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花長出嫩芽的時候,陶語然他們小區已經封禁半個多月。


    快要過年,大家都人心浮動,有很多在江城工作的人需要迴家。


    陶語然正在陽台觀賞水仙的嫩芽,這家夥不僅長的挺像大蒜,連抽出的長葉也很像蒜苗。


    她左手撐著臉頰,右手指尖輕點翠綠的花葉。


    真希望它快點長大開花。


    外邊傳來爭吵的聲音,陶語然都已經見怪不怪,又有人想出去被醫務人員給堵迴來。


    爭吵的地方離他們這棟樓有些距離,陶語然並不能聽清爭吵的具體內容,但也不外乎是怎麽還不解禁,到底要把他們關多久?


    隔壁開門的聲音響起,看熱鬧的小狗聽到聲響興奮地趴在窗戶上,而後麵站著一臉無奈的鄒聞淵。


    陶語然和一人一狗打招唿,鄒聞淵對她迴了一個微笑,咕嚕則朝著她汪汪叫了兩聲,隻有陶語然聽懂他同樣在打招唿。


    鄒聞淵摸著趴在窗戶上的咕嚕的狗頭,和陶語然解釋:


    “這狗一聽到聲響偏要出來湊熱鬧。”


    “咕嚕喜歡熱鬧嘛。”陶語然為小狗開脫。


    陶語然又轉頭望著爭吵聲傳來的方向,歎息一聲:


    “唉,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結束啊?”


    “沒有那麽快,估計還得有兩三周。”鄒聞淵在旁邊說著。


    陶語然驚奇,“你怎麽知道?”


    “我爸媽是醫生,前兩周就出去援助了,現在情況還沒有控製住,剛剛達到感染頂峰,之後會逐漸降下去的,那之後才會徹底解封。”


    “啊?”陶語然接收到信息後思考了一會才又問:“那阿姨他們沒事吧,在前線還是要多加注意。”


    鄒聞淵神色中倒是平靜。


    “他們都已經習慣了,我媽都提前退休這會兒還是堅持要去,拗不過她,也隻能希望可以平安吧。”


    他望著遠方的江麵,似乎迴憶起什麽事情,周身都散發出一種孤寂。


    陶語然第一次見到他這種模樣,鄒聞淵總是給她一種溫潤如水的印象,唇角帶著一抹笑意,很少見他這種淡漠的樣子。


    他的過去又發生過什麽事情呢?


    陶語然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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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果然還一直封禁著,被關的時間久了,大家的精神狀態好像都有點堪憂。


    有唱歌的,他們還隔著樓層對唱;有吵架的;有玩各種樂器的……


    反正大家的陽台都十分的熱鬧。


    陶語然每天聽著各種聲音,是工作也不幹了,天天躺在陽台的躺椅上,慢悠悠晃蕩著,不是聽音樂就是聽八卦,感覺比之前還有意思。


    後麵大家不需要下樓做測試了,直接改成自測抗原,每天有醫務人員迴收。


    陶語然將測完的試劑裝好放在門口,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過來。


    “鄒哥?”


    雖然他戴著口罩和護目鏡,可陶語然還是一眼就認出來。


    陶語然望著他左手提著的黃色的醫療專用口袋,知道他是來收試劑的。


    她將試劑遞給鄒聞淵。


    “怎麽是你來收?”她有些好奇地問。


    “當誌願者,也算是幫些忙。”


    “需要幹些什麽啊?”陶語然進一步詢問,看自己是否也可以幫忙。


    “分發東西,迴收試劑。一些小事情。”


    鄒聞淵稍稍講解了一下他們的工作內容。


    陶語然一聽,隻需要放在門口,不需要怎麽接觸人,便也踴躍報名。


    “那我也來幫忙啊?需要報名嗎?”


    “行,那你先跟我去領一套防護服吧。”


    現在確實很缺人,要不然也不會讓他一個人來迴收一整棟樓的試劑。


    兩人去社區又領了一套防護服,陶語然第一次穿這種不透氣的衣服,才知道那些醫務人員每天都是這樣的狀態下去給他們做測試的,頓時更加敬佩那些人。


    “樓上的已經收完了,今天我們就一起去收下麵幾層的。”鄒聞淵說著。


    兩人進入電梯去十一層。


    鄒聞淵看著陶語然穿著的防護服,有好幾處都沒有弄好,他伸手,把陶語然的手套往上麵提,細心地將衣袖全部塞進手套的末端。


    陶語然一開始還有些驚訝,後麵看到他的動作才知道是幫自己整理,低聲說了句謝謝。


    兩人一起收試劑陶語然才發現,這也不是一個很輕鬆的活。


    這棟樓好幾百家住戶,總有那麽一些拖拖拉拉不守時的人。


    雖然已經在業主群通知了迴收時間,卻總有些人等到他們敲門後才匆匆忙忙做檢測,而他們隻能等在門口。


    還有一些人直接不耐煩地向他們發泄被封禁後的煩躁情緒,讓陶語然見證了人類物種的多樣性。


    兩人結束了今天的任務,陶語然心中默默想著:


    明天她自己一個人去,遇到這樣的人可怎麽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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