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剛擦亮。


    各院的賀禮就如流水一般湧入了雲中院。


    就連往日裏極少在人前出現的劉姨娘,甚至是纏綿病榻的李姨娘,都分別送了筆墨和古董花瓶過來。


    趙惜月送了一幅大鵬展翅圖,但寧竹鳴看也未看,直接讓李德燒了。


    倒是讓雲容心疼半天,不待見人沒必要不待見物呀。


    其他各院的賀禮,寧竹鳴則吩咐李德一一記檔並搬入庫房。


    雲容作為雲中院唯一的丫鬟自然也幫忙一起搬運。


    看著庫房裏的東西,雲容不禁瞠目結舌,各種寶石珍珠數不勝數,連犄角旮旯裏都是散落一地的翡翠玉件。


    這再一次刷新了雲容對寧竹鳴有錢的認知。


    見庫存淩亂,李德又同雲容一起重新清掃整理一番,臨近午時才完成。


    之後。


    雲容去了趟廚房,找廚房管事福叔要了一些麵粉,然後用水化開一些,在兩腮和嘴唇處輕塗了一些。


    午膳時分。


    寧竹鳴正在廳內用膳,雲容低眉垂目侍立在旁。


    見她麵色蒼白,身子搖搖欲墜,寧竹鳴放下碗箸,略顯猶疑道:“怎麽迴事?”


    [從早上到現在都沒吃飯,餓的唄~]


    聽了雲容的心聲,寧竹鳴甚是不解,她不是一個能為難自己肚子的人,何況在雲中院,吃食方麵從不曾短缺。


    可她為何不吃飯,而且瞧她臉色也不對勁。


    默了半晌,雲容吞吞吐吐地迴道:“奴婢......奴婢不好意思說。”


    見她麵有難色,他緩和了聲音:“說吧,到底何事?”


    雲容快速瞅了他一眼,低聲說道:“公子,您可知姑娘家每月來癸水一事?”


    話音剛落。


    寧竹鳴忍不住輕咳兩聲,耳尖也微微泛紅。


    [哈哈哈,沒想到清醒哥還挺純情的。]


    雲容語含憂傷,繼續道:


    “不瞞公子,奴婢自小就有個毛病,來癸水這些天,口中空虛,食之無味。


    “但是癸水過後,又得去奴婢想去的地方食一餐,這病才能好。


    “若未能達成心願,奴婢就會得厭食症,往後對任何吃食都提不起興趣。”


    話罷,雲容餘光極快瞥了一眼寧竹鳴,又馬上收迴,垂目歎氣。


    雲容的話讓寧竹鳴陷入懷疑,他也算涉獵群書,可對女子癸水之事卻是一竅不通。


    但,直覺告訴他這事透著古怪。


    寧竹鳴緘默不語,實際是想聽聽雲容的心聲。


    哪知,隻聽到一陣頗為激昂的聲音。


    [想成功,先發瘋,不顧一切向錢衝。]


    片刻後。


    寧竹鳴垂了垂眼眸,淡淡問道:“那你想去哪裏吃?”


    雲容眸光一閃,眉眼微斂,掩下眼底的狡黠,緩緩說道:


    “公子,奴婢之前在天仙樓後廚洗菜,也在那做過臨時跑堂,奴婢對那裏的吃食念念不忘,自然是想去那裏吃一頓。”


    寧竹鳴抬頭看了她一眼,隨意道,“行,本公子允了,你找李德要一塊出府令牌,到時自行去吧。”


    [那可不行,你也得一起去呀!]


    寧竹鳴微愣,蹙眉望向她。


    四目相對,雲容怔忪一瞬,避開他探究的目光,低首言道:“那公子可否陪奴婢一起去?”


    接著,她腦子高速轉動,思忖一會,又道:


    “奴婢承蒙公子厚愛,能在公子身邊近身伺候,倍感榮幸。


    “奴婢想著要是公子能和奴婢一起去趟天仙樓,也好讓當初那些看不起奴婢的夥計們瞧瞧奴婢如今的風光。


    “公子可以嗎?”


    最後一句尾音微揚,似有一絲若有若無的乞求之意。


    說罷。


    雲容彎著眼睛,滿是期待地望向寧竹鳴。


    寧竹鳴定定迴視她,眼中神色莫名,冷笑一聲道:“你覺得本公子很閑?”


    [你本來就閑麽,天天也沒啥娛樂活動。]


    麵上卻是真誠無比:


    “沒有沒有,公子勤奮苦學,殫思竭慮,乃當世貴公子之表率。隻是奴婢想讓公子為奴婢撐撐場麵。”


    寧竹鳴看她口不對心,也不欲與她多說,擺手讓她下去。


    雲容垂喪著臉退了下去。


    還未走幾步,就傳來寧竹鳴清冷的聲音:“麵子是靠自己掙的,不是靠旁人給的。”


    [哼,不去就不去唄,哪來那麽多廢話。]


    一連三天。


    雲容每天都吃得很少,主要是想營造來癸水,沒胃口的假象。


    可不知為何,寧竹鳴還是不肯答應屈尊同她一起去天仙樓。


    苦肉計和無中生有計對他來說仿佛都沒什麽用。


    四月初三這天夜裏。


    她照例在馬廄喂馬,過了一會,突覺肚子一陣絞痛,腹部有一陣暖流往下湧出。


    完了,這下真的來了。


    估摸是最近營養未跟上,導致癸水提前。


    雲容緊咬下唇,雙手捂著腹部,身體不由地蜷縮起來蹲到地上,隻是折磨人的陣痛還在不間斷地持續著。


    不知是餓的還是痛的,她此刻隻覺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轉,最後竟癱倒在地。


    倒地之前她還暗下決心,往後再怎麽也不能讓自己肚子吃虧。


    吃虧不是福。


    ......


    雲容仿若睡了一個極不安穩的長覺,夢中有人撬開她的牙關給她喂藥,有人用針紮她,有人給她換衣服。


    轉醒時,她艱難地撐開了眼皮,周遭的景象才清晰起來。


    她發現她正躺在自己房間的床榻上,衣服已重新換了一套。


    可這衣服是誰換的?


    她正想著,突然有人推門而進,是秦嬤嬤。


    秦嬤嬤見她醒了,疾步迎了上來,笑著問道:“你醒了。可覺得好些?”


    腹痛雖還有,但相比剛才已大大減輕。


    雲容扯出一抹笑,“多謝嬤嬤,好多了。”


    遲疑片刻,還是問了句:“嬤嬤,我這衣服?”


    秦嬤嬤聞言立馬了然,咧嘴笑道:“放心,是我替你換的。”


    接著,她又絮絮叨叨地將事情說了一遍。


    雲容在馬廄暈倒後,被李信發現,李信不知緣故,隻能稟報給寧竹鳴。


    寧竹鳴想起這幾天雲容反複提及的癸水一事,又見後身衣服滲血,才明白過來。


    後麵他又連夜請了林太醫過來替她針灸、配藥。


    聽了秦嬤嬤的話,雲容頓感羞愧不已,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大晚上的連累這麽多人。


    此刻。


    她已心下決定:那柳沐瑤的銀子不賺也罷。


    她雖愛錢但更惜命。


    秦嬤嬤見她已無大礙,囑咐她待會起身喝一些清粥,便告辭離開。


    另一邊,雲中院書房。


    寧竹鳴端坐在太師椅上,有些猶豫地摩挲著扶手的棱角。


    林以正見狀往嘴裏塞了一塊糕點,啜了口茶,說道:“你有心事?”


    寧竹鳴幾番欲言又止,掙紮須臾才問道:


    “你可知女子癸水期間會有特殊的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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