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楚厭殊有些許疲累,過度彎折的身體酸乏的厲害,他躺在榻上被背後之人緊緊擁在懷裏。


    兩人躺在厚實暖和的被子裏,段聿晟心滿意足的湊在人耳邊用氣聲喊著。


    “阿澈……阿澈……”


    楚厭殊不知這個名字哪裏得了人的喜歡,讓段聿晟翻來覆去的念了數遍。


    他本以為段聿晟應當不太喜歡他的魔教少主的身份的。


    但如今看來,與他所想,差別甚大。


    楚厭殊心中微暖,動了動身體,翻了個身,伸出手臂抱住段聿晟。


    段聿晟也沒有絲毫吝嗇,揚唇笑著,將人擁緊了。


    楚厭殊麵容有疲倦,但更多的是滿足,昳麗雋秀的眉眼彎了彎,眸色清亮,湊過去親了親段聿晟的麵頰,接著輕聲道。


    “主上,謝謝您。”


    既是楚厭殊的感謝,更是烏行澈的感謝。


    楚厭殊的想法與思考是與旁人不同的。


    不論過去如何,至少當下,段聿晟給予了他想要的一切。


    感謝段聿晟的對楚厭殊的另眼相看。


    感謝段聿晟對烏行澈魔教少主身份的毫無芥蒂。


    段聿晟聞言,笑容很無奈,他有些發愁,他要用多長時間才能改掉楚厭殊小心翼翼,容易滿足的性子。


    但所幸,他們未來還很長,段聿晟有大把的時間,也有愈來愈濃,愈來愈多的耐心。


    段聿晟輕吻楚厭殊的麵頰,兩人一沒個控製住,就要擦槍走火。


    但剛剛洗澡時,段聿晟查看過,那處已然紅腫破皮,雖已上了藥,但若再繼續下去,估計要撕裂流血了。


    楚厭殊雙眼迷蒙,愣愣的看著段聿晟停下動作,欲望沒再繼續上升,而是被人強壓著。


    他都沒能開始胡思亂想,就被段聿晟抱緊了,他緊咬牙根,用命令的語氣說道。


    “睡覺!”


    楚厭殊聽話的嗯了一聲,飛快閉上眼睛,睡意洶湧而來。


    一夜好眠。


    段聿晟與楚厭殊二人來了青州沒多久,就接到了一封信。


    祁延立在一旁,等待主子的下一步指示。


    眼下,已有許多小門派千裏迢迢趕去了蒼武島赴會,就連被元氣大傷的落楓山莊和離火門也派了青年弟子前去。


    有部分江湖弟子大言不慚說什麽成影宮根本不敢來赴會。


    堂堂掌門人身邊有魔教弟少主潛藏都不管不顧,想必早已與魔教勾結,哪裏還稱得上名門正派。


    說什麽,若是成影宮弟子敢出現,他們必將讓段聿晟有來無迴。


    那話極其狂妄,得到了諸多門派弟子的認同。


    而那封信則是蒼武島掌門曹萬尊,眼看成影宮一派遲遲未到,親自發信邀請呢。


    那信中言辭懇切,句句批判都圍繞著近日江湖所發生樁樁件件大事,邀他親至共商大計。


    段聿晟麵上的神情沒有什麽變化。


    隻是在看完之後,將信遞給了楚厭殊,楚厭殊看完之後,將其交還給了祁延。


    祁延將信封對折好,扔到空中,一掌震了個粉碎。


    在青州停留的這幾日,段聿晟是有事要做,而今時間也差不多了,自然也要登島赴會了。


    正要出發那日,暗哨這裏來了一個人。


    這日祁延正在收整包袱,擦拭佩劍,他的房門被人敲響了。


    祁延以為是前來找他商議事宜的執劍閣弟子,沒有多想,就走到門前,開了門。


    而當看清門前那人是何人時,他愣了一下,而後才驚訝的笑了出來。


    “老四!牧聞硯!你怎麽會來?是主上傳令讓你來的嗎?”


    祁延離開成影宮數月,與牧聞硯也許久未見了,乍一見到,他挺高興的。


    反觀牧聞硯,神情似有一些僵硬,但很快恢複如常,他笑了一聲,沒解釋什麽。


    祁延見他不說話,麵上的笑容漸漸斂了下去。


    牧聞硯一身黑衣,肩上披著一件黑色鬥篷,手裏拎著一杆銀色長槍,相貌生的極好,氣度不凡。


    頓了片刻,他言道。


    “祁延,我要走了。”


    兩人之間的氣氛,陡然間凝滯。


    祁延聞聲一愣,隻聽牧聞硯又道。


    “我已和主上請辭了,而今一別,不知歸期。”


    或者說,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命迴來。


    祁延不解其意,他清晰的感受到了牧聞硯話裏的訣別之義,猶豫不決的問道。


    “你要去哪?”


    牧聞硯輕笑了一聲。


    祁延掌控著成影宮遍布江湖各處的執劍閣,他若有心,自己的真實來曆,他一查,便會一清二楚。


    可這麽多年,祁延竟丁點不知道。


    牧聞硯不知道自己到底該為祁延如此信任自己而感到高興?


    還是他對自己從始至終都沒有幾分在意而感到傷心呢?


    牧聞硯麵上的難過隻露了一瞬,很快被更深的憂思掩藏下去。


    他出聲問道。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你可願跟我一起走?”


    祁延一愣。


    牧聞硯解釋道,“我需要你的幫助,這件事也和主上說過,主上允許。”


    祁延笑容徹底消失不見,臉上盡是猶疑不決。


    他不知牧聞硯究竟是什麽人?


    也不知他要做什麽?


    祁延看到了牧聞硯眼中的希冀,但是他不能走。


    主上將要去趕赴一場形勢不明的武林大會,如今陸辛戾不在身邊,影五賀閻內力盡廢,影四牧聞硯也要離開。


    他若再走,主上身邊就隻剩下影三了。


    祁延當初來到成影宮,深得其庇護,他更是立下要終生護衛主子的誓言。


    他不能背棄。


    起碼在如今緊要關頭,祁延不能離開。


    祁延眉心蹙起,斟酌著問道。


    “你可否告知於我,你要去做什麽?”


    牧聞硯緊緊的注視著祁延,許久,他垂眸淺笑。


    是了,他如何能強迫祁延隨他離開呢。


    他前路未卜,祁延留在成影宮才是安全的。


    牧聞硯最終什麽都沒有說,彎唇輕笑一聲,轉眸看向遠處蔚藍的天空。


    “祁延,我要做的事很重要…很重要,我不能逃避,如果可以,我會迴來的。”


    說著,他轉頭看向祁延,明明什麽都沒說,卻總像是在挽留什麽。


    牧聞硯眼底情緒讓人看不透徹。


    他與祁延之間,其實聯係並不緊密,祁延在外常年不歸,牧聞硯深居成影宮,數年不出。


    像是根本不會有任何交集牽扯。


    隻不過,那是祁延自己以為的。


    在很多祁延不經意的一句關心,一次維護,一次寬慰,都讓身上背負太多的牧聞硯感到片刻喘息。


    祁延不知道還能說什麽,也看出了牧聞硯去意已決。


    他沒有出言挽留,隻是迴應道。


    “聞硯,我知道你身份不普通,我從來沒有窺探你過去的想法,但現在我才知道,是我對你知之甚少,等你迴來,你親口講給我聽好嗎?”


    祁延眼神認真的注視著牧聞硯。


    牧聞硯剛才的話,讓他感覺不安,心中亂的厲害。


    牧聞硯笑了笑,“好。”


    說著,他從懷裏摸出一塊青色玉佩,質地清潤,上麵刻著一隻青鸞鳥。


    “這個送給你。”


    祁延本要拒絕,但此情此景,他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牧聞硯也沒有給他拒絕的餘地,直接將玉佩係在了祁延腰間,他看著那塊玉佩,笑道。


    “很適合你。”


    祁延垂眸看了看,臉色有些不自在。


    話已說完,牧聞硯也該離開了。


    走之前,牧聞硯將祁延擁進懷裏,用力的抱了抱。


    “哥,你對我一直都很好,保護好自己。”


    祁延心口陣陣心悸,還未等他迴過神來,牧聞硯已經鬆開手,轉身走了。


    祁延伸出去的手,沒能抓住牧聞硯的衣角。


    他眼睜睜的看著一襲黑衣的牧聞硯,從他眼前離去。


    這時的祁延未曾料到,他與牧聞硯這一別,就是三年之久。


    而那塊最後贈別的玉佩,直到祁延再也查不到任何關於牧聞硯的消息,親自前去尋找時,才得知,這竟是牧聞硯母親的遺物。


    祁延怔愣的立在門前,目送牧聞硯遠去。


    而在院中一角,段聿晟負手而立,看著眼前兩人,未曾言語。


    楚厭殊立在段聿晟身旁,他微微抿唇。


    他重活一世,今生之事與前世大不相同,他一直都不知道牧聞硯的真實身份。


    至於牧聞硯要去做什麽,自然也一無所知。


    段聿晟見祁延沒有同牧聞硯一起離開,並未說什麽,轉頭看到楚厭殊正擰眉思索著什麽的時候,笑著跟人解釋道。


    “牧聞硯是邊遠之地西陵國的少 君,因其王位紛爭來到梁國避難的。”


    楚厭殊聽著,眼睛睜的滾圓滾圓的。


    看起來很驚愕的樣子。


    段聿晟抬手揉了揉楚厭殊的腦袋。


    “西陵國內亂很厲害,至親手足相殘,但國力不強,一直安分守己。”


    “但近日據消息傳,他們國君似乎跟恭幽王有了牽扯,如今時局不定,若是這西陵國踏上了恭幽王的船,你說當今聖上會如何做?”


    恭幽王心懷異心,早已有謀反的心,但鬧的再大始終是梁國的家事。


    但若是有別的小國參與,那就不是普通的內亂了。


    以國力強盛的梁國來說,必定會出兵西陵,直接將其覆滅。


    正如烏行澈所在的烏月國。


    這也是楚厭殊不願父親與恭幽王同謀的原因所在。


    當今聖上,仁德寬厚,在位期間從未主動發動戰爭,是實實在在的愛民如子。


    臣服於這樣的一位君主,楚厭殊心悅誠服。


    不過,段聿晟突然想到什麽,他皺了皺眉,轉眸去問楚厭殊。


    “你名叫烏行澈,你姓烏,烏月國的國姓就是烏姓,那你……?”


    段聿晟意味深長的看著楚厭殊。


    楚厭殊對上段聿晟探究的視線,不知怎的,莫名有些心虛,磕磕巴巴的解釋道。


    “我祖父是烏月國王室血脈,但年輕時離經叛道,喜歡仗劍江湖,就退出了王位的爭搶,之後祖父這一脈,雖有烏月國王室血脈,但已經沒有繼任國君的權力了。”


    段聿晟聽完,挑了挑眉,心中突然升起無數感歎。


    還好楚厭殊如今隻是魔教少主,這要是烏月國的小少君,他算是一輩子就娶不起了。


    是了,就算他想嫁,都嫁不過去。


    段聿晟半晌無言,半字未言,氣悶的轉身大步離開。


    楚厭殊在身後追著,主上是生氣了嗎?


    生氣他隱瞞不報?


    但其實楚厭殊覺得,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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