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事情已解決,雲容緊繃的弦頓時鬆了下來。


    果然沒有什麽是錢解決不了的。


    隻是為何給一千兩,有錢也不能亂揮霍,還不如救濟救濟她呢?


    下一刻。


    寧竹鳴的話讓她如墜深淵。


    “雲容,你也看到了,本公子花了一千兩才解決這件事情。所以這一千兩該當是你欠我的。”


    寧竹鳴似笑非笑道,


    “當然還有你剛才說的那個條件,至於要做什麽,等本公子想好了再告訴你。”


    雲容瞬間瞳孔瞪得像銅鈴。


    什麽?


    這一千兩竟是記在她頭上?


    原來他是在挖坑等她跳呢。


    天爺呀!


    怎麽又是一千兩,答應師父的都還遙遙無期,再來一個豈不是遙遙無期x2。


    雲容肩脊頹塌,猶如一條擱淺的魚兒,怎麽掙紮都迴不到水中。


    寧竹鳴見她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內心隱隱有一絲快感,竟是這麽在意銀子,


    “怎麽?難道她的性命不值一千兩?”


    雲容從牙縫中擠出字:“值,當然值。”


    可他明明不用給那麽多就能解決的,卻偏偏要給一千兩。


    她決定清醒哥從此以後又多一個標簽“陰險狡詐”。


    木已成舟,別無他法,隻能盡量多爭取些其他利益。


    靜思片刻,雲容眸色一動,說道:“大公子能否好人做到底,替春妮尋個去處,奴婢不勝感激。”


    “自然,李德會處理此事。”


    丟下這句話。


    寧竹鳴頭也不迴地大步離開,李德和林以正也緊跟其後。


    林以正還時不時迴頭看雲容幾眼,眸中帶著一絲讚賞。


    見無戲可看,圍觀的人群也逐漸散開,各歸各位。


    珊瑚的目光一直追著寧竹鳴,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她才走到雲容身邊,歎道:


    “我前幾天還羨慕你能在大公子的練武場喂馬,月錢高,可現在心裏真不是滋味,這一千兩你要怎麽才還得起呀。雲容,你太傻了。”


    是啊,也許真的太傻了。


    可捫心自問,若不如此,她實難心安。


    她能接受如今低入泥端的身份,也盡量適應自己在這裏的角色,可她來自現代的良心並未泯滅。


    生命豈有貴賤之分?


    總要做點什麽,才能對得起來這一遭。


    雲容收迴神思,雙腿因跪得太久酸痛不已,雙手撐地,顫抖起身。


    揉了揉膝蓋,她淺淺笑道:


    “不說這些了。珊瑚姐,你幫下忙,和我一起抬春妮迴去可好?”


    珊瑚輕輕點頭,二人合力抬起春妮往雜役院住所走去。


    ......


    雲中院書房。


    寧竹鳴迴到書房後就開始落筆寫,林以正則是坐在靠椅上,喝茶品茗,很是樂哉。


    林以正輕輕抿了一口茶,笑著問道:


    “我實在好奇,雲容那丫鬟在你耳邊說了什麽?”


    寧竹鳴頭也未抬:“好奇害死貓。”


    林以正揚唇笑道:“不怕,貓有九條命,害死一條也尚有八條。”


    寧竹鳴抬頭,睇了他一眼,說道:“我可以告訴你。”


    一聽此言。


    林以正噌地起身,快步走到書案邊。


    “但,你要給我一百兩。怎樣?”寧竹鳴雲淡風輕道。


    林以正翻了翻白眼,說道:


    “寧竹鳴,你坑了雲容還不夠還想坑我?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哥我的俸祿,我一個月才十兩呀。


    “我可不像你,你有你母親留下的嫁妝。我們林家可是兩袖清風,家徒四壁呀。”


    “行了,別在我這哭窮。”


    說完,寧竹鳴抽出一張宣紙,在紙上執筆揮墨,極快寫完。


    林以正湊近一瞧,輕輕念出紙上的字:“李代桃僵。”


    一時神色莫名,沉寂許久,他才說道:“她果然知道。”


    寧竹鳴敏感地捕捉到他話中的關鍵詞,疑惑道:“你此話何意?”


    林以正望著寧竹鳴,說道:“你可曾記得你和趙惜月斬斷情絲的那天夜裏?”


    寧竹鳴微微頷首,隨即又大膽猜測道:“你是說那天夜裏雲容也在?”


    “正是。”林以正點頭說道,“她就躲在離我很近的另一個假山中,她應是不小心踩到什麽發出了聲響,被你察覺。”


    寧竹鳴若有所悟,想了一會又繼續道:“既是如此,你為何要出來?”


    “以你的聰明才智還猜不到嗎?”林以正抬眸看向他,努努嘴說道,


    “你當時那樣的情況,要是被一個小丫鬟看到,你大公子的臉麵往哪擱。”


    寧竹鳴:“你是怕我一不小心,傷了她的性命?”


    林以正“嗯”了一聲,接著說道:


    “雲容瞧見了那夜的事情,後麵又陰差陽錯被李德叫過來洗腳,自然能感覺出我與你的不同。


    “況且她又見過我,所以就不難推斷我冒充你之事。”


    聽林以正說完,寧竹鳴陷入深思。


    這就說得通了,怪不得那天她闖入浴房,以趙惜月丫鬟的名義,說是趙惜月派她來的。


    原來她早知道他和趙惜月之間的事情。


    可仍舊不解的是,她為何闖浴房?


    莫不成是愛慕他?


    不對,她今日望向他的眼神中有敬畏、心虛、期待、害怕、失落唯獨沒有愛意。


    看來還是得好好從她身上找找原因。


    寧竹鳴暫且將疑惑擱置,視線落在宣紙上,淡淡說道:


    “這丫鬟也真膽大包天,竟拿此事和我交易。她可太高看她自己,她要敢泄露,我自是有辦法收拾她。她根本沒資格和我談交易。


    “結果還未等我發話,她自作聰明又拋出一個條件,我隻能勉為其難答應。一來得顧及範叔,二來......”


    說到這裏,寧竹鳴執筆的手頓了下。


    林以正繼續接話道:


    “二來是你從心底欣賞她,她敢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丫鬟挺身而出,實屬難得。


    “其實我看得出,就算沒有雲容,你最終也會搭救春妮那丫鬟。隻是雲容的出頭讓你改變了策略,可惜呀,她不了解你。”


    話鋒一轉,林以正又不解道:“可我不明白,玉佩並未丟失,你為何要補一千兩給寧子鳴。還將此筆錢轉嫁到雲容身上,讓她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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