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縈姝的眉頭立刻皺緊了:“貴妃是四皇子的生母,她要照顧初雲,是為了威脅你吧?”


    蕭慕晟看她:“所以,我想和你做筆交易--”


    謝縈姝也很擔心初雲,但是又和他聯手,她怕上一世的悲劇又重演,便低頭不語,思索了起來,半晌才抬頭道:“你用什麽做條件?”


    他挑眉:“你救出初雲,我救出那些被四皇子囚禁的女子--”


    謝縈姝聽了,看著他不迴答。


    他繼續道:“你迴去,向你爹哭訴你被四皇子的人從田莊中擄走,朝著林彝山去,半路中好不容易逃脫出來,你爹定會調兵圍攻那裏,爺便在半路上截人。”


    “四皇子狗急跳牆,殺人滅口怎麽辦?”她思考慮得很周到。


    “所以我們不能浪費時間,一會兒你就和你大哥迴去,我也會立刻去找你爹,夜半殺他個措手不及,四皇子的手下定不敢亂殺人質,會帶著人逃跑--”蕭慕晟一副勝券在握的神色。


    “你別忘記了,四皇子從始至終都沒有在被他捉住的女孩子和家人麵前出現過,我們無法去皇上麵前告他的狀!”謝縈姝還是很清醒的。


    “誰說爺要告他這個狀?”他冷笑了一聲:“爺隻想和你做這個交易,我要的是初雲平安,而你滿足了你的菩薩心腸,你爹會解除這麽多官員要求皇上罷黜那個膿包的危機,這不很好嗎?大家都獲利。”


    “蕭慕晟!”謝縈姝突然歎息了一聲,帶著些悲哀和難過,突然道:“其實,你早就找出了四皇子把那些女孩子藏在哪了,對不對?”


    他愣了一下,抬起眼角看她,眼中滿是警惕。


    她又道:“但是,她們的性命在你心中,隻是個砝碼。你知道這件事你會被四皇子威脅,所以你故意留了一手,說找不到那些女孩子,今天初雲被貴妃接走後,你知道憑你自己救不出她,便拿了這砝碼來和我做交易。你算出了一切,你真的--”


    太奸詐了!


    蕭慕晟聽了這話,抬眼看著她,沉黑的眸子中看不出情緒,半晌才歎了一口氣:“謝縈姝,我以為生死兩世,你總算會認清爺是什麽樣子的人。你別奢求爺的心頭會有仁慈!”


    “那好,我們就僅止於交易--”謝縈姝看著他,沉靜地道:“我救初雲,你救出那些女孩子--”


    “成交!”他站了起來,轉身就走,不再看她一眼。


    他心頭很有些不得勁,她說了半天,根本沒有意識到,如果那天夜裏不是為了保護她,他不會被四皇子的人發現,也不會被四皇子針對,他能繼續韜光養晦,等待著某天一躍而起。


    傻子一樣的女人,虧他還覺得她變得聰明了。


    蕭慕晟果然很有本事,一切朝著他的設計在進行。


    謝縈姝被謝南楓接迴去,朝著謝遠臻哭訴著從田莊迴家的路上被賊人擄走,並且要她寫書信要求他不要再管太子的事,還說很多大臣的女兒都被他們抓住了,老老實實地聽了話。自己好不容易在半路上逃脫,遇到了來田莊上接她迴家,匆匆追來的謝南楓--


    謝遠臻看著肩頭有傷的女兒,聽著女兒的哭訴,大發雷霆,同時,他也明白過來那些官位不高的官員為何會突然連聲一氣地上疏請求罷黜太子。


    蕭慕晟也適時地來了,向他道最近自己為了太子的事情殫心竭慮,終於發現了四皇子府中的人頻頻出沒城郊林彝山,怕是有什麽陰謀。


    謝遠臻立即明白,四皇子定是把人都藏在了林彝山上,便立即要京兆尹調動人去,蕭慕晟和謝南楓主動請求去救人,他當然答應了。


    就這樣,謝南楓帶人佯攻,蕭慕晟在半路上截道,第二天清晨,那些奄奄一息的女子都被救了迴來。


    但山上的人非常狡猾,要不就是逃脫了,要不就是服毒自盡,總抓不到活口。


    謝遠臻命不要聲張,悄悄地把這些姑娘送迴了家,並且向她們家人說清是太子殿下發現事情不對勁,查清事情後救出來的。


    那幾家正在為了擄走女兒的賊人們好些日子都沒有消息焦頭爛額,一時間大喜過望,對太子感恩戴德。


    這麽一來,不過兩三天,罷黜太子的聲音少了許多,替太子求情的人卻多了起來。


    皇帝也不蠢,召謝遠臻深談了一次,謝遠臻自然把這段時日眾多官位不高的大臣聯合上疏要罷黜太子的原由講給了他聽,道聖上若是不信,可以傳召那些官員問詢。


    但行事的賊人從來都隻要求罷黜太子,沒提四皇子半句,謝遠臻在皇帝麵前告不了四皇子的狀。


    皇帝聽了,麵色沉鬱地說了一句:“個個都挺有本事的啊!”便揮手叫謝遠臻退了下去.


    這個節骨眼上,謝遠臻也不敢再多說。


    刑部審查太子府中皇袍一事卻出人意料地有了結果,那些袍子所用的衣料均來自江寧織造,那裏出產的每一匹上用的料子都會登記造冊。


    這一批料子原本是送進了長公主府--


    突然之間,長公主府有些百口莫辯的意味,長公主匆匆進宮見了皇帝,聲明自己與這件事情沒有一點兒關係。


    皇帝一向敬重長公主,沒有多說什麽,隻道會命刑部查清楚這件事。


    長公主心頭有鬼,這批料子的確不是她府中的,但送入她府中的那一批卻在前幾日的夜裏丟失了,然後突然就爆出了這麽一個消息。


    她明白是被人栽了髒,但自家的確也涉及了太子的事情,又不敢去深入解釋。


    這麽一來,她左右為難,隻好順勢朝皇帝為太子求情,道既然事情已經明了,太子無罪應該釋放才是,隻希望這件事不要再深究。


    皇帝見此事牽扯的人越來越多,特別是涉及了長公主,便命刑部了結此案,太子自然解除了禁足。


    但自此之後,皇帝對長公主的敬重不比往昔了。


    臘月十三是長公主婆婆的壽辰,本來經過皇後的提議,皇帝有意在那天加封老夫人為一品韓國夫人,也就不了了之。


    長公主知道皇帝是在猜忌她了。


    哪怕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一旦涉及到政治,親情便自然退後了一步。


    但是,人心隻要起了隔閡,是無法再貼近的,特別是在皇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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