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遠徵麵色惶恐,像是犯了大錯一般垂著腦袋站在梁崧頡跟前,說著話,突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膝蓋磕地的聲音很響,梁崧頡笑的無可奈何,他言道。


    “朕就這麽嚇人麽?”


    穆遠徵連忙搖搖腦袋,“是屬下做錯事了。”


    梁崧頡笑了聲,垂眸看著穆遠徵的發頂,俯身蹲下來。


    穆遠徵小臉皺巴,大眼睛裏滿是緊張,對上梁崧頡的視線,腦袋垂的更低了。


    一件衣服而已,梁崧頡不可能為此生氣。


    不過,他覺得穆遠徵身為暗衛統領,卻這麽膽小,好像還很怕他。


    梁崧頡伸手掐住穆遠徵的下巴,將人的腦袋抬起來,露出整張慌神的麵容。


    穆遠徵雖為男子,但生的小巧,也可能是年紀尚小,還沒長開的緣故,聲音聽起來都很稚嫩青澀。


    尤其是這一雙能直觀到心的眼睛,裏麵沒有任何汙穢雜質。


    梁崧頡自幼在皇宮長大,見過太多的勾心鬥角,陰謀算計,就算深感疲倦,他也沒有退路,甚至沒有任何能鬆懈心神的時機。


    在禁軍嚴密護衛下的大內皇宮,同樣危機四伏,萬萬不能掉以輕心。


    梁崧頡不喜這皇位,卻無法輕易拋下,他不算是明君,但也不想做一個昏君。


    父皇病重托付,他即便再不情願,也逃不開了。


    很多時候,他都覺得他的三弟,恭幽王梁晉,比他適合這個位子。


    所以,時至今日,梁崧頡也未能想明白,他的父皇究竟為何定要他來繼位。


    十年裏,梁崧頡執政期間,邊陲小國不敢來犯,沒有苛重賦稅,兵強馬壯,軍糧充足,社稷穩固,國泰民安。


    梁崧頡自認對梁氏江山也算盡了心,今已至壯年,他的身邊甚至沒有一位可心之人相伴。


    實在覺得落寞,孤寂。


    穆遠徵被人捏住了下巴,以為陛下是要懲罰他,害怕的閉上眼睛,緊繃著心緒等了許久,卻沒感覺到痛,他不由得睜開眼看過去。


    正對上梁崧頡含笑的眼眸。


    俊美的麵龐顯於眼前,穆遠徵心神一慌,心髒砰砰亂跳,控製不住的紅了麵頰。


    梁崧頡眼見著穆遠徵整張臉倏然變紅,眼神躲閃不定。


    突然就害羞了?


    說來也怪,梁崧頡不覺得自己脾氣溫和,反而他時常暴躁,身邊伺候得不好的奴才,他毫不留情施以懲罰。


    但他似乎總會下意識的對穆遠徵有過多的耐心。


    明明這個小暗衛,看著就笨就傻,一點也不機靈。


    穆遠徵可不知道陛下心裏怎麽想他的,他正在竭力控製自己慌亂的心緒。


    好奇怪,為什麽他看到陛下的時候,總會心跳加快,臉也會發燙呢?


    梁崧頡注意到穆遠徵心不在焉,他略微皺眉。


    這家夥,剛才還一副怕的要死的模樣,現在竟敢走神?


    梁崧頡加重手上的力道,穆遠徵吃疼迴神,繃緊的小臉再次被惶恐充斥。


    梁崧頡小小的表達不滿,大發慈悲的放開穆遠徵。


    “衣裳壞了就不要了,改日朕讓人給你重新準備,起來吧。”


    穆遠徵見自己被饒恕了,感激的看著梁崧頡,並謝恩。


    對於穆遠徵這個眼神,梁崧頡很是受用。


    華蓮鎮上,某家客棧二樓。


    段聿晟接到了明風華派弟子送來的信,是在催他來離火門。


    除此之外,並無其他重要的事。


    剛剛用完飯,楚厭殊幫著店小二把碗筷收拾出去才迴來。


    推門進屋,那人就如前幾日一般,端坐在桌前。


    雖然此行並非是為了遊山玩水。


    但近些日子,段聿晟對他事事體貼,楚厭殊總會生出歲月恬靜的安然之感。


    楚厭殊一進門,段聿晟聞聲,起身走來,動作熟稔的將人摟進懷裏。


    “恭幽王近日行蹤不明,此去離火門不知是否是同落楓山莊那般是一場鴻門宴,為防備恭幽王背後設局,影二已經先一步去了明城探查消息。”


    楚厭殊腦袋倚靠在段聿晟肩頭,輕聲迴道。


    “屬下知悉。”


    段聿晟將人抱的更緊了些,唿吸間滿是楚厭殊的氣息讓他心緒平靜,想到了什麽,他出聲言道。


    “我們在一起也有段時間了,楚厭殊,你好像還沒喚過我的名字。”


    楚厭殊心口一跳,神情訝異,很快,眼睫低垂了下來,唇角抿著淺笑。


    他猶豫許久,但最終也沒能將那個名字喊出口,聲音停在喉嚨裏,怎麽就發不出來。


    段聿晟也沒有強求,鬆開人,捧起楚厭殊的臉吻了吻。


    今日諸般事了,不再急著趕路,段聿晟那些壓在心底的不可言說的小心思也開始冒了頭。


    他深吻著,楚厭殊的眼睛也開始迷蒙。


    兩人都像是中了情毒,楚厭殊雖從不主動,但這夜,他沒有求饒過。


    雲雨過後,楚厭殊昏昏欲睡,段聿晟一臉饜足,他將楚厭殊摟進懷裏,側首輕吻著。


    “疼嗎?抹點藥?”


    楚厭殊聞聲,估計是沒聽清段聿晟的話,他下意識的伸手要抱。


    被人需要,段聿晟很欣喜,險些再度失控。


    屋子裏的桌麵上,照明的蠟燭快要燃盡,流了一地的燭油。


    段聿晟輕撫著楚厭殊身上已經結痂淡化的疤痕,他心疼的吻了吻。


    從前不愛之時,楚厭殊的一切都和他無關。


    如今情願正濃,段聿晟後悔過去那般狠心,痛惜楚厭殊因他的冷待遭遇的所有。


    段聿晟不是那種會反思自己的人,這輩子和上輩子,所有的歉疚,心疼都給了楚厭殊。


    幸得楚厭殊不仇怨他,段聿晟才能不在萬般愧悔之中,自我毀滅。


    楚厭殊身子虧虛,精氣神不足,這一番折騰下來,早就沒力氣了。


    段聿晟擔心楚厭殊會發燒,還是找來了藥膏給人抹了抹,才擁著人沉沉睡去。


    翌日,窗外的陽光照射進來。


    段聿晟睡醒了,懷裏人依舊睡得香甜。


    他閑來無事,便用手指仔細描摹著楚厭殊的眉眼。


    楚厭殊生的很漂亮,是不容人挑出瑕疵的那種好看,眼尾上翹,應是性格開朗,脾性張揚的那種。


    段聿晟想象著從前楚厭殊的模樣,隻覺得心癢難耐。


    楚厭殊醒的時候,感受到了一道過分強烈的視線凝在他身上。


    此時此刻,被子之下,渾身一絲不掛的楚厭殊,心知看他的人隻會有一個。


    楚厭殊紅了臉,手捏被角,往被子深處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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