鳴放下筷子,挑眉道,


    “容大人,可還有什麽想問的?若沒有什麽想問的,下官下午還要上值,就帶雲容先告辭了。”


    容庚冷掃過他未迴應,轉而大聲朝門口喊道,“來人!”


    常浩從門外小跑著進來,“大人!”


    容庚看他,“跑一趟殿前司替寧都候告個假,本官今兒要占用他下午的時間。”


    常浩應了聲是抱拳離去。


    寧竹鳴語調冰冷,“容大人這是何意?”


    容庚眼眸幽深,“本官今兒請寧都候過來,用膳是其一,其二倒真是有件要緊事要告知寧都候。”


    寧竹鳴問:“何事?”


    容庚肅了肅容,目光銳利如箭矢,“昨夜亥時有二人擅闖大理寺牢獄,寧都候可知他們來作何?”


    “容大人何須賣關子,有話敬請直言。”


    “那二人都是為山洞中的劫匪而來,隻是一個是來滅口的,另一個卻是來救人的。本官的人與他們二人在牢獄大打出手,那二人武藝不凡,招式詭異,被他們僥幸從大理寺逃脫後,本官的人又一路追擊,你可知他們最後消失的地方是哪裏?”


    寧竹鳴麵無波瀾道,“下官不喜猜測。”


    容庚哼了一聲,語音中帶了些冷嘲,“他們最後消失的地方是寧國公府。此外,更令人意料不到的是,那二人皆為女子。寧都候府上果真是藏龍臥虎啊。”


    寧竹鳴心中震驚,豁然起身,怔然道,“這......這怎麽可能?!”


    國公府上有兩個厲害的高手,而且都是女子,他竟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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