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楚華樆相處的時間長了,她也逐漸大致摸清了楚華樆的底線。對方就算是嘴上說說也定不會真的跟她計較禮數的。


    果不其然,楚華樆見她話也不說轉身就走,隻是勾了勾唇角,雖然說著嗔怪的話語氣卻沒有一點責怪的意味:「你這丫頭,越發沒了規矩了。」


    槿樺站在書案前想將畫用其他紙張遮蓋住的動作驀地一頓,因著「丫頭」這兩個字心髒驀地漏跳了一下。


    人前人後她都是聽楚華樆第一次這樣喚她。


    楚華樆像是絲毫沒有注意到槿樺的停頓,他從容不迫地朝書案的方向走了幾步,站在槿樺的身側後麵一點的地方,他伸出手去拿她試圖藏起來的畫作,另一隻手自然而然地在她發頂揉了一把。


    他聲音甚是溫和:「挺好的,藏什麽?怕被我看見你沒溫習功課?」


    槿樺自然不是為了這個,她微微低下頭下意識地想避開楚華樆寬大的手掌,也想隱藏住沒來由變紅的耳尖。偏偏那人卻還是神色如常的。


    楚華樆將旁邊那幾張廢棄的紙移到一邊,露出那副濃墨重彩的山水風景。不得不說,槿樺的筆法是極好的。


    槿樺怕迴眸望上楚華樆的目光,垂下視線低聲道:「殿下謬讚,臨摹出來的而已。」


    楚華樆自然都知道自己府上有哪些名家的畫,這副明顯是沒在他府中出現過的,他問向槿樺道:「是從前在家裏見過的?」


    槿樺點了點頭,這副正是她那年生辰她哥哥槿榆特意為她尋來的,從前在閨閣裏無趣,她慣愛研究這些字畫什麽的,閑來無事地時候便隨意臨摹兩張,如今這一副就是她按照那副畫記憶裏的樣子大致臨摹出來的。


    楚華樆瞧著她頗有天賦,目光停留在她最後落筆寫下詩句的地方,開口道:「可還有其他什麽自己畫的?」


    楚華樆問得應該是她自己創作的那種,槿樺搖搖頭,如實道:「大多都是臨摹。我自己畫出來的總是不夠傳神。」


    楚華樆聞言垂眸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忽地問道:「槿樺,你以前可曾出過遠門?」


    槿樺被他這沒來由地一問問得微微愣了一下,她答道:「還不曾。」在萬氏的管教下,她連出門都難,那些其他家族貴女們每逢春意正好出門賞花遊玩的事情她一次也沒能去過。


    楚華樆仿佛發現了問題的症結所在,他溫聲開口道:「去親眼看過一次就能畫得傳神了。罷了,若是……」他話至此處像是忽然又想起了什麽,驀地停頓了一下。


    槿樺下意識地迴眸去望他,開口追問道:「若是什麽?」她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隨之輕輕顫動著,帶著不解的困惑,眸子明亮且清。


    楚華樆望著這樣的眼前輕輕笑了笑,寬大的手掌重新撫上她的發頂揉了兩下,他垂眸摩挲了一下手指,「若是還有機會改日我帶你親自去看一看。」


    槿樺微怔。


    楚華樆向後退了一步與她稍微錯開了一點點距離,狹長的鳳眸似是漫不經心地向兩邊的櫃子望了望,「對了,之前我送你的東西拿著可還算順手?我這幾日忙著,也忘了問你。」


    槿樺迴過神,知道楚華樆是在問那把匕首的事,她忙低頭應道:「甚是好用,多謝殿下賞賜。」


    那把匕首她用過兩迴就被她小心翼翼地收迴在盒子裏了,這樣精致的利刃並不多見,再加上能如此稱心如意的就更加稀少了。槿樺大多數時間都將它收進櫃子裏,再說她平常大多數時間要去書房隨侍也用不上這樣的東西。


    楚華樆微微頷首,眸子漆黑而深邃,「那就好,給你防身用的,好好收著吧。」


    他望了望外麵已經轉小了的細雨,緩緩走到了門口,手放在門上的那一刻迴眸看了眼槿樺,他開口道:「今日沒什麽事,你繼續休息吧。明日我也不在府上,若是天好你便出去走走。」


    殿下明日還要離府?槿樺微微訝異,看著楚華樆打開了大門,明白他這是要迴去了,話也就沒再問出口。她欠了欠身微微垂下視線,「恭送殿下。」


    門口有負責打傘的小廝候著,見楚華樆出來了忙將油紙傘撐開。槿樺站在門口連廊的地方望著楚華樆頎長的身影漸漸走遠,直到對方進屋了,才若有所思地收迴了視線。


    一個小廝匆匆從院落大門的方向走來,槿樺聽到了動靜停下了迴屋的動作,直覺地感覺這個小廝是來找她的。


    果然,隻見那個小廝見她站在門口,隔著老遠喚了句:「槿公子。」他穿過連廊最終站定在她的麵前緩緩行了一禮。


    槿樺道:「何事?」


    小廝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件,「這兒有您一封信,正門那邊的下人們收了怕耽誤了您的事情,便趕緊著人送過來了。」


    這樣大的雨天冒雨送過來……槿樺有些歉意,「有勞大家了。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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