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容睜開惺忪的睡眼,一抬頭就看見一個熟人在大堂穿梭,她汪汪叫喊了幾聲。


    [小天,小天。]


    [差點忘了。我現在這樣他肯定認不出。]


    [好在,隻要能安穩地度過三天,就能順利變成人身了。]


    [可是有一點很奇怪,為什麽我這麽多天沒醒,清醒哥一點都不懷疑呢?]


    寧竹鳴聞言揉了揉她腦袋,淺笑自眸底漾開,淡淡落聲道,“待會午膳多用些。”


    “客官樓上請。”小天笑容滿麵地走近,見是寧竹鳴,微微愣怔,隨即躬身道,“原來是寧大公子,稀客啊。”


    尾音從唇齒間溢出,噙著一絲莫名的敵意。


    “怎麽?沒瞧見小爺我?”夏宏文斜眼看過來。


    小天看向他,忙不迭抱拳道,“喲,夏公子,您可是本店的貴客。樓上的攬音閣可長期為您預留著呢。”


    接著又轉視蕭昱,“蕭公子。”


    夏宏文一挑眉,“今兒可是寧公子請客,將你們這兒的招牌菜每樣都給小爺來一份。”


    “來兩份!”寧竹鳴糾正道。


    “好嘞!三位公子請移步雅間,小的馬上吩咐後廚準備。”小天眸光霎時亮了起來,此刻忽然覺得寧竹鳴看起來格外順眼。


    小天吩咐一個跑堂的小廝引他們去雅間,自己則匆忙朝後廚走去。


    很快三人來到攬音閣,此雅間位置優越,一開窗就能將一樓大堂的情況看得清楚分明。


    夏宏文慵懶地靠在椅背上,“竹鳴,我瞧那跑堂的夥計好像對你有些意見。”


    寧竹鳴低首瞥了雲容一眼,指尖輕敲桌麵,“估摸是我不常來天仙樓。不像宏文你,可算是他的再生父母。”


    夏宏文昂頭道,“那是。本公子每月花在天仙樓的少說也有四百兩。”


    [敗家子。人和人之間的差別可真大,有人一月的花銷就抵過別人一輩子的辛勞。]


    [可憐我承諾給師父的一千兩不知要賺到什麽時候?]


    [也不知道師父她老人家好不好,挺想她的......]


    雲容正想著,隻見小天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排上菜的小廝。


    寧竹鳴指了指旁邊的小桌幾,“另外一份放這邊。”


    小天點頭,布好菜後,說道,“三位公子請慢用,有事喊小的。”


    待人散去,夏宏文和蕭昱相視一眼,看向寧竹鳴,心中已有答案,脫口道,“竹鳴,另外一份是給旺財的?”


    “嗯。”


    寧竹鳴將雲容放在小桌幾上,語調微揚,“吃吧。”


    [清醒哥可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愛犬人士啊。]


    [可是,他既然這麽喜歡旺財,為什麽當初就放心把旺財交給我照顧呢?]


    雲容微微錯神,思緒有些混亂。


    良久,腦子一轉,心中暗道。


    [唉,是我自己代入感太強,他喜歡的隻是旺財啊......]


    想通這點,雲容心口直冒苦澀,但這絲毫不影響她享用美食。


    [沒有什麽是美食拯救不了的。]


    雲容埋頭吃著,心情逐漸豁朗起來。


    寧竹鳴眼波微轉,目光淺淺從她身上拂過,還需三天,他就可以親口對她說。


    夏宏文低首吃了幾口,轉眸看雲容,“竹鳴,你這狗可是母的?”


    寧竹鳴遲疑道,“是。”


    “那可太好了,我母親養了條黑色的公狗,改天讓它們見個麵熟悉下,到時生一窩小狗。我瞧旺財這麽聰明,生出的小狗也定是聰明的......”


    夏宏文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蕭昱見情況不對,在桌下踢了踢他,衝他搖搖頭。


    夏宏文側首見寧竹鳴臉色暗沉,雙目淩厲,匆忙說道,“玩笑而已,勿當真。”


    心中已然明了,旺財是寧竹鳴不可觸碰的底線。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讓我生小狗?這事我能幹?]


    雲容怒瞪夏宏文幾眼,想了想,又垂首繼續悠閑地啃骨頭。


    [罷了,姐姐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一般見識,畢竟不知者無罪。]


    蕭昱見氣氛一時凝滯,話鋒一轉道,“竹鳴,宏文,三日後佛安寺有廟會,要不那天散值後一同去看看?”


    夏宏文嗯了一聲,轉而抬眸看寧竹鳴。


    不知過了多久,寧竹鳴才緩緩開口,“不了。那日是我母親的忌日。”


    夏宏文和蕭昱聞言唇瓣微動,卻終究未出聲。


    沉默像條靜謐的河流,安靜地流淌,沉澱著不曾言明的心緒,無聲而深邃。


    雲容見狀嗷嗚一聲從小桌幾上跳了下來,又接連在地上翻騰幾圈,惹得雅間內三人的視線朝她看去。


    她忽而跳上不遠處的茶幾,費勁倒了三杯茶,然後衝他們汪汪叫喚。


    [看在狗狗我這麽賣力倒茶的份上,賞臉喝一杯吧。]


    寧竹鳴啞然失笑,取過茶幾上的茶杯分別推盞到他們麵前,做了一個舉杯的動作。


    夏宏文和蕭昱輕輕一笑,共同舉杯,三人仰首飲盡。


    [年少的情意真好,縱然偶有浮雲遮蔽,也終歸能晴空萬裏。]


    [姐姐我也曾年輕過,那時的我挑燈夜戰,奮筆疾書,也算是沒辜負自己吧。]


    寧竹鳴一怔,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確實年長於自己。


    緊接著,一樓大堂戲台的吟唱聲傳了上來。


    雲容聽到聲響,蹦到窗邊的圓杌上,抬爪扒開窗,探出腦袋往下望。


    隻見樓下戲台之上,一個武生身穿褙子,頭戴雉雞尾,正手舞著長槍,身姿矯健,台下四周的食客紛紛放下碗箸,喝彩聲一陣又一陣。


    [哎呀,我看到趙惜月了,她旁邊那個男的是誰啊?]


    [沒想到啊,她竟真成了寧坤的姨娘,真特麽的狗血。]


    寧竹鳴向下望去,半眯著眼眸,見趙惜月正和一中年男子坐在角落,那男子遞了一個包袱給她,兩人低聲說著話,礙於樓下人聲嘈雜,倒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麽。


    不一會兒,趙惜月欠身和那男子告別,出門後上了寧國公府的馬車,趕車的正是護衛長林豐。


    寧竹鳴冷冷勾唇,這女人倒真是好手段,這麽短的時間內竟能讓父親待她如此。


    寧竹鳴收迴目光,見夏宏文和蕭昱已放下筷子,說道,“我們走吧,快到上值時間了。”


    夏宏文和蕭昱二人起身率先走出雅間,寧竹鳴抱起雲容走在後頭去櫃台結賬。


    小天撥動著算盤,須臾後說道,“寧公子,一共五十兩。”


    寧竹鳴付了銀票正欲離開,小天伸手擋住了他的去路,見他冷眸掃過來,小天慌忙放下手,搓了搓,臉色微紅道,“請寧公子見諒,小的隻是想問下雲容如何?”


    “她如何與你何關?”


    “呃......小的有事想找她問問清楚。寧公子能否通融下,讓她出來一趟?”


    [上次我不是說了我有磨鏡之好嗎?這個都沒嚇退你?]


    聽了心聲,寧竹鳴驚詫不已,也虧她想得出來,估摸是這個小天反應過來被她蒙騙了才有今日這番詢問。


    寧竹鳴眸色冷了下來,“恕本公子不能通融。”


    睨了他一眼,一字一頓道,“她不是你能肖想的。”


    話落,大步離去,徒留小天失神一般愣在那。


    “雲——容——”夏宏文拖長了音,饒有意味地湊到寧竹鳴身邊說道。


    [叫姐姐幹嘛?]


    雲容汪汪幾聲。


    寧竹鳴低眸淺笑,抱著雲容翻身上馬,迴首道,“還不快跟上,是想遲到了受罰麽?”


    夏宏文哼了一聲,和蕭昱上馬後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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