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鳶和師硯寧這對遺孤因為此次考試成了國子監的風雲人物。


    下了課,就連肖文龍和他兩個小跟班,叫李希和賀武的兩個人,也隨時跟著他們鞍前馬後的。


    他們班散學比較早,基本是不拖堂的。


    才下課就看見坤字班的教室外麵站著個熟悉的人影。


    走近一看才曉得是林驚鴻。


    今日白熠沒有去接她,她也遲到了,就被夫子罰站在教室外。


    他們今日一早便約好,以後迴家或者去國子監,都好不容易等到坤字班放課,本來林驚鴻想去找白熠說些什麽。


    還沒挪動位置,就被他們當堂課的夫子叫走了,說是她最近心思都不在學習上,要好好給她做做思想工作。


    林驚鴻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隻能眼睜睜看著白熠看都不看她,直接略過她去找師鳶那不值錢的樣子。


    她說過,可以不讓他負責,所以這個男人就真的不管她了嗎?


    這未免也太過絕情了吧!


    即使林驚鴻現在已經恨得牙癢癢了,卻還是不能改變什麽。


    反正師鳶也和白熠不在一個班,她有的是機會是去撬牆角。


    師硯寧看了看白熠又看了看心有不甘的林驚鴻,這白熠是轉性了?


    之前不還和林驚鴻同出入嗎?這才幾天時間,就完全不管不顧的,難道是想通了,不想被禍害了?


    師硯寧覺得有些奇怪,就算自己也如同林驚鴻一樣心有不甘,但看在白熠這樣就能讓師鳶開心一些。


    自己的情緒似乎也沒那麽重要了。


    師硯寧這麽想著,望著旁邊麵帶微笑和白熠有說有笑的師鳶,心裏也多了幾分安穩。


    這幾天,白熠沒有理林驚鴻,林驚鴻就刻意製造機會去偶遇白熠。


    就算是上街去給師鳶買個糕點也能遇到她。


    不過白熠將那晚的事情記得很清楚,他也自知無法麵對林驚鴻,就刻意選擇了逃避。


    林驚鴻也顯然被他這種行為傷到了,過了好久都沒纏著她,隻是每日來上學時,眼眶都紅潤潤的,似乎在頭一晚哭過。


    一日,白熠約了師鳶放課去聽戲,乾字班還未下課,白熠就先在馬車內等她。


    不久,馬車的車身一晃,白熠正高興著,突然看見是林驚鴻趁馬夫去方便時爬上了自己的馬車。


    臉色一下就不好看了,變得鐵青,似乎林驚鴻是什麽洪水猛獸。


    林驚鴻本以為像白熠這種古道熱腸的少年將軍,至少發生關係後不會做到始亂終棄,還會留有一絲情麵。


    沒想到這些日子,白熠竟然這樣躲著她!


    “你怎麽來了?”白熠問。


    林驚鴻聽了這話冷笑一聲,這話說的,好像她不能來一樣。


    “我來是礙了白小將軍的眼了嗎?”林驚鴻是肉眼可見的眼眶紅了,還故作堅強的將淚水壓了下去。


    男兒不知怎麽迴答她的話,隻好保持沉默,他已經答應了師鳶不和她往來了,如果等會兒師鳶過來,看到她在自己的馬車裏。


    想必心裏又會難受,他已經對不起師鳶了,不想再做讓她傷心的事。


    “那件事本身就是個錯誤。我也不想的,冒犯了姑娘,請你見諒吧。就當那件事情從未發生,以後有姑娘用得著我的地方,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白熠給林驚鴻開了個口頭承諾,希望她不要再對他做過多糾纏了。


    也同樣在話語中告訴她,自己根本不可能和她在一起,她想要的東西白熠負擔不起。


    “我要怎麽當做那件事沒有發生。我是個女兒家,你讓我以後嫁人怎麽辦?別人會怎麽說我?”


    “說我婚前就同別人無媒苟合,還是說我不講女德,嬴蕩不堪!”林驚鴻氣得抽泣。


    此時,正要上車的師鳶恰好聽見了車內那一男一女的講話。


    她驚出一身冷汗,前世記憶忽而在此時又一次湧上心頭。


    思緒又迴到了她在那無名小院兒中死去,白熠歡天喜地敲鑼打鼓,八抬大轎娶了新婦的那日。


    心髒疼得厲害,她的手抬到一半,又猶豫著收了迴去。


    鼻子還未酸澀,眼淚已經本能地砸在地上。


    不該發生的事情,上一世發生了,這一世居然還是沿著軌道發生了。


    原來那天晚上他醉酒居然是與林驚鴻春宵一度,她卻還傻傻地為他擔驚受怕睡不著覺。


    辛夫人知道這件事,但是她騙了她。白熠做了這件錯事,他卻也騙了他。


    如果他當時就告訴她的話,她可能還不會有這麽難受。


    根本改變不了的事兒,也許就是天意吧。


    “對不起,對不起……”坐在車裏的白熠,麵對林驚鴻除了瘋狂道歉,卻什麽都做不了。


    師鳶閉上眼睛,盡量讓自己腦子裏亂作一團的思緒從新迴歸到正規。


    將情緒整理好後,她轉身走開了。她現在腦子很亂,實在是沒有辦法麵對他們。


    “我不求你對我負責,可是我拜托你不要這麽躲著我。我在這個學院裏隻有你們這幾個好友,我這些天真的很難過……”


    林驚鴻哭得梨花帶雨,白熠很煩躁,又忍不住去看她的臉:“別哭了。”


    畢竟是他害得林驚鴻這樣的,他也有些過意不去,白熠遞給林驚鴻一張手帕。


    林驚鴻接過手帕,受寵若驚,臉上的表情頓時好了許多。


    “你還是在意我的……”她用極小的聲音,喃喃自語道。


    可是這話卻傳進了白熠的耳朵裏,他必須打消林驚鴻對他的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我說過了,你要什麽,我都能給。唯獨傷害師鳶的事兒不能做!”白熠目光冷漠,和剛剛相比簡直換了一個人。


    “為什麽她林驚鴻可以,我就不可以!”林驚鴻歇斯底裏道。


    白熠嚇得趕緊往車窗外一看,不見師鳶這才放下心來,責備道:“你非要逼我嗎!”


    林驚鴻看這白熠的動作,自嘲地笑了笑,看來她是動搖不了師鳶在他心中的地位的。


    不過她至少能讓她對這段感情感到惡心。


    林驚鴻心生一計,看著白熠說:“現在我想去聽西廂記。”


    白熠看著她略微皺眉,他和師鳶早就已經約好了,若是讓師鳶看見林驚鴻如此這般,想必會傷透了心。


    “你明知道我和阿鳶約好了……”


    “那我可保證不了會做出什麽事兒了,也許我會告訴她……”林驚鴻十分直白地威脅道。


    “……”白熠不語,但在心中已經做好了決定,就讓馬夫驅車去了集市。


    一次爽約而已,總比這個見不得人的秘密讓師鳶永遠都不理他劃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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