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柔依舊固執地跪在地上,膝蓋與地麵接觸之處已隱隱泛紅,但她仿若未覺,似乎早已將尊嚴拋諸腦後。


    畢竟到了此時此刻,還要那虛無縹緲的麵子又有何用呢?


    蘇濤雖然並非與她一母所生,但自小就對她依賴,成天像個小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後,“姐姐”、“姐姐”地叫個不停。


    那稚嫩而又充滿稚氣的嗓音,猶如天籟一般動聽,總是能讓蘇柔的心瞬間柔軟下來。


    她的母親雖說對父親心懷怨念,然而對於蘇濤卻也是喜愛有加,並不反感自己的女兒,時常帶著弟弟一同玩耍。


    小時候的蘇濤長得白淨可愛,宛如瓷娃娃一般惹人憐愛,那張天真無邪的麵龐上,總是洋溢著燦爛的笑容,性格更是活潑開朗,說起話來也是嬌聲嬌氣的,任誰見了都會忍不住想要逗弄一番。


    這樣一個小時候純真善良的孩子,長大怎會成為令人唾棄的強奸犯呢?


    在蘇柔的眼中,她的弟弟絕無可能是那種窮兇極惡之人。


    即便如今所有的證據,都指向蘇濤就是罪犯,她仍是無論如何也難以接受這一事實。


    楚軒麵無表情地轉過身去,準備離去。


    蘇柔見狀,急忙伸手緊緊抱住他的大腿,美眸之中滿是哀求。


    在她看來,眼前的這個男子為人正直,一點不好色,必定能夠幫她查明真相,還弟弟一個清白。


    張淼是沒有一絲指望,她冷酷無情,冷漠得令蘇柔感到陌生。


    蘇柔那副沒臉沒皮的倔強模樣,讓楚焱又好氣又好笑。


    她居然求到自己頭上來了,完全找錯了對象。


    蘇濤就是自作孽不可活,敢打陳冰主意。


    對待李霞,也是像對待畜生一般,否則也不會激起李霞如此瘋狂、不顧一切地報複。


    在他剛剛迴國的時候,李霞可是一直都在盡心盡力地幫助他,從未做出任何對不起他的事情。


    當然啦,李霞之所以這樣殘忍,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要討好楚軒和洛妍,試圖通過這種方式將功贖罪。


    不過,歸根結底,還是蘇濤自己作死,才釀成了今日的苦果。


    楚軒知道隻要自身行得正坐得端,別人自然難以找到可乘之機。畢竟如今是一個法治社會。


    隻可惜,這個社會,清清白白、毫無汙點的人恐怕並不多見,所以站隊就非常關鍵,抱團取暖很重要。


    李家垮台是咎由自取,可要不是李霞的瞎胡鬧,不會有那麽悲慘的下場,完全有補救的機會,畢竟不是就李家那樣做。


    陳棧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倘若李家能夠本本分分地經營,陳家實力再比李家強大,恐怕也難以尋到可以下手的機會。


    可現在屁股很幹淨的太少了!


    蘇柔如同牛皮糖一般,死死纏著楚軒不放,這讓楚軒心中漸漸湧起一絲不耐。


    他忍不住開口道:“蘇柔,你何必自討沒趣?”


    “人要學會順勢而為,不要鑽牛角尖!”


    “以你的出色才華和能力,將來有機會做出一番事業。


    倘若你始終沉溺於你弟弟的事,無法自拔,那你的這一生恐怕也就這麽毀了。


    如此一來豈不是白白浪費了你,那天資聰穎的頭腦。”


    楚軒對蘇柔一直頗為讚賞。在他眼中,蘇柔有廣闊的天空。


    她理應擁有屬於自己更為絢爛多彩的人生道路,而非被親情的枷鎖束縛住前進的步伐。


    聽到楚軒的話語,蘇柔明顯感受到了,他眼神中的那份真摯,這是楚軒的肺腑之言。


    楚軒的這些話猶如冬日裏的一縷暖陽,直直照進了蘇柔那冰冷的心窩,讓她內心深處泛起了絲絲縷縷的暖意。


    相比起張淼對待自己時,那種冷漠無情以及滿臉的不屑,楚軒無疑更加陽光,溫暖如春。


    他不僅沒有像張淼那樣,對自己冷眼相待,還發自內心地勸自己早日振作起來。


    迴想起一個月之前,張淼沒有一點點架子,私底下總是親切地稱唿自己為蘇姐。


    然而自從弟弟出事之後,自己前去懇求張淼伸出援手相助之時,張淼卻好像突然間換了一副嘴臉,對自己棄之如敝履,全然不顧往昔情分。


    不過蘇柔不知道背後的隱情,這還真的不能怪張淼。


    如果不是楚軒事先,向張淼發出過嚴厲的警告,也許在蘇柔那梨花帶雨、苦苦哀求之下,張淼會忍不住出手相助。


    張淼看到蘇濤最後落到這般悲慘的結局,徹底明白了自己之前的推測並沒有錯。


    楚軒對陳冰變得越來越冷漠,想必和蘇濤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張淼大膽地猜測:或許是蘇濤與陳冰之間,存在著一些若有若無的曖昧,但肯定還未發展到實質性出軌的程度。


    要不然以楚軒的脾氣秉性,如果陳冰真有那種不堪之事發生,陳家恐怕難以承受住楚軒熊熊怒火。


    從目前陳家依舊安然無恙的狀況來看,很有可能陳冰隻是在某個瞬間頭腦發熱,一時犯了糊塗才和蘇濤有些糾纏不清罷了。


    ……………


    剛剛從醫院走出來的陳冰,神情有些激動地迴到家中。


    她緩緩拿起那條,由自己一針一線精心編織而成的圍巾,目光溫柔。


    李霞的那番話深深地消融了,陳冰內心深處最恐懼的角落。


    是啊,如果再不采取主動進攻,那麽一切都將為時已晚,所有美好的機會都會如同,過眼雲煙般消散得無影無蹤。


    這段時間以來,陳冰一直試圖用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溫柔方式,慢慢融化楚軒那顆冰冷得堅不可摧的心房。


    可惜事與願違,無論她如何努力,楚軒始終不為所動,完全無視了她的一片深情厚意。


    陳冰一遍又一遍看著自己親手編織的圍巾,心想著楚軒心中的刺如今已被拔除,或許從此以後,楚軒對她的厭惡之情能夠有所消減。


    想到這裏,陳冰心一橫,暗暗下定決心——今晚無論如何也要留在楚軒家中過夜!


    就算兩人之間並不會發生什麽,實質性的親密關係,但隻要能夠在楚軒家安安穩穩地睡上一宿,他們之間的關係必然能夠迎來破冰的契機。


    隨著這個念頭愈發強烈,陳冰隻覺得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似乎都興奮得顫抖起來。


    迴想起閨蜜李霞說過的那些話,陳冰越發堅信其中蘊含的真理:大多數雄性動物從本質上講,其實都有著同時坐擁,多個雌性伴侶的本能欲望。


    如今她已不敢奢望楚軒,還能如同往昔那般將,所有的寵愛盡數傾注於她一人之身,但隻要能夠成功留在楚軒身旁,假以時日,楚軒定然會察覺到唯有她,才是那個真正值得去擁有、去珍惜之人。


    與此同時,蘇柔心態轉變了很多。


    剛剛楚軒所說的一番話,猶如一道閃電劃過夜空,瞬間照亮了她內心深處,一直被陰霾所籠罩的角落。


    刹那間,一種豁然開朗之感湧上心頭。


    即便是身為女子的她,同樣也可以為蘇家延續香火、開枝散葉。


    更何況,她已然年近而立,二十九歲的人生旅程中,經曆了太多風風雨雨。


    怎能因為弟弟之事便從此消沉下去呢?


    事到如今,對於弟弟,她自認為已經竭盡全力,既然結局已定,且無力更改,那麽唯一能做的便是重新振作起來,勇敢麵對未來的生活。


    “楚總,我真的很希望能夠跟隨您左右,可以給我這個機會嗎?”


    蘇柔一臉懇切地望著楚軒,眼神裏充滿了期待和渴望。


    她微微皺了皺眉,似乎在思考著什麽。過了一會兒,鼓足勇氣緩緩開口說道:“說實話,張淼沒有你這般大氣。


    之前我曾一度認為張淼是我的伯樂,但如今想來,她終究還是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了。”


    蘇柔沒看到楚軒不耐煩的表情,她繼續說道:“我現在就敞開心扉,雖然張淼是您的學妹,而且與您的關係也是非比尋常的好。


    但即便如此,有些話我還是不得不講出來。


    自從上次在那家會所,我不顧顏麵、厚著臉皮,試圖勾引您卻以失敗告終之後,張淼便開始逐漸對我疏遠起來。”


    說到這裏,蘇柔不禁輕歎了一口氣,臉上流露出一絲委屈。


    “從那以後,她不僅處處提防著我,我對她掏心掏肺般的付出,未能換來哪怕一丁點的信任!


    擁有這樣狹隘心胸的人,又怎麽可能成就得了一番大事業呢?”


    蘇柔越說情緒越發激動,對於張淼的不滿已經積壓許久。


    而這其中,尤其令她感到失望透頂的,便是關於她弟弟的事。


    張淼非但沒有伸出援手給予幫助,甚至連一句安慰的話都不曾有過。


    那副冷冰冰的態度,簡直就如同對待一個毫不相幹的陌生人一般,這著實讓蘇柔心寒不已。


    楚軒默默地聽完了蘇柔的這番傾訴,心中卻是別有一番滋味。


    張淼之所以會如此對待蘇柔,全都是因為他事先向張淼說的那些話。


    正是他告誡張淼接下來一段時間,切勿重用蘇柔,並明確要求張淼對於蘇柔弟弟的事情,絕對不能插手過問。


    隻是這些內情,楚軒自然不會告訴蘇柔。


    此時此刻,在蘇柔的眼中,張淼完全就是個心胸狹隘、毫無遠見之人。


    蘇柔凝視著楚軒,見他正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她便輕聲地幽幽說道:“楚總,跟對一個好老板,就如同女人嫁對了如意郎君一般!


    我呀,歲數也不算小啦,實在是經不起歲月的蹉跎,沒法再肆意揮霍這無比珍貴的時光。”


    說到此處,蘇柔滿眼真誠,接著又道:“要是我有幸能夠來到您身旁效力,一定能讓您深感物超所值!


    眼下張淼根本就不看重我,巴不得早些將我給打發走呢,連一丁點兒信任都不肯給予我,自然也就不願意留我在她左右。”


    蘇柔那雙美麗的眼眸緊緊盯著楚軒,滿懷期待地繼續說道:“隻要您肯開口要人,那張淼肯定會順水推舟,把我當作一份禮物送給您。


    這樣一來,她既能落得個人情,又甩掉了我這個包袱,豈不是兩全其美之事?那麽,楚總,不知道您願不願意收留我呢?”


    楚軒內心深處,倒是頗為賞識蘇柔的出眾才華。


    然而,令他有所顧慮的是,蘇柔是蘇濤的親姐姐。


    倘若真將她留在自己身邊工作,每天麵對著那張與蘇濤有著幾分相似的麵容,難保不會時常勾起一些過往的迴憶,從而給自己徒增煩惱。


    蘇柔的品性沒什麽毛病,重視親情本也是人之常情,但她那雙眼眸以及高挺的鼻梁,簡直跟蘇濤如出一轍,活脫脫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楚軒沉默了許久,既沒有開口說想要,也沒有說出拒絕的話語。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刻都好像被無限拉長。


    蘇柔的心則在這種漫長的等待中,漸漸沉落下去。


    她感到無比的委屈和失落,心中不禁自問:難道自己真的如此沒用和不堪嗎?為何楚軒要這般猶豫不決呢?


    她迴想起曾經與張淼相處的日子,自己初任張淼的助理時,張淼滿心歡喜、把自己視若珍寶般對待。


    然而此刻想來,當時那如獲至寶的眼神,如今卻顯得格外刺眼,充滿了無盡的諷刺。


    與此同時,陳冰正匆匆趕往楚軒的別墅。


    距離楚軒的別墅還有十分鍾的車程,陳冰掏出手機撥通了楚軒的號碼。


    “叮鈴鈴……”


    一陣清脆悅耳的電話鈴聲驟然響起,打破了楚軒和蘇柔的沉寂氣氛。


    楚軒從紛亂的思緒中拉迴到現實。


    他看到來電顯示是陳冰時,心頭微微一動,心想正好可以借此機會接聽電話,來平複一下內心的波瀾,好好冷靜思考一番。


    從理性角度出發,楚軒深知蘇柔確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就這樣輕易錯過實在可惜。


    但從個人情感和心態上來講,他又十分擔心,如果今後每次見到蘇柔,都會不由自主想到她弟弟,從而不給蘇柔好臉色。


    長此以往,以蘇柔的敏銳洞察力,必定能夠察覺到其中的異樣。


    一旦彼此之間心生嫌隙,自己無法對蘇柔委以重任,這對她挺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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