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沒有署名,摸著信封隱約能掂出裏麵厚厚的一摞信紙。槿樺皺了皺眉心中猜了個大概,她拿了把小刀將邊緣的地方一點一點劃開,信紙被抽出,果不其然,是萬氏寫的。


    若她還是上輩子那個槿樺,此刻一定會被萬氏心中懇切的言辭所打動,隻可惜如今她剛一嗅到信紙上沾著的香氣,便連第一頁都未讀完直接塞迴到了信封裏。


    正巧一個她熟悉的下人從她門前路過,槿樺忙叫住了他:「阿福,幫我去取個火盆來。」


    阿福一聽,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槿公子居然有所吩咐了!他立馬跟店小二似地開口帶著唱腔:「好嘞您嘞!」


    槿樺險些被他逗笑,這王府的下人現在都是這樣的嗎?


    火盆很快就被阿福拿上來了,槿樺將信點燃鬆了手。火星一點一點將信紙吞沒,連零星的碎片也最終燒落化作灰燼。


    阿福蹲在一旁看,他前些日子路過門口都瞧見了,有個姑娘天天到王府門口說要見槿公子,還每次都被拒絕,今天又送了這信過來。阿福心道別再是這姑娘喜歡槿公子,非得追著死纏爛打吧?


    他「嘶」了一口氣,「槿公子,這人是不是總來煩你?」


    槿樺想想點了點頭,也算是吧。


    阿福隨即肯定了自己剛才的猜想,畢竟槿公子長得好看,人也溫和,再加上這沒得挑的家勢……肯定是這姑娘看上槿公子了!


    阿福這人心思簡單,他一直覺得感情這事講究兩情相悅水到渠成,死纏爛打沒完沒了可就沒意思了。還惹得槿公子心煩這簡直不能忍。


    槿樺是完全沒想到阿福能在腦子裏自己編出這樣一大出的戲。她毫無覺察地開口道:「以後再來這樣的信直接替我燒了。」


    阿福義憤填膺:「好嘞!」


    將近月末的時候槿榆托人捎了信兒來,說有要事想要再見槿樺一麵,時間和地點都還是跟上次一樣。


    槿樺不由得皺眉,按照她上輩子的記憶,這個時候大皇子那裏應該是風平浪靜的,不會出什麽事情。槿家在朝中的局勢也如常,沒有什麽變化。那麽槿榆所說的要事到底是什麽呢?難不成是這輩子走到現在同前一世有些不一樣了?


    她心裏拿捏不準,手上握著筆腦子裏想得卻是別的事,一連在紙上畫了好幾個連字都算不得的符。楚華樆偏過頭望著她麵前的紙輕笑道:「槿樺,你在寫些什麽呢?」


    槿樺一愣,趕緊扯過紙在手裏團了團,「讓殿下見笑了。」


    楚華樆眸光深邃地打量了她一會兒,忽地伸出手輕戳了一下槿樺的額頭。槿樺隻看見那金絲繡好的袖口從她眼前一閃而過,她忙抬起手捂住了被戳中的地方,「殿下!」


    她後麵的話也不說了,那雙漂亮的眼睛眨了眨,用一種不滿又不敢說出口的樣子控訴著楚華樆的行為。


    楚華樆薄唇輕輕勾了勾,「幫你迴迴神,免得老是分心浪費紙張。」


    槿樺啞口無言,這麽一說還是她理虧了。


    楚華樆慢條斯理地摩挲了一下手指,將她剛才亂團丟棄在一邊的廢紙拿了起來。修長的手指一點一點地將它在槿樺的注視下展開。


    槿樺攥了攥衣袖到底是沒膽子直接搶迴來,她小聲抗議道:「殿下,還是別看了吧。」


    楚華樆忽略了她那點微不足道地抵抗,他手下動作不停,謎一樣地字符很快躍然於紙上。楚華樆也未抬頭,微微勾了勾唇角似是漫不經心地隨口道:「說說吧,遇到什麽事了?」


    槿樺抿了抿唇,果然又被他看穿了。其實槿樺本就是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想提前跟楚華樆告假再走的,隻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時機提起這個話茬。如今既然楚華樆已經問了,槿樺也沒有什麽想隱瞞的便如實開口道:「殿下,午後我可不可以出府一趟,我想去見我哥哥槿榆。」


    楚華樆抬眸漆黑的眼睛裏映出了槿樺的影子,他尾音帶著點微微上揚的起伏:「可是家中的事?」


    槿樺思忖了片刻,想著槿榆的事也確實可以算作是家中的事,她點了點頭,「嗯。我盡量速去速迴。」


    楚華樆微微頷首食指有規律地輕叩在書案上,「去吧,不急。下午放你休息。」


    槿樺頓時欣喜,「多謝殿下。」


    楚華樆手中還捏著她剛剛團掉的那張皺皺巴巴的紙,刨去她後來分神時亂寫亂畫的部分,前麵的字跡還是相當雋秀工整的,隻不過槿樺一直有意掩蓋她身為女子的事,字也故意比從前在家中寫得要大了很多,倒也不是難看了,但總有種說不出的違和。


    槿樺的視線落在楚華樆的指尖,不知怎的被他盯著自己的字看,總有種連人也一起被對方審視了的莫名的緊張感。槿樺的耳尖微微泛紅,她伸出手捏在了紙的另一角輕輕往迴抽,也沒敢明目張膽地直接從楚華樆手裏將它搶走,而是換了個語氣開口道:「殿下莫要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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